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且下去吧。今日所说之事不可再与他人言。”莫辰风听了小十一句话,心中有了计较,便挥了挥手,示意小十退下。
小十这边心中还在为自己隐瞒身世的事儿忐忑,咬咬牙又磕了一个头下去:“小十心中有愧,还请王爷责罚。”
莫辰风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事情,本王自会去查。这责罚,暂且记下。待事情有了说法,再行定夺。行了,去吧。”
小十知道北辰王宽待下人,这是体谅自己,不再多做计较了的意思,异常感明儿说不行吗?”
“不行!”莫辰风勾一勾嘴角,“你猜我今天找到谁了?”说着,一脸得意的往空着的椅子上一坐,修长的手指哒哒哒敲啊敲。
“这大半夜的,你找到谁……”抱怨的话没说完,原先一脸倦色的南宫羽突然眼睛亮了起来,“难道是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北面。
“正是!”莫辰风点一点头,“没想到咱们找了那么久的人,居然藏在眼皮子底下,怪不得费了那么多力气,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真够绝的!你都想不到,那人换了个什么身份。”
“是什么?”南宫羽的好奇心显然也被勾了起来。
莫辰风眯了眯凤眼,一脸的若有所思,“宝禅寺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是前几年才新建的寺庙吗?据说他们的素斋很是有名。难不成,做了和尚?”南宫羽惊讶的睁大眼睛,满脸的匪夷所思,“他那人能做得了和尚?能耐的下那性子?守得了那戒律?”
“哈!不仅是和尚,还是和尚头儿。宝禅寺的主持!”说着,又哒哒哒敲手指,“哼,就是受不住那些个清规戒律,这才露了馅,被本王给抓住了尾巴。”
“你确定吗?”南宫羽不敢相信,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九成没错。所以我得找人去确定那一成。”想了想又道,“确认了的话,还得能有人往北面跑一趟,查查他的老底儿。还有,现在那位置上的人,八成也摘不干净。”
“我看你不是一向与三皇子走的近些……”南宫羽想也不想的就开口。
“不行,传消息来的人说,他与鸿烨关系似乎很是亲厚。”莫辰风沉吟了下,“鸿宇今年也有十六了。此事倒是可以给他试试看。你明日先给宫里递个话,就说带五哥儿去尝尝素斋。我让安明跟着你去认人。”
“好。”南宫羽自顾自倒了杯茶,一仰头喝了下去,恨声道,“这么多年了,总算有眉目了!”顿了顿,一双眼灼灼的看着莫辰风,“王爷,你可知,这么多年了,我几乎夜夜梦见那一日,不甘心啊!”
“我知道。”莫辰风垂了一双凤眼,长长的睫毛颤啊颤,“我也是,忘不了。不甘心!”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桌上油灯一晃,爆了个灯花。在这寂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第二日,南宫羽从宫中接出了五皇子莫鸿宇,并着安明一起,去了一趟宝禅寺。回来后没几日,南宫羽密奏皇上尧城有消息传来,有疑似北漠探子出现,莫辰风举荐五皇子莫鸿宇前去密查此事。
皇上原本属意出门办差的是三皇子莫鸿烨,可好巧不巧的,就在前一日原本由太子督办的外城墙定期修缮事宜出了岔子,被人捅出了负责工事的工头贪贿银子以次充好,导致有一大半工事需要返工。皇上被这事儿气的不轻,罚了太子在东宫闭门思过,另派了莫鸿烨来督办此事。三皇子抽不开身,莫辰风与南宫羽又得在京城掌控大局,算来算去,竟只有五皇子合适。
“老五也是时候出来历练历练了。”皇上一句话,到底把这事儿给定了。
※
就在莫鸿宇快马加鞭出城往北去的时候,三皇子莫鸿烨又出现在了北辰王府的门口。
“郡主,过几日便是冬至大祭,可有兴致与我和安平同观?”莫鸿烨每次出现似乎都有好玩的事儿。
林欢颜一只手玩着鬓角的发辫晃呀晃,她知道这冬至大祭,每年冬至时都会举行,主祭者是当朝帝后。由于场面壮观宏大,年年想观礼的人都挤破头。只是却不是人人可以进的。除了皇室自家会有固定名额外,达官显贵们也有少许名额,不过都及其有限。所有入场观礼的人都会受到最严格的盘查,想要不受邀而自己混进去,那是绝不可能的。
说起来她早些年就曾经缠过莫辰风要去,他给她的回答是:“待你及笈,我才能带你去。”咦,那岂不是今年?
想到这里,欢颜眼中一亮,绽出一点希望来。长安不管怎样素来说话算话,要不,再去问问他?说起来,自昆仑回来,也很久都没看见他了。
“郡主意下如何?”莫鸿烨久等不到欢颜的回答,又端着温文尔雅的笑再次问了一句。
欢颜回过神来,扑闪着大眼睛,“鸿烨可否等两天,待我想想?”
“好。”莫鸿烨一向不着急,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慢慢来。
这一日的下午,欢颜在厨房里倒腾了很久。最后端出了三菜一汤,都是莫辰风最爱吃的。她不知道莫辰风何时能回,便找了那草编的饭焐子,把饭菜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然后放在了书房的桌上。摒退了下人,一个人在书房等着。
不知道等了多久,当困意渐渐席上心头,林欢颜迷迷糊糊的就趴在了书房的桌上睡着了。
莫辰风回府进书房的时候心中奇怪,这里外值守的人怎么都不见踪影,难不成全跑去偷懒了?一脚踏进房门,又见了桌上堆的满满的几个大饭焐子,心中疑惑更甚。直到绕过了桌子,看见了那个趴睡着的窈窕身影,才恍然大悟。
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的走到欢颜的身边,然后蹲了下来。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近距离的好好看看她了,忙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是傻子,自然感受到她对他的依赖和感情。且不说这感情是何,他却怕她投入太多,最后受了伤害。况且,他自认也没那么高的自制力,可以镇日与她厮混,却忍住不碰她,不爱她。所以,逼着自己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守着,也许,能好一点吧。
可是这一刻,当她轻轻的呼吸吹拂到了他的脸庞,他才骤然发觉,这么多日来的思念是如此的汹涌澎拜,叫嚣着想要找一个出口喷涌而出。他是如此渴望能像从前那样抱她入怀,与她亲密无间的嬉笑玩闹……
欢颜睡的并不安稳,就在莫辰风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脸颊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长安?你回来了?”揉揉眼睛,坐直了身体,看着多日不见的他,欢颜的心中有无限的欢喜溢满心田。
伸出的手半途转道改成了抚桌子。莫辰风敛去眼中的情绪,站了起身,微笑着看着欢颜,“这么晚了,怎么睡在这儿了?着凉了可怎么好?”说着取过自己搁在书房备用的披风娴熟的帮欢颜披上,修长的手指灵活翩飞,系上一个蝴蝶结,才又背在了身后。
“长安,你晚膳用过了吗?”欢颜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伸出手一个一个的揭开饭焐子的盖子,小心翼翼的去试探温度,“都是你爱吃的。呼,没凉,都还温着呢……”
莫辰风抿了抿嘴,并没答话,却反问道:“欢颜找我可是有事?”
“嗯。”林欢颜抬起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过几日冬至大祭,长安带我去观礼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