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天色依然清朗,但光线逐步暗了下来,天地之间一片迷暗的光。
风离澈缓缓抽出手里的剑,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依然充满了恨意。
死亡?
那并不重要。
终日活在仇恨之中,或许死亡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解脱。
但他却不能忍受被自己当做长辈当做至亲的人,最后竟是杀害自己生父的真正凶手。
“真不好意思。”一个不太合时宜的声音传了出来,欧阳流风幽幽一叹,“本来已经到了附近,打算在适合的时候出手相助,没想到事情有了这种发展。我也不想偷听墙角,只是事出有因啊……不过身为阿萝姑娘的朋友,在下可以保证,我欧阳流风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只是此时此刻,这个突然插进来的陌生声音,更改不了整个气氛。
“不过,作为补偿,或许这位公子的毒,我可以想办法!”欧阳流风认真地说。
女杀手此刻也不管他是什么人,疯了一样,“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我求你救救少主,我求你救救他!”
“方姨!”风离澈深蹙着眉头,将方琼扶起身,“方姨,对不起!”
女杀手痛哭道,“少主,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云斩更是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你真的有办法?”
欧阳流风点了点头,“不能保证,但可以一试。我也是看得出前辈对这名少年……有很特殊的感情,而我,不论怎么说,这次都承了前辈的情。”
阎萝萝眯着眸子看向他,“你不是应该承我的情吗?”
“咳咳!”欧阳流风用拳头捂着故意咳两声,“都有情,只不过情有先后嘛。我一开始接近的是云前辈。”
林芽儿急忙看着他说,“欧阳公子,你有什么办法?”
薛瞳眉头微微一紧,看向一边。
“这位少年对云叔很重要,如果你有办法……”
“尽我所能!”欧阳流风字字保证。
阎萝萝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能啊,我不信你能解毒。好像先前你说什么,要带内丹回去给一个唐大人练解药,还是有外援啊。大家族就是不一样,什么样的医师都可以请。”
欧阳流风笑道,“这位唐大人可不是寻常的医师,他尤其擅长解毒。我看这位公子对你们二位也很重要,不如一同随我去一趟欧阳家?”
阎萝萝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她和百里南风此行的目的是要收集魔兽之瞳的,看那赵牧的说辞,好像百里南风的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如果随他去欧阳家,也不知会不会耽误行程。
不去的话,万一那位唐大人解不了毒呢。
阎萝萝自己也知道一些解毒的方法,只是拿不准,而且风离澈从出生就被下了毒,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现过,毒性控制的精准度实在让人称奇啊。
看来这也是毒姬的手笔了,自己若是研究解药,也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那就有劳。”不等阎萝萝脑子里的百转千回想完,她已经听到百里南分不冷不热的回应。
咦,她斜往上瞄了一眼。
这家伙也有想凑热闹的时候,看来那位风萧瑟风师伯,果然是不一般的人。
欧阳流风爽快笑道,“不会耽误各位多少事,等我们从这里出去,我立刻准备最好的马车,最快的马。阿萝姑娘,我还欠你的钱,等我回去也会一并还你。”
阎萝萝不咸不淡的说,“随意啦,我又不怕你不给。”
欧阳流风看着那一地的伤员,拿出一些随身带的疗伤丹药分发下去。
云斩深叹道,“多谢欧阳公子。”
“客气了,应该的。”
百里南风站在风离澈旁,风离澈依然扶着重伤的方琼。
他伸出手,一颗仙气缭绕的丹药递了过去,“对伤势大有好处。”
“你……”女杀手不可思议看着他。
百里南风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当毒药也行。”
欧阳流风望着那颗丹药,“那好像……是八品的疗伤丹。缥缈峰果然是缥缈峰。”
伤员都运功了一刻后,欧阳流风将欧阳子清带了回来,并吩咐那位刚刚报信的大叔,费些心神去救这里的冒险者。
随后便出发离开了这里,一直到镇上,他果真是花了大笔的钱,定了数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前往青丘。
“觉得奇怪么。”百里南风懒洋洋躺在马车里,看着一脸古怪看着自己的阎萝萝,“其实我们要去碧落海,途径青丘国也是顺路。现在有人花钱雇这么好的马车送一程,又有何不可。”
“这点便宜你也要占?不像你啊!”她对这里嗤之以鼻。
他轻淡地一笑,“只是比较多变。再说,我还想看看这个欧阳家的小子,是不是对你又什么图谋。”
“图谋?”阎萝萝盘腿一坐,“总不是欠我钱不还就想要杀人灭口吧。还是见本姑娘而如花似玉貌美如花……”
百里南风无奈地撇了她一眼,“形容自己的词,能不这么俗套么。”
“哪里素了,我觉得挺好的。”阎萝萝正色道,“我想想,杀我灭口是不可能了。如果有人垂涎我的美色,我应该怎么做呢。”
某人微微闭着眼,不假思索道,“大卸八块,凌迟千刀,最后扔去喂狗。”
她顺便凑进了些,眨着眼,纤长的睫毛下那双极有灵气的眸子水波潋滟,“这么惨?我看你也垂涎我的美色,我是将你大卸八块还是凌迟千刀啊?”
百里南风眉眼都不抬,只动了动手臂就将他揽入怀中,措不及防的阎萝萝一下子摔到他胸口,撞得脸都疼得哎哟一叫。
他睁了一丝眼缝,“这个问题,我们不妨好好研究研究,我什么时候……垂涎你的美色?”
“你敢说没有?你做了不敢承认么。”
百里南风清眸之中笑意荡漾,“先前也不知道亲的哪个丑八怪,哪来的美色?恩?平心而论,你觉得美么?”
阎萝萝下巴被迫搁在他胸口,腰间被他手臂死死反扣住,完全脱不了身,“那是你自己重口味,谁知道你什么恶趣味啊!那张脸,你不会是为你自己的喜好量身打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