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获救(1 / 1)

天门中

帝释天看着步惊云狼狈地单膝跪倒在地上的模样,凉凉地道:“真可怜呢。”说着,手握成爪,向着步惊云头顶抓去,步惊云身子一倾,头偏了过去,那招雪血爪便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背上,伴随着皮肉绽开,筋骨错位的声音,步惊云喉头又涌上铁锈味儿,鲜血溅洒在前方地砖上,整个人浑身发颤,力气全无。想要调动内力护体,却惊骇地发现丹田处阵阵作痛,一股寒意如腊月霜雪般游走在步惊云四肢百骸,令他不由缩了缩身子,连牙齿也在上下打着冷颤。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越是动用内力,便越痛苦?”帝释天看着步惊云的模样,轻笑道:“看来,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

无暇去理会帝释天嘲讽的话语,步惊云正大睁着双眼,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支撑自己的身体上。此刻他手足处力气全无,随时都有可能软倒,不过是硬撑着才没有倒在地上。以他的骄傲,绝不愿意在仇敌面前连最后一丝尊严也丧失,那样还不如让他即刻就死去!

看着步惊云偶尔撇来的仇恨的目光,帝释天玩味地笑道:“哦?不错的眼神,看起来还有精力再陪我玩上一会儿,是吧?嗯?”

话音刚落,又是一拳打下,这一次,因为力道过大,步惊云整个人狠狠地俯面摔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头却被帝释天牢牢摁在了灰尘里。帝释天居高临下地望着步惊云,就像在看任何一只微不足道的爬虫:“我先前跟你说过的,给你的长生不死丹里有毒,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吗?看吧,这就是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的结果。”

说着,帝释天从衣襟中取出一只瓷瓶——与装着长生不死丹的瓷瓶不同,这只瓷瓶看起来十分朴素,毫不起眼。他拿着那瓷瓶摇了摇:“这瓶子里的解药本来是给你准备的,只要等到雄霸一成我的傀儡,我就给你。不过,谁让你要背叛我呢?我现在不想给你啦。”说着,他又特意将那瓷瓶在步惊云眼前晃了晃:“难受吗?想要吗?”

不待步惊云回答,他指尖暗自蕴劲,将那瓷瓶往高处一弹,瓷瓶在下落时准确地落入了悬崖下。帝释天将两只空了的手恶意地在步惊云面前晃了晃:“没有啦,嘻嘻!”

步惊云看着帝释天一副把他当猴耍的样子,心中憎恶,偏偏情绪的剧烈起伏又牵动了丹田中的寒潮。那寒潮席卷而来,一波比一波猛烈,一次比一次持久,步惊云觉得自己的心窝都要被冻僵了,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他着实不知自己还能再撑多久。

帝释天拍打着他的脸颊让他恢复意识:“喂,别就这样晕过去啊,没意思透了!”

他掌上蕴了点内力,步惊云的脸孔不一会儿便红肿起来,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嘴角一直蔓延到神经。

他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忽然感到衣襟内有一方坚硬之物,这时,才想起离开天下会前,嬴政曾经交给他一方看着毫不起眼的玄色令牌,听说,那玄色令牌正是天下会的探子从天门带出的,在关键时候可作保命之用。

当日的步惊云虽不大相信,但因为是嬴政赠予的,他还是珍而重之地放在了胸前。如今想来,那时候的嬴政大约也不是无的放矢。

步惊云借着身子掩饰自己的动作,将颤抖的左手探入衣襟内。虽然不知道这令牌究竟有何奇妙之处,但现在,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就在帝释天倍感无趣,想要再折腾步惊云一番的时候,忽然神色一肃,双手撑地,迅速向后翻了几翻。

烟云散去,一个头戴冕旒,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执着太阿剑站在他的面前。那张俊美的容颜上凝聚着居高临下的睥睨和稳若泰山的威势,饶是帝释天这般玩世不恭的人,乍见此人陌生而熟悉的面孔也大惊失色:“嬴——政——”

嬴政?

步惊云的耳朵动了动,他记得,先前在汉陵中时,师父便说过,他不是雄霸,而是嬴政。

如今,不可一世的天门门主在提到这个名字时,亦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嬴政,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知哪来的力气,步惊云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打量着面前的帝王,也愣住了。

在初初听到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如雷贯耳的名字的时候,不是没有怀疑过的,只是秦始皇的年代离他们毕竟颇为遥远,若要将那个人与师父联系起来,未免太过荒谬,于是这个怀疑没在心里头转悠多久就被排除了。

可如今,看着面前宛若从远古走来的王者,步惊云不得不承认,自家师父定然与面前之人有什么联系。甚至可能……他们就是一个人!

帝释天方才不过是乍见昔日熟悉的脸孔,震惊之下失了判断。如今理智回笼,他便知晓,面前的,一定不是嬴政。已经死去千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当初他可是偷跑回中原亲自看着嬴政下葬的。

面前的‘人’若不是嬴政,便只可能是嬴政当年留下的剑意。几乎在想到这里的一瞬间,帝释天的心头便浮上三个字:炎雷令!他仔细往步惊云处看去,果然瞥见了那方玄色令牌。

“炎雷令在你的手上?你从何处得来的?”帝释天眯着双眼,语气再不似方才拿步惊云取乐时那般轻松。

帝释天不由想起赵家后人。

当年,炎雷令一共三块,他得了一块,赵家得了一块,公子扶苏得了一块。扶苏那块早已被盘凤一伙毁坏,赵佗当年得的令牌他不认为还在赵家手上,否则赵家也不至于到了被灭门的地步还不拿出,有那令牌在,至少他们还可垂死挣扎一番。

至于他自己的……想到此处,帝释天脸色蓦地一变,终于想起自己遗漏的那处。

然而此刻可不是他发呆的好时机。帝释天心中念头不过转了几转,‘嬴政’的长剑便已抢至身前。

虽然经过千年封印,其剑意已是衰减不少,但当直面‘嬴政’之时,帝释天发现,昔日帝王的剑意仍是那般强劲,仿佛划过了千年的时空,来惩戒他这个背叛者了!

即便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臆想,但帝释天竟沉浸在其中有些不可自拔了。帝释天心底那属于徐福的对始皇帝根深蒂固的畏惧一齐涌了上来,他望着面前‘嬴政’的眼神却是越发愤恨。当年秦始皇何其威武,如今又怎样,不过是个死人罢了,难道还想与他斗吗!

帝释天冷笑着,将心中的惊惧化作圣心决中威力最强的帝天狂雷拍向‘嬴政’,谁知那电花刚刚触及到‘嬴政’的身体,‘嬴政’的体表便罩上一层雷光,那雷光罩恍若一个极具吸力的漩涡,将帝天狂雷整个吞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说来也是帝释天不走运,刚与‘嬴政’交手,便有一场倾盆大雨泼落,天边阵阵电闪雷鸣。手臂粗的紫色异雷纷纷凝聚到‘嬴政’的周围,与‘嬴政’留下的真气化作的雷电之力相辅相成,顷刻间,帝释天便置身‘嬴政’的剑阵之中,不得脱身。成千上万把雷剑将帝释天团团围困,剑与剑之间彼此有锁链粗细的电光连接,远远看去,就像是帝释天被囚禁在光雷化作的牢笼里。

若是泥菩萨在此,定会感叹这场大雨下得不简单。哪有这么巧的事,一到‘嬴政’需要雷雨的时候,恰好就下了一场大雨,还是在一场大战中!唯一的解释,只有嬴政周身的气运!

嬴政本是有大气运之人,其对手与其争斗,比的不只是实力,更是比气运。

很显然,帝释天,或者说方士徐福的气运是比不过嬴政,所以被狠狠地坑了一把。

‘牢笼’中有几道碗口大的闪电将帝释天狠狠地抽飞出去,又提溜回来,不一会儿,帝释天便皮肉焦黑,头发炸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几道闪电在帝释天身上灼伤的位置竟与他方才在步惊云身上制造伤痕的位置几乎完全一致。

‘嬴政’伸出左手,那几道粗大的闪电便被他收了进去。他往步惊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他的眼神是那么淡漠,空若无物,高高立于剑阵的上空,便如此间的主宰者一般,轻易便可决定人的生死。

步惊云的心不由一缩,他深深地看了‘嬴政’一眼,将他的容貌牢牢地印刻在心底。不知是不是步惊云的错觉,‘嬴政’的身影比起刚出现时要淡上不少,那张清逸高华的面庞甚至已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要不了多久就要消融在空气里。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步惊云不知怎的,心下如同被千双手揪着一般,一阵一阵的疼痛传来。

他并不想离开,但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了,在‘嬴政’消失之前的这段时间,是他最后的逃跑机会。

步惊云拄着绝世好剑一步一步地向天门外蹒跚行去,忍住了想要回头的欲-望。

身后,一阵天崩地裂的震感传来,步惊云在门口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见原先牢牢插在地上的雷剑皆拔地而起,漫天雷剑都悬浮在半空中,不断地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次攻击过帝释天后,就会有几把剑消散,帝释天亦是催动着‘万剑归宗’与‘帝天四劫’不断地反击。

当帝释天刺中‘嬴政’时,总会从他的‘身体’上直接穿过去。虽然看似无法给‘嬴政’造成任何伤害,步惊云却注意到,每被帝释天‘刺中’一次,‘嬴政’的身影便黯淡一分,到了最后,‘嬴政’已变得半透明,剑阵中的剑也只剩下了不足一百把。

‘嬴政’将视若生命的长剑往半空中一抛,抬起双手,两手掌心相对,一上一下,握成一个圆弧形,剩余的数十把雷剑皆化作阵阵光束被吸入其中,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雷球。雷球被不断地挤压着,发出刺啦啦的爆裂声,周围的空间也仿佛受其影响,变得凹凸不平。

帝释天紧锁着眉眼看着这一幕,轻功运转到极致,竭力想离开这片区域。雷球在他身后炸开,掀起一阵炙热的狂澜,他虽然反应足够迅速,但还是受到余波的波及,被伤及肺腑。天门已被夷为平地,未能及时逃出的人都被埋葬在了里面。

想着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帝释天不由捂着胸口咳了一阵,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地道:“嬴、政!”

步惊云此时已经离开天门,只是他中了丹毒,又身负重伤,根本走不了多远,只得就近寻了处小镇,靠在墙上,想要暂作歇息。

天下会分堂的虎子恰好到此间执行巡逻任务,见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从街道拐角处一闪而过,心中觉得有古怪,对身旁的刘兵道:“你先继续巡逻着,我过去看看!”

“嗳!虎子,你干嘛呢!那里是条死胡同!”刘兵刚想阻止,却见虎子已往死胡同处走了去。刘兵摇了摇头,心感无奈,也跟着走了过去。

“我说虎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干嘛突然……”话还没说完,刘兵就被靠着墙角的那个身影吸去了注意力。

“兵子,你看看,”虎子吞了口唾沫:“这是不是步惊云?”

刘兵胸中打鼓,隐隐有些灼热,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扳过那人的脸看了看,又从怀中拿出隐有步惊云画像的通缉令仔细端详了一番:“咦,还真是!”

“步惊云可是我们天下会的叛徒,我们该怎么处理他?”

“先找个大夫给他开点药,也不用治好,把命吊着就成。然后,我们把他押回天下会吧,说不定帮主一高兴,对我们重重有赏。”

“何必那么麻烦!步惊云叛会,帮主定然生气,我们直接割了步惊云的头带回天下会给帮主,帮主岂不更高兴?听闻步惊云武艺极高,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带着这小子上路,路上指不定出什么状况呢!”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步惊云再是做了混账的事,他也曾经是帮主的弟子,该怎样处罚,我们只管听着帮主吩咐就是。帮主定然不会希望我们自作主张的,若是我们提着步惊云的头去见帮主,指不定还要吃挂落,犯不着。依我说,咱们宁兄弟可辛苦点,至少也得让帮主记咱们一个好……”

这时候,众人还不知道。步惊云的性命就在这两个小人物的三言两语中保住了,而这两个小人物也与死神擦肩而过。

当多年后,他们升任天下会分堂堂主时,不无感慨地道:“幸好那时没有杀步惊云,而是将他带回了帮主的身旁。”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英雄救美的必须是师父啊,你们肿么能指望凤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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