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扔下手里的东西,看了眼仍旧不肯合作的祁玉,沉默了,一时之间场面僵持了下来。望着头发衣衫俱皱成一团,却仍是和自己赌气的祁玉,想到第一次见面时这贵公子举手投足间的清华贵气,自矜与娇贵,再对比现在这落魄受苦的样子,心一软,齐桓叹气,自己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较个什么劲。
“方才是我不对,还希望祁玉兄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弟则个。”齐桓看着祁玉,苦笑道。
祁玉一阵火大,他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方才他那么做还有理了?现在这么不情愿是做给谁看?想到这,祁玉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面上也冷得快要滴出水了,嗤笑一声道:“这我可担当不起,齐桓兄方才可是好大的威风啊,分明没有将小弟放在眼里,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晚了些吗?”
齐桓听到这一番夹枪带棒的回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果然嘛,自己对这个小祖宗了解得还不够深刻啊,看看这几句话说的,胡搅蛮缠睚眦必报得理不让人心眼比针尖还小,下限果然是需要用来刷新的,齐桓忍气吞声,自己再怎么也做不出来把这小祖宗丢在这里的举动的,所以为了接下来能够消停点,现在势必不能把他给惹毛了,齐桓深吸口气,挤出一丝笑意,继续丧权辱国,“怎么会呢?小弟也是为了祁玉兄的身体着想,一时不查,语气可能重了点,但绝没有不把祁玉兄放在眼里的意思。”
祁玉见齐桓低声下气地致歉和脸上强挤出地一丝笑意,心里越发不得劲,虽有心追究,但齐桓姿态放得极低,自己再揪住不放,可就有些掉价了,当即冷哼一声,算作默认。
齐桓又再次检查了下伤脚,这才将采来的草药磨碎给祁玉敷上,随后将自己中衣的下摆撕出一块把伤处包扎好,这才用树枝将伤脚固定,做了个简易的支架,用绳子绑好。一番折腾下来,二人均是满身是汗,祁玉是疼的,但不可否认药敷上以后,伤处确实是一片凉意,而齐桓则是担心把这小祖宗弄疼了,这小祖宗又给自己来上一脚。
齐桓苦逼地背着祁玉往崖下走去,六月份的天气,已经足够让齐桓汗如雨下了,好在这一次,祁玉还算配合,没整出什么幺蛾子。对于这个诡异的无名山谷,两人均觉得有些不放心,虽说已经从有蜃的山谷中逃了出来,但齐桓心里仍是觉得有些阴郁,山谷左边那个幽深的原始森林总给齐桓一阵莫大的危机感,谁也不知道那个森林里还藏有什么鬼东西,那种死一般的寂静无疑让两人都觉得毛骨悚然,但不管怎样齐桓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了,就为了找了个所谓的赤丹,引出了两头异兽和一些不知名的怪虫,还差点把命都给搭上,此行已经足够惊心动魄了,齐桓可不想再招惹什么东西出来,所以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祁玉伏在齐桓背上,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但望着齐桓脸上不断滴落的汗珠,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到了崖下,齐桓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体力,这才开始检查崖上的绳索,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背起地上的祁玉,深吸了口气,扯住绳子,往上爬去,望着看不到顶的崖壁,齐桓苦笑,真正的考验才正在开始!
本来往上攀爬就很费力,更何况现在是两个人的份量,齐桓死死扯住手中的绳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去,先前缠在手上用来防滑的布条早已经磨烂了,绳索已经把两只手掌磨得血肉模糊,但齐桓抓住绳子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打滑松懈。祁玉圈着齐桓的脖子,望着他俊朗坚毅的侧脸,一时之间竟有些失神。
又过了约莫盏茶的功夫,总算是看到了崖顶,但此时齐桓的两条腿都已经有些微微打颤,齐桓咬了咬牙,强忍住腿上传来的阵阵酸痛,脚下的步子依然十分沉稳,现在自己背负的可是两个人得性命啊,齐桓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呼,呼。”一到崖上,齐桓抖动着双腿,好不容易将祁玉放下,自己往地上一躺,不管不顾地喘着粗气。祁玉望着瘫成烂泥样的齐桓,难得没有出言嘲讽。
齐桓只感觉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抖得厉害,而且方才精神一直紧绷着,只要自己一步踏错,等待着自己的恐怕就是粉身碎骨了。祁玉也觉得有些疲累,两人躺在地上,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这也难怪,自从到了这个鬼地方,除了提心吊胆地休息了一夜,还真没好好的休息过。现在一朝脱困,两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心神俱疲。
待齐桓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望了眼一旁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的祁玉,齐桓失笑,这小祖宗果然还是睡着了可爱些。看了眼天色,齐桓皱了皱眉,叫醒了祁玉,便准备下山,留在这里,齐桓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祁玉被叫醒时还带着几分茫然,一双极美的凤眼中满是茫然,因着才睡醒,脸上还泛着几分潮红,衬着白皙的肤色更是诱人,连带着无甚出奇的五官都生动的些许。不过齐桓可没空欣赏,他现在正忙着将崖上的绳索一一割断收上来,而他却不知道正当他忙着砍断绳索之时,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那片诡异的森林中走出,往崖下这边赶来,当所有的绳子都被砍断收上来之后,齐桓这才将东西收拾妥当背着祁玉往山下走去,而那个不知名的巨大黑影待发现所有的绳索都被砍断之后,顿时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乱糟糟的毛发背后赫然隐藏着一张鬼面!
一走进树林就听到不知名鸟儿欢快的叫声,看到林间不断窜行的小兽,望着这一派生机的景象,齐桓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心头的那抹阴郁也随之一扫而空。又赶了一会儿路,估算着已经接近傍晚了,齐桓这才停下脚步,找了个山洞将祁玉安置好,又找了根粗木棍给他防身,这才为今晚的晚餐做准备。
打了两只山鸡和一只兔子,又摘了几个浆果,齐桓才意犹未尽地停手,找了条离山洞不远的清澈的小溪把这些东西给清理了,又取了些水,这才往山洞走去。
祁玉自从齐桓走了之后精神就高度紧张,现在见齐桓回来了,这才不动神色的松了口气。将这一幕收入眼中,齐桓只觉得一阵好笑,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祁玉啃着手里的浆果,看着齐桓在那里不断翻动着手里的山鸡,顿时肚子里咕咕作响,齐桓一边翻动着山鸡,一边将调料均匀地涂抹在鸡身上,并用匕首不断地在上面划着口子,让鸡肉不断入味,听到身旁传来的咕咕的叫声,不由得一阵失笑。
祁玉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齐桓,正要发火,却在看到齐桓英俊的脸上那一抹宠溺的笑容时入了神,只觉得这笑容着实有些耀眼,竟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齐桓见祁玉竟然没有出声,一转头就看到他一脸怔怔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小祖宗是不是又在想什么蔫坏的点子了?
扯下一条鸡腿递给祁玉,齐桓又把手里的鸡肉取下,把兔子扔在火上烤着。祁玉咬着金黄酥脆的鸡腿,不由得再次惊叹齐桓的手艺。两个人风卷残云地吃了一只鸡和半只兔子,齐桓把剩下的鸡肉和兔肉用树叶包好,这才停下来,一坐下来,这才闻到身上传来的阵阵馊味,想到山洞不远处的小溪,齐桓不由得眼前一亮。转过头正要告诉祁玉,就看到他满脸通红地坐在那里。齐桓心中一沉,难道这小祖宗又发烧了?伸手往祁玉额头上一试,“不烫啊!”齐桓疑惑。
“你干什么?”祁玉怒目而视。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齐桓关切地问道,同时查察看他的脸色。
“没有!”祁玉厌恶的躲开齐桓探寻的目光。
齐桓狐疑的看着他,待看到他别过脸后不自觉攥紧的手指和略有些难堪的表情之后,终于恍然大悟,这小祖宗该不会是想要方便吧?
“咳咳,你,是不是想要方便?”齐桓试探着问道。话音刚落就看到这小祖宗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起毛来,心中一片了然。
强忍住快要咧到耳根的笑意,假装没看到这小祖宗忽青忽白的脸色,扶着祁玉出了山洞找了个地方解决了生理问题。
“那边有条小溪,你需不需要,额,稍微清洗一下。”齐桓斟酌着用词,生怕再次惹得这个小祖宗炸毛。
祁玉寒着一张脸,点了点头。齐桓背着祁玉到了溪边,这溪水并不深,只至齐桓的膝盖,将祁玉放下后,齐桓很识趣地走到一边等着。
望着齐桓的背影,祁玉咬了咬唇,忍不住把身子朝水下埋了埋。
听到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地穿衣声,齐桓知道祁玉已经洗好了,又等了半晌,这才回过头。就看到祁玉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坐在岸边。齐桓皱了皱眉,虽说现在是六月份,天气炎热,但穿着湿淋淋的衣服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把祁玉送回山洞里,重新给他上了回药,交代他把衣服烤干后,这才回到溪边洗了个澡,又顺手把身上的衣服也给洗了洗,算着时间,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山洞,祁玉果然已经收拾好了。
齐桓扔了几根树枝,把火烧得旺旺的,这深山老林的,晚上难保没有野狼出没,还是小心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