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了？”
一直看着何沐着手处理无面姬，江辰都不敢询问她的状况。
直到她的灵体回复的差不多，也有了呼吸之感，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太好。”
何沐的回答有些出乎江辰的意料。
这明显已经回复了很多啊，只是现在意识上还处于昏睡。
“她这个样子，是刚刚突破一阶吧？”
江辰点点头。
“才突破不久，灵力还未完全汇聚。这样的状态下战斗本就是有极大地风险，灵体还没有适应增长的灵力，很不稳定。加上刚刚最后承受了那畜生全力一击，没当场消散已经是万幸。”
江辰听着有些心惊肉跳。
他一直以为只有刚刚最后一击是承受了极大地风险，没想到自从无面姬突破，她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选择推开自己...
看着怀中之人精致的面容，江辰有些意动。
“这些都还是外伤...”何沐淡淡的说着。
“她灵力耗费的太多，已经到枯竭的地步，伤及了根本。再加上使用了附灵，几乎是在消耗灵体来换取灵力，内在的元神的损伤，怕是一时半会没法回复。”
“那....怎么办？！还请前辈明示。”
何沐有些奇怪的望着他。
“你可知，你是活人，她是异灵？”
“...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仅仅因为她救了你一命？”
“...”
“人和异灵，终究是两条路。”何沐站起来，严肃的望着他。
“对于我们修者，更是如此。我不知道李师有没有与你说过，我们修者，在活人时就透支使用灵力，所以我们死后是没有灵力能够聚会成灵体的。
简单的说，对于我们，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再停留在世间的机会。
人与异灵，永远不会有交集，正是出于这点才被协会定为铁律。
所以我奉劝你，如果动了什么心思，趁早打消。”
这些江辰确实是第一次听到。
修者，身死灯灭，他倒不是那么在乎。
没有人会去想死，更别说去考虑死后的事。
但是眼前...
无面姬躺在他怀里，安静的呼吸。
这个美丽的女人，原本是有能力逃走。
凭借一阶的实力，她大可以远走高飞。
但是为了救红街的众生，她选择跟姬陵陵主合作。
为了不把战局扩大到宫殿外，她选择留下跟山犹战斗。
为了救自己，选择推开...
以现在重伤的样子，如果江辰不管，整个红街的无面灵，会对她做什么，自己不用猜也知道。
“我明白了...”江辰冲何沐点点头。
“但是还请前辈明示...如何帮助她。”
望着眼前这个少年目光中的坚定，何沐有些失神。
她转过头看着远处何清剑气纵横，眼中掠过一抹温柔。
这个少年，与自己丈夫一样，偏执且任性。
但也露着一股不屈。
他们两能走到现在，不也是凭借这个么。
“拿着。”
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玉佩递到江辰面前。
“养灵玉，能够将灵体放置其中滋养。”
她顿了顿，神色严肃的望着江辰。
“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听好，然后再作决定。一旦你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不可再更改。”
江辰点点头。
“养灵玉可以把她的灵体放置其中，确保不会因为外界原因而意外消散。但代价...
携玉之人，几乎是半人半灵的状态，佩戴以后无论是现实还是灵术，都会对你造成极大的伤害。
并且，这玉只能养灵，不能聚灵。将来你修行，无论炼化多少灵力，都会被她吸走大部分，这也就意味着，你的水平今后将难寸进。
这些，你是否都能够承受。”
江辰长吸口气。
虽然知道逆天而行必然困难不小，但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修炼难以寸进倒还好些。勤能补拙，以自己在修炼一途的理解，即便慢一些也没什么。
但是...半人半灵...
终究便不再是人了。
一旦自己接受，就意味着与自己的过去诀别。
“我接受。”
感受着怀中女子的呼吸，江辰最终下定决心。
他没法看着这个救过自己的女子就消散在世间，而且很有可能是被夺舍五官的凄惨下场。
养灵玉...既然有这东西，就一定有破解之法。
再困难，不过是咬咬牙的事。
毕竟从进入红街到现在，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不知多少回。
“希望你能够坚持，毕竟...一旦选择，就没有退路。”
说完，何沐便把养灵玉放在无面姬的胸前。
单手立印，一道光芒闪烁，无面姬的身体变化作漫天星光，随后收拢到灵玉中。
取出一道细绳穿过，何沐把玉挂在江辰的脖子上。
感受着灵玉的温热，江辰用力捏了捏。
随后何沐一指顶在他的眉心，喃喃念咒。
随着低语，江辰逐渐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在流失。
但是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变化。
心里却是明白，这流失的部分正是化到玉中，包裹保护着无面姬。
只是自己...再也拿不回来了。
“后悔了？”
语毕，何沐问他。
江辰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做事不后悔。好也是，坏也罢。自己的决定，承受着就好。”
“不错。”
何沐也露出温柔的笑容。
这个少年，真的很有当年何清的风范。
她最担心的，不是将来他能不能够克服修炼、相斗的麻烦。
而是对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后悔。
因为修者，最忌讳本心被破。一旦自己的信念被打破，堕落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比如...灵噬者，本身大部分就是之前的修者堕落本心而来，最终迷失在自身的欲望中不择手段。以前的誓言、信念通通抛弃，得到的反噬更加危险。
实质上来说，他们这些修者，与异灵并没有多少区别。
一道身影落下，白剑归鞘。
何清飘飘如仙，剑眉凌厉，双目散发着精光望着他们。
可随后就谄媚一笑，跑到何沐身后给她捏起肩旁。
“老婆，虽然超时了，但你看我刚刚的姿势还算帅不？”
江辰：...
看向远处，山犹早已倒在大片星光中不知生死。
“走吧，回家。”
何沐站起来，拉着何清就准备离开。
“两位前辈，外面街上还有不少恶灵...”
“不用担心，李师他们早来了。小兄弟，是个男子，期待将来再会！”
剑光冲天，两人一白一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