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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县令到官之后,刘、关、张三人负责维护治安,陆匡、简雍与刘德然负责施政,县中百姓对兄弟四人感恩戴德,其威望远胜于县令本人。

到得七月下旬,水渠建成,安喜县上至县令,下至百姓,千余人同往观看。只见那河水被水车打起后,顺着引水槽流入蓄水池当中。随后又从水池的出口处流出,沿着水渠一直流到田地当中。这时农夫只需将田间水道里的填堵物拨去,清水很快就能灌满水缸,农夫只需从水缸里取水浇田既可,再不需要辛苦到河边打水。

至九月,京城里陆陆续续传出消息:六月时三辅发生螟灾,米价腾贵,百姓流离失所,灵帝暗使常侍趁机收购田产,将国库储蓄藏于其中。到得七月时因为讨伐张角有功,灵帝册封张让等常侍共十二人为候。翼州牧皇甫嵩不忿,上书告张让在邺城强驱百姓修建豪宅,内藏财富无以计算。灵帝以此诘问张让时,张让辩解称所谓的财富其实就是陛下暗中藏于他家的钱财。灵帝信以为然,张让趁机反告皇甫嵩征讨黑山不利,弥时费钱,翼州百姓苦不堪言。灵帝遂免去皇甫嵩翼州牧之职征召回京,调任交趾刺史贾琮领翼州牧。

张让等人也是好生会计算,这改任贾琮领翼州牧的旨意从朝庭跑到交趾得一个多月,贾琮领旨之后即使立即丢下交趾的事务起程赶往翼州,最快也得在十月之后。而且交趾之乱才刚刚平定,内里千头万绪难以脱身,若送旨的小黄门沿途再拖延下,这事就能拖到过年的点上。这样一来里面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供他们在这翼州境内搞小动作。果然贾琮领到旨后并未立即动身,直到次年才从家中赴任。而常侍张让则在大殿之上自除官爵以奏请灵帝清退因讨剿黄巾而得官却廉孝不足者,以求虚位而待贤能。灵帝怜张让多有辛劳复赐爵位,并当庭下旨栽汰官员。

时至九月,安喜县所种植的蔬菜开始上市供应,产品供应周边,每日里来安喜县采购的商贩络绎不绝。市井里隔三差五就有新的店面开张,小商贩则挑着担游走于街巷之中。粮食等百姓的基本需求已经可以由市场正常供给,衣服、家装等一些中高档品也逐渐出现在市场当中。县城之外,金黄色的麦浪随风伏摆,盛载着满城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此时带领着全县百姓开创如此美好生活的刘备大人则正面带着笑容跟一群正要出城的村民告别。只是他的心里一点都开心,因为府城那边已经传来了要栽汰官员的消息。

安喜县是临郭县,离定州府城只有二十多里地,定州府那边有了什么新消息转天就能传到县中。比如这次,定州府就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朝庭计划在秋收之后考核那些因讨伐黄巾而获官的那部份官员的政绩,以备将不称职者栽汰剔除好选贤任能。

果然到得十月初五,定州太守派出官员,分数路下乡巡视考核政绩,其中有一路就是直接冲这安喜县而来。

刘备接到消息后,心中是十二分的忧虑,他自知当初官位是敷衍而来,唯恐这次会被寻隙给撸没了官位,苦恼之间,就把心思说出来跟众人商量。关羽听后安慰道:“大哥安心,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内就把整个破败的县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当初这安喜县是方圆百里内最残破的县城,如今却是附近最兴旺的富县。这份功劳有目都能共睹谁还能撸没得了。到时我们只需将这份成绩摆出来,这栽汰谁也轮不到我们。”

关羽说完之后刘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旁边简雍见状试探道,“要不我们准备些礼物送过去。”

刘备回道:“我们的钱当初都用在赈灾上了,剩下不多的又让云龙拿去修水车,如何还有钱去送礼。”

关羽接口道:“我们到街上买些特产送过就是了。”

“那哪行”听得关羽说话,张飞和刘德然异口同声道,刘德然接口说道:“你没看人家选在这个时候来么,那摆明就是冲着税粮来的。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给。填饱了他的胃口,到时还能从粮税中赚回来。”

刘备听后黯然神伤,“我本想为官一世留个清名,却不想还是被逼着去行贿。只是我如今不过是个县尉,如何有那些钱财去送礼。”说完转身从里屋取出一枚金五铢,以及两枚印有“去殃除凶”和“万岁太平”的双鱼压胜放在身上,与众人一同去县衙应卯。

到了县衙不久,陈县令便领着一众官吏出郭十里迎接。没走多久就有牙吏来报,称督邮一行已经出了定州府,众人便在十里亭处等待。结果苦等良久,直至正午时分督邮的行部方至。

见行部至,一众人齐身上前迎驾,那当首的督邮在马上与县令问答。待迎入县衙后,县令入内里去取帐簿。督邮就在堂上问刘备:“不知刘县尉的出身是?”

刘备便回答道:“刘备祖上是中山靖王之后,自涿郡开始参与剿除黄巾的战役,至今大小三十多战,有了些许功劳才被安排了这份官职。”

督邮听后又问道:“刘县尉既然是皇亲,可有依凭?”

刘备说:“有祖谱为证。”

那督邮再问:“可有入皇谱?”

刘备听后颇为尴尬:“还没。”

督邮听后把脸立时拉下,大声喝骂道:“既未入皇谱,算得哪门子皇亲?你谎称皇亲虚报功劳,靠蒙蔽得来官位。如今朝庭已经下诏,正是要栽汰你们这类滥竽充数的官员。”

刘备被骂得是唯唯诺诺,就在这时县令取帐簿回到堂上,刘备便趁机告辞退下。退出堂后与兄弟商议,都说是督邮意在索贿,于是刘备又回到宅中再取了两根银条子添上,旁边张飞怕还不够,将手中金鞭也捐了出来凑在一处。这金鞭是张飞当初在宛城时从敌将手中夺来的,此后一直傍在身旁珍爱有加,如今张飞也是狠了心才肯捐出来,给刘备充做礼物。刘备将这些一并打包带在身上以便伺机送礼。

刘备出了县衙后,督邮在堂上核察帐簿,发现城门税只收了两个多月,便问县令。县令一概推脱给刘备,只做不知,当晚留督邮在县衙后宅饮宴。

到得第二日刘备独自前往馆驿拜见督邮,督邮让门吏将刘备引进馆驿后,就问他为什么在代署县事的那一个多月里,县里的帐面上只有出帐没有入帐。刘备赶忙解释说,“刚来时安喜县遭遇黄巾袭扰,百姓家破败不堪,我自己都还需自垫家财用于赈灾,如何收得到税金。”

督邮听了后反问道:“你说安喜县需要赈灾,那我问你为何陈县令来了之后就能收上税赋?”

刘备赶忙再辩解道:“到得陈县令来时,县中灾情转好,自然收得上税。”

督邮听后将帐本摔在地上,怒声喝骂道:“你说收不上税,那这城门税你总该收得上吧,为什么帐本上连一个子都没有?我看分明就是你贪墨了县中财赋。”

刘备被这般连番诘骂,顿时进退失度,再顾不上左右,赶忙将身上所藏的布囊献到案上。那督邮将布囊里的物事倾倒在桌上,顺手抓了一把摔在刘备脸上,大声喝骂道:“好家伙,你竟然胆敢贿赂本官,莫不是当初也靠行贿得来的官职。”

刘备还要再说,却被督邮使左右架出门外。刘备被架出门后,不敢离去,只在门外求门吏再做通报。正恳求间,突然见督邮手下带着城门吏进到馆驿当中。

那门吏被带进了馆舍后,须弥便传出皮鞭抽打之声,刘备大惊失色,顿时就跪在院子当中高声哀求督邮饶过,然而屋内仍旧抽打不止。刘备见苦苦哀求得不到回应,一咬牙,就奔县衙去求陈县令帮忙分说。

到了县衙后,刘备将前事说与了县令听。不想陈县令听后,不但不肯动身,反而劝刘备稍安勿燥。刘备此时已经是心急如焚,感觉就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哪还静得住。求了两次见县令无动于衷,一把揪下了头上的顶冠,出了县衙再往馆驿跑去。

张飞将金鞭捐出后,心中烦堵郁闷,便拉关、陆二人一同下馆子吃饭。陆匡酒量不佳,三个人分喝了三坛子浊酒。吃过饭后,一同返回县衙。在骑马路过馆驿时,看到馆驿门外围了一群衙役,正在与馆驿的门吏对峙。陆匡见状就将衙役头目叫来问话,衙役头目回答道:“小四被督邮抓到馆里拷问,那督邮还要我们承认城门税被刘大人贪墨去。我们想要进馆求情,门吏不但不通传反而驱打我们兄弟……”

陆匡还没问完,张飞那边大喝一声,翻身下马一把冲上去将门吏揪起掼在地上,随后抬起大脚,一使劲直接踹断了门栓。这事在过突然,关、陆二人只得眼睁睁看着跟本来不及阻挡。张飞踹开大门后,回首见众人还愣在当场,呼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随我进去救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关、陆二人赶忙上去拉扯住,反被张飞一下子挣脱开。随后一路奔行,馆驿当中但凡有人敢上来阻挡,都被张飞一个大耳瓜子给扇在地上。

张飞蹿到馆舍内宅时又是一个大脚将房门踹开。立时房内跳出一人,手拿着金鞭就往张飞脸上抽来。张飞伸手一把拉住鞭子,拿眼往屋内一瞄,就看见小四已经血迹斑斑地倒伏在地上,顿时心头大怒,一把夺过金鞭,飞起一脚将这恶吏踹出一丈多远,直将他踹得口吐污血倒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

此时,屋里那督邮还在那边恶语恫吓,张飞哪由得他分说,上去揪住他的发髻就将他拖拽到地上,然后又一把将督邮拽起就往门外面拉扯。那孬样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见张飞发怒,吓得混身无力,丁点都不敢反抗,缩着身子被张飞一路拉扯着走出房门。

陆匡见事已至此也不再阻拦,着人将小四抬去就医后,就去追赶张飞。督邮手下那些跟班,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就是见不得硬茬,一见张飞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将督邮擒拉着往馆舍外走,个个是躲到一旁只做没看见。张飞一路拉扯着督邮穿厅过堂,愣是没一个人敢上来阻止。

张飞将督邮拖出馆驿后,就近将他绑在河边的柳树下,把手中的金鞭交给了陆匡后从柳树上捋了一把枝条,就往那货的身上抽。没抽两下,觉得枝条抽在衣服上没劲,又扒下那货的裤头往腿肉上抽。枝条上有节,抽在肉上顿时划拉出一道道血痕,痛得那货是上蹿下跳哭饶认错。张飞还不解气,正要再抽,远处刘备正好赶来,高嚷着叫住了张飞。

刘备从街那头叫住张飞后,跑近时才看见督邮腿上已经被抽出了深浅十几血痕,满大腿都是红印。张飞见刘备过来,指着督邮说道:“这狗娘养的东西为了陷害大哥,居然逼迫大伙写伪证好指控大哥,小四不从就被他们打得昏迷不醒。”

那督邮见刘备能将张飞叫住,哭着嗓子向刘备认错求饶,诉说自己之前种种为难不该。刘备自知此事难以善罢甘休,取出随身印符系在对方的脖颈,责骂道:“像你这般害民官,按说就该直接拖出去杀掉,今天暂时放你一马,官符给你,你自己爱让谁当就谁当去。”那货一听刘备开口放过,径自低头闭嘴不再言语。

刘备说完也不再理他,转身就要离去,猛听到身后“啪”地一声鞭响,转回身一看,却是陆匡手执金鞭抽打那货,随后又是“啪、啪、啪”三鞭子抽在那货身上。这一次那货倒也硬气,硬吭着不肯出声。陆匡抽完,转身将鞭子交到刘备手里后就去牵马,刘备顺势就往那货身上又是了两下,这才转身上马,将金鞭交还张飞。一众人才要离去,却是关羽在马上向张飞借去金鞭,转回到柳树边那。

那货的随吏见刘备一群人离去,才要上前替那货解缚,见关羽是手执金鞭去而复来,自顾着闪到一边。关羽走到柳树下,往那货肥腿上又是两下,这一回那货再也没能忍住,痛得是呜呼惨嚎,关羽这才转身离去。见关羽走了,那货的一个手下才又敢上来解缚,刚一解开那货扬手就狠抽了那手下几个耳瓜子,提上裤子就躲回到馆驿之中。

刘备打完督邮,自己也清楚闯了祸,离开馆驿后就返回县衙当中与县令告诉。县令听完刘备讲述略一沉吟后问道:“事已至此,玄德心中做何打算?”刘备回道:“我既然已经打了那人,就不打算再这里继续做下去,如今就打算回去收拾行李就此离去。”陈县令听刘备这么说,也就点头道:“既然如此玄德自去收拾,如果那人还来,我这边帮你拖延下就是。”

话说完之后,刘备自回住所收拾行李,没多久督邮就到了县衙,将事情抹去前后只说刘备因公忌恨当众对他暴打羞辱,要陈县令立即擒捕刘备兄弟,为他讨还个公道。

那督邮要县令还他个公道,却不知这满县衙里的官吏十有八九都是刘备的心腹。陈县令也早在督邮来寻他前就已经得了消息,内容自是比督邮的一面之辞全面,如今见这二货居然真跑到这里要讨公道,也不诓他,当场就指派了张凯去擒拿刘备兄弟。

这一去自然没有了下文,那货在县衙里苦等半天没有消息,就催着陈县令,“那伙恶徒本就是这县里的衙役,你派些泥腿子衙役去擒他如何擒得到。”陈县令听他这么一说,只好又将文书简雍叫来,令他亲自领着衙役去擒那刘备,顺便寻回张凯。

简雍听了陈县令交代后立刻就出发,一旁陈县令推托有公务在身径自离去,只留下那货在县衙里孤坐苦等。这一等直到天黑,才有个小吏回衙报说刘备兄弟已经离家潜逃,简文书正带人出城追捕。

那货此时也察觉到这陈县令有意敷衍,当即离了安喜县回定州府去。回到定州后将事情向定州太守一汇报,太守立时差人去安喜县中捉拿。然而刘备兄弟已弃官离去,差人没有拿到刘备兄弟只得自回州府汇报,太守得到回信后便在全州境内发下文书追捕刘备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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