【坤宁宫内,元意独自一人立于门前看雪。
涟漪目送元安随着苏旻离宫,绕路去了趟御书房,回到宫内将取来的东西递给自家娘娘。
元意伸手将瓷瓶接过,打开闻了闻,轻轻颔首。
“娘娘,安姑娘已顺利出宫,同阁主一起。”涟漪道。
元意应了一声,将瓷瓶收好。
莲心取过斗篷,见自家娘娘进了屋,倒也放心些,正欲把斗篷重新收好,又听她道,“陪本宫出去堆雪人。”
涟漪有些诧异,莲心手上的动作一顿,见她迈步往外走,赶紧跟了上去,“娘娘,先把衣服披着。”
元意停住脚步,任由她整理着装,视线却还落在屋外的雪景,带她将斗篷系好,望着那靠近宫墙的地方,缓缓开口,“就在那儿吧,堆一个。”
莲心赶紧应和。
元意走到那小地方,几个太监连忙赶来堆雪。
这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娘娘亲自动手啊!
宫里的太监宫女忙得团团转,元意立在一旁却插不上手,望着那雪人渐渐成型,却笑不出来。
“皇后娘娘!”
身后传来一道俏皮的声音。
元意刚转身,就见一雪球直直朝她砸来,落在斗篷之上,绽开一朵花。
元意愣了两秒,对上涟漪一脸得逞的笑,“不是要玩雪吗,娘娘可别生气啊!”
她望着,忽的笑了,蹲下身子圆了一个雪球,朝她砸过去,“本宫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娘娘,君子游戏,不得动怒!”涟漪转身便是一躲,还招呼莲心一起,“莲心来呀,娘娘就是闷在这宫中太久了,闷出病了!”
莲心一脸惶恐。
想必这宫中,也就涟漪敢这样嘴贫,连娘娘都敢回手。
元意脸上瞧不见半分动怒的模样,带着一丝笑意,再又吃一记雪球,干脆招呼着院内的几个小太监一起。
那几个小太监一开始还拘谨起来,只是瞧着皇后娘娘却是没有动怒的意思,赶忙着上前同她一起往涟漪那儿扔。
涟漪就算再灵活,也抵不过他们这么多人,急了,赶紧躲到莲心背后,“愣着干嘛啊,回手啊!”
莲心快哭了,“奴婢就算有再大的胆子都不敢对娘娘动手啊!”
“所以你们一个个便拿我当软柿子打?!”涟漪算是看清楚了,打得落荒而逃,拉着莲心这个傻孩子连躲都不会躲的,反而要护着她。
莲心被砸的满是是雪,旁边的几个观战的宫女瞧不下去了,也跟着动手,不过打娘娘是没胆,可这身旁那么多宫女太监呢,能回一个也总比在这受气好。
不一会儿,这向来安静的坤宁宫便热闹起来。
本是元意与涟漪的交战,变成太监宫女们的交战,连一向安分老实的莲心都捡了几个雪球。
反而一开始被围着打的涟漪有了可乘之机,团起一个雪球朝着落单的皇后娘娘打去。
元意躲在斗篷之后,无意与涟漪对上一眼便知晓了她的心思,才刚退后几步,却无意碰到什么,刚抬头,便感觉到那人已经环住了自己的腰,将二人位置一个调转。
还在空中的雪球在那明黄色的披风之上绽开。
“参见皇上——”
几乎就在这么一瞬,院内的众人连着在角落堆雪人的太监都纷纷跪下,不敢抬头。
元顷无心关心到他们,只是低头看了眼整张脸都埋在自己胸膛里的元意,拍了拍她的背。
元意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鼻头被冻得有些发红,知道是他,心里的难受顿时涌上了心头,“皇上……”
她声音有些嗡嗡的,望着他,“又下雪了……”
天空不知何时飘了几片雪花,元顷摸了摸她的脑袋,牵起她冻得冰凉的小手进了屋。
……
南安王府。
背手望雪的傅浔有些出神。
祁观带着秦一入院,上前行礼,“王爷。”
傅浔微微颔首,转身走入书房,“怎么样了。”
秦一上前,将手上的东西摊在桌上,“王爷,这是城防图,所有的部署已安置好,只待一声令下……”
傅浔垂眸望着几处军事要点,应了一声,重新拿过一张宣纸,提笔落字。
祁观看在眼里,上前将此信接过,“属下定不辱使命。”
傅浔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将城防图收了起来,“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傅浔望了眼这大雪,“吩咐下去,让果房将最新的糕点备上。”
祁观微微一怔,还是应了。
“龙凤袍可赶制出来了?”
他又问。
“回王爷,都已备好。”
傅浔笑了,缓缓拉开抽屉,望着那装着玉佩的盒子,手指轻轻划过,眼里黑不见底,“凉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娶你。
想起那个女子,他眼里的黑才渐渐散去些。
他让她等的太久了。
很快了。
……
坤宁宫内,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空中的宣纸渐渐化为了几缕青烟。
元意靠在榻上,神情未有半分改变,似乎与往常一样,并不打算回信。
直到夜里皇上驾到,将不知何时在榻上睡过去的女子抱起放在床上,唇角淡淡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他替她将背角掖好,预备先去沐浴,忽的被她拉住了衣角。
元顷微微一怔,回头见她睡得似乎有些不安稳,以为她又做噩梦了,转身回到了她的身边。
床上的女子闭着眼睛,动了动唇像是在说些什么。
元顷微微蹙了蹙额,听不太真切,稍稍靠近了些。
“……傅浔哥哥……凉儿想你……傅浔哥哥……别走……”
元顷微微攥紧了拳,只觉得浑身血液在那一瞬间凝固。
“傅浔哥哥……凉儿帮你……帮你夺位……你别走……别走……”
呵。
元顷望着这近在咫尺的小脸,有一种冲动竟想将她毁掉。
他还以为,这么久了,她对他……
“傅浔哥哥……”
元顷忍了又忍,手背青筋暴起,眼里有几分狠厉,紧紧盯着她,伸手渐渐靠近了她……
直到手指轻触到她的肌肤,他才猛的清醒过来,狠狠将自己推开了,眼里有几分狼狈。
是他忘了,从一开始,便是他强迫的她。
从一开始,他便只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