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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中军帐其实不是帐篷,它跟军营的其它建筑一样都是土木结构,只是大家都这么叫也就习惯成自然。刘备兄弟进屋时,里面已经坐满大半,邹靖则在主座上同生面孔说着话。他见是刘备进屋,掐了话头,招呼着刘备随便坐。刘备挑了末座,兄弟三人便立在他身后。邹靖虽说是屋中最高官,不过此时威势倒不强,屋中众人拖了板凳,三三两两聚成一堆。其间邹靖与交谈中的两人出去趟,其中一人刘备是认得的,乃是刘焉府中师爷,姓张名修,另一人看着衣着像是位公子哥。

巳时将近,邹靖见人已到齐,招呼着众人开会议事。这时屋内众人纷纷攘攘,依着官职各坐其位。屋子正北的主位上坐的是邹靖本人,其下首排分坐六部校尉,其后两排则是各部典、簿,再往后各曲尉佐,文书以及各路义军首领混杂一处,坐的就没那么讲究。

这中军帐空间够大,后排空了不少位子,刘备在末排挑了个空位,陆匡在他身侧坐下,关、张二人则立在他俩身后。邹靖见众人坐定,先为众人介绍了帅座旁站立的几人。其中立于首位,衣衫光鲜的公子哥,姓刘名范,是刘焉的长子,此番暂任军督中粮官随军出征。接着又传了刘焉令,任刘范身侧的张修为主簿,其后帅座旁的数人,皆以文书一职安插入军中,而军中原有各官,依旧各司其职。

军议内容很是枯燥无味,先是各营主官报事情,提需求;然后一一摆平,摆不平的就先克服。接着定下出征日期和注意事项,紧跟着各营主官再次跳出来诉苦,提要求;然后又一一摆平,再摆不平的就继续克服。反正会议从头谈到尾,没下首的一干尉官和刘备兄弟嘛事。刘备自知目前位卑权低,依着会议的情形,也就不去参与其中,或是提什么要求了。

军务繁琐,会议一直持续到午前,其中与刘备有关的事务不多,兄弟四人只听不说。之后,众人便散去,各回军营。刘备几人回去后顺手就将出征之事传了下去,有些心急的士兵当时就将行李打包好,待到晚上才又重新解开。

第二天早上,军营中进了许多牛车,各营纷纷攘攘,尽可能多争取一辆两辆牛车,好为此后的行军减少些负担。陆匡他们自备了牛车,就没跟大伙抢那车皮,只等午后,辎重营出发时让自家的车队与其同行。当夜凑合了一晚,到了第三日,众军聚集,有祭酒主持,谢了天地,祭旗出征。

出征次日,大队就已赶超先行的辎重车队。再一日,陆匡等人便随军重回涿县境内。此时天色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个多小时,只是因为再往前走,今日之内便无法再找到如此合适扎营的场所。所以大队还是决定提前扎下营盘。扎下营盘后不久,忽有一彪骑兵奔入军营,其势汹汹,有若踹营,一下子便引得营中一番骚动,也以极快的速度惊动了各处官佐。那些骑士入营后只是安静下马休息,唯独当头那一人银盔银甲,翻身下马后就直奔中军帐去。

这路上行军扎营,有时得有讲究,有时只需将就。今日刘备兄弟便扎在中军帐不远处,隐于大军之间。营扎好后,陆匡正与刘备呆在军帐之中,突然帐外侦骑来报,称是远远看见有大队骑兵由南而来,身着汉军军服。刘、陆二人听了这消息,立即起身前往中军帐,路上正遇着邹靖巡营,便将消息告知邹靖,三人一同前往大帐。到这里又有官军的斥候来报,称那支的骑兵已经进了军营。二人继续向前,尚未入得大帐时,陆匡耳尖,就听到军中有士兵低头细语,像说是南面兵败。

陆匡等人随邹靖才进中军大帐,帐内迎来一人,当是年轻英俊,一身亮银盔甲。此人邹靖是认识的,乃是刺史郭勋之弟郭禾。禾未出仕,前番随郭勋出征,充任勋的近卫。郭禾在帐中没能寻见邹靖,只待了片刻便一脸焦急地向外走,想来是心中焦虑不安,想要出帐寻找邹靖。两边正好在帐口处碰,邹靖等人见郭禾面显悲痛,心中不由揪了起来。果然,郭禾见了邹靖后,劈头盖脸的一句话,就令众人愕在当场——前方大败,主将郭勋战死!

此后,郭禾便开始细述经过,而营中诸官也陆续进帐听他讲述。原来,郭勋之前只带精卒四千五百人,连同五百骑兵前去试探黄巾。在探得黄巾兵力后自觉难以全胜,便将军队屯于一处山凹之中,只派斥候外出打探,只等待援军到时合力围剿。

郭勋屯军的山名为牛氓山,屯军之处,位于山腰之上,内有一盘地,军队驻扎在背靠断崖,前有密林遮避的一片开阔地。此处若从山脚由下往上看,树阴丛丛遮蔽视线。而在山中眺望,视野涵盖之处便是黄巾北上的必经之路,是一处绝佳的侦察和伏击之所。而且此处地形开阔,屯上五千人尚有余地。

郭勋欺黄巾远来不识地理,便将所领五千人尽数屯于谷中,倒也一直无事。然而,就在两日前,黄巾突然倾巢而出,望北而来。郭勋见来敌有五万多人而非之前侦得三万人,只得潜伏于山中不敢出去偷袭。哪知黄巾只是假意通过,待到兵行过半后突然折转方向围住山口。牛氓山山体虽不高,但山谷内壁断崖处却是陡峭,可谓是兵家死地。郭勋此前将兵马皆缩回谷内,此时黄巾一拥而上,各处险要转瞬间既已丢失。战势败坏之快,一日之间谷口便已被敌方完全给占据了。

郭勋见势败难为,就令郭禾领骑兵冲出围笼,回城报信。山间林多树茂,马匹难以奔行。郭喜领着五百骑兵到最后冲出包围的只有两百来人。逃出的众人在北道上汇集,再回首时,山间喊杀声渐平。郭禾想到兄长临别时绝然的眼神,料想兄长必不独活,此时此刻也只得收拾残兵,望北而逃。昨日夜里到涿县,听说援军过来,今日便绕了一圈回来寻找。

刘备出了中军帐,路上,陆匡私下刘备说,郭禾此人深为可疑。刘备细问,陆匡说:“我观察郭禾,他的盔甲明亮整齐,人也不似表面那般悲痛。”刘备听到这,便低声训斥陆匡,“这话以后不许再说。”陆匡见刘备不爱听,默然点头,缄口不再言语,几人默然回营。其实陆匡倒是冤枉了郭禾,郭禾本混在骑军中突围,兵不血仞,又有一夜时间整理,倒也做到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的境界了。而且有了这两日一夜的时间,也使得一些人收起心中的悲痛。事实上也是这样,郭禾所说所言确实属实,陆匡心中枉做了回小人。

转过头到了次日,众人汇聚到中军帐中,独不见郭禾,邹靖便遣人去寻。不多时,差人便带着昨夜当值的尉官回报道,“昨日深夜,郭禾谎称受令执行军务,与随行二百余骑离营而去,夜深不知去向。”邹靖听后勃然大怒,当场喝骂那值守的尉官,尉官唯唯喏喏,辩解道,“夜太深不敢惊扰大人。”邹靖又是一阵臭骂,将这尉官轰出营帐。随后,邹靖便与帐中众人商议。然而,大战在即,却出了这种状况,大家心中难免升了一丝寒意,于是便有人提议暂且驻兵探明敌情再做打算。这话说得中恳,却并未说全,有人见开了这个口,便接话道,“敌军势大,军情又不明朗,暂且退兵再做计较。”

邹靖继续问遍众人意见,大部分人还是认为大军出征,怎么样也得先打过再说。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这里的兵马是州府一时所能筹措的全部兵马,此时回头能再筹集多少兵器人马难说,还白丢了南面几个县城资敌。所以在心中盘衡一番后,邹靖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便拍了板决定继续征讨。

计议已定,前方并非想象中的坦途,众官也就收了蒙混随流的心思,各回营帐仔细备战。刘备回营后,招来昨夜巡逻的伙长,得知昨夜郭禾出营后往北而去。此时,从遣人招伙长过来,到打听完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四弟陆匡一直在那里跟二弟、三弟吹嘘自己是如何有先见之明的。陆匡为了吹嘘自己,自是有很多牵强附会或是歪曲事实,刘备心中烦闷,又见陆匡在那括嘈,顿时火起,起身就喝令陆匡闭嘴,然后独自一人出帐巡视去了。兄弟三人对视了一眼,表情各异,关、张二人出了帐跟刘备去了,独留下陆匡一人呆在帐中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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