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一千人的魂魄…………”
苏湄凝望着不远处那颗静静矗立在法阵中央的珠子,脸色很难看。
现在,她愈发地感到不对劲了。
自己的好友到底在这魂珠一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苏苏,无论如何,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颗珠子暴露。】
【记住,一定要记住!】
两年前的雪夜,濒临死亡的柳娇娇所说的话,此刻正不断在苏湄耳畔回响。
“这枚魂珠,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涉及到魂珠这种丧尽天良的祭品,哪怕是向来大大咧咧的张盈此刻也不敢轻易给出处理意见。
她必须要知道苏湄到底是从什么渠道、什么人手中得到这玩意的。
“…………我朋友临死前交给我的。”
“她一直没有说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说让我一定要好生保管它,不能让它暴露。”
感觉身体有些沉重的苏湄随手拽过一条椅子坐了下去。
双手抹过脸颊,已经泛冷的鲜血令她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明明是酷暑炎夏的夜晚,她却莫名感到一股严寒。
从骨子里冒出来的严寒。
“你朋友?”
“你朋友怎么会有魂珠?”张盈皱眉,追问道。
“我不知道。”
“她和半妖组织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捂着脸的苏湄厉声回应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够了,今天就这样吧。”
“谢谢你们两人的帮忙,让我知道了这到底是什么。”
良久,深吸一口气后的苏湄从椅子上起身,将放置于法阵中央的魂珠重新塞进能够隔绝外界感应的储物戒指中后,诚心诚意的向张盈、周礼行所在的方向鞠躬致谢。
“但是,你——”
周礼行挠头,对苏湄的状态有点担忧,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张盈打断:“够了,回去吧,礼行。”
“我相信,苏湄学姐一定能够正确处理好这件事的,对吗?”
盯着苏湄半晌的张盈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转身朝浴室走去,只留一个背影给两人的苏湄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嗯。”
砰!
关门声响起,浴室里的水流淅淅沥沥落下,拍打着地面。
站在客厅的周礼行张了张嘴,在张盈的眼神警告下,还是没能够说出一句话。
“礼行,你知道苏湄嘴里的那个朋友,是谁吗?”
熟练的从阳台一跃而下后,边走边用纸巾擦拭着脸上血迹的周礼行闻言,愣了一下:“好像,是叫柳娇娇?”
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饭局上苏湄说的名字,周礼行回答的有些迟疑。
“想办法查查这个人。”
“还有,千魂珠事关重大,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你们稷下学宫的老师,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足够的实力去查勘真相,明白吗?”
张盈右手揉着眉心,有些苦恼。
“我知道。”
“事实上,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将染血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内的周礼行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弯月。
“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姚莉老师。”
【姚莉……毕生……赵曦儿……徐悦……】
浴室之中,任由冰冷水流拍打在雪白肌肤之上的苏湄倚着墙壁,紧闭着双眼,一个个人名在脑海中之中呼啸而过。
这些全部都是苏湄所知道的、与柳娇娇关系极好的人。
而在眼下的苏湄看来,这些人统统都有嫌疑。
极大的嫌疑。
尤其是姚莉。
结合魂珠的事情回头想想,今天下午在饭店的偶遇,在苏湄看来着实是有点太过于巧合。
她和周礼行是因为刚从执法处出来所以才在下午四点多吃午饭,可为什么早就回到了学宫了姚莉也在那个时间点吃饭?
还与她选在了同一间饭店?
假设她就是半妖一族的人,那么,下午那顿饭,会不会就是她想来打探具体情况的行动?
【还有以前经常找娇娇出门的赵曦儿………】
被千魂珠这一事实给惊到,戴上了有色眼镜看人的苏湄一通思考,最后回过头来赫然发现每个被她点到名的人都有着巨大的嫌疑。
“那么,就从明天的姚莉开始试探吧。”
苏湄伸出手,关闭了花洒。
洁白的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身躯,赤脚走出浴室的苏湄看到了被打扫干净的客厅,手中动作一顿,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个愣头青。”
一夜,无梦好眠。
第二天一早,被体内生物钟准时叫醒的周礼行睁开了双眼,起床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
“嘶!”
可能是抻的力度过了头,被牵动的伤口直接让周礼行疼的歪嘴。
“真是麻烦,这个伤也最少也要半个月才好………”
“唉…………”
唉声叹气的周礼行脱下睡衣,拆开绷带换药。等到他将一系列流程搞定并关上了崭新的学宫制服后,时间已经指向了早晨八点三十分。
这是就职于学宫各大办事处的老师们上班的时间。
“差不多了,早饭就等回来吃吧,反正就只是跟姚老师说一声千魂珠的事。”
规规矩矩从宿舍大门走出的周礼行摸了摸已经开始咕咕叫的肚子,信步朝着书籍领取大厅所在的方向走去。
稷下学宫的新生报名时间还没结束,目前的姚莉主要工作区域还是在书籍领取大厅那边。
“那个…………”
“请问…………”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刚拐过长街角,周礼行只感觉眼前一花,身体的本能反应硬生生让他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一道瘦弱的身影先周礼行一步,朝着他弯腰致歉。
怯生生的语气与神情,眉眼间的柔弱以及身上那黄褐色的粗布麻衣,都让周礼行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真要说的话,可能还是我跑的太快了,没怎么注意拐角。”
“对了,你没事吧?”
“没……没事。”穿着黄褐色粗布麻衣的少女捏紧了手中那粉色的傀儡娃娃,目光与周礼行对视一眼后,迅速下移。
显得颇为紧张与不安。
“你是学宫的新生吗?”周礼行奇怪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孩。
“嗯……嗯。”
女孩紧张的点了点头,双腿下意识向后退了那么一小步,将手中的娃娃捏得更紧了,声音细若蚊吟:“你……你能别离……离我这么近吗…………”
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提这种要求的周礼行一愣,随后看了一眼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
很近吗?
也不是很近吧?
这距离都能杵好几根搭建元晶网络的电线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