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妍开门一看,原来是小十在门外,连忙问道,“小十姐姐,可是有事?”
小十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外面,“王爷下朝回来了,正寻你们呢。郡主已经先过去了,让我给你们领路。”
心妍听了连忙正了正神色,喊了一声心卓快出来,又转过头道:“劳烦姐姐带个路。”
小十微笑着招了招手,道一声跟我来,便领着头一路向书房走去。心妍与心卓两人跟在后面,起初还不敢多说话,走了一小段,看见但凡路上遇见的人无不恭敬的叫一声小十姑娘,俨然她在这府里身份不低,不由的就有些好奇。
心卓憋了一会儿,到底没憋住,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小十姐姐,你好受欢迎啊?”
小十一听,便知道这孩子想问什么,掩着嘴一声轻笑,“不是我受欢迎,是郡主受欢迎。我这都是托了郡主的福啊。”
“不知姐姐这话可有什么说道?”心妍听出小十这话里有话,连忙问道。
“其实呢,就是郡主是个性子极好的。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平易近人的很。有什么事儿都会想到我们,所以大家都喜欢她。连带着我也就有几分薄面了。”小十温婉的解释道,“这府里啊,郡主说是头一份都不为过。”
心妍听了这话,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这不是北辰王府吗?”
“对啊。”小十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因着你们以后也是郡主贴身的人,这话我只悄悄与你们说一次,切不可说给旁人。”说着,她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四周无人,才压低了嗓子道,“你们才来不知道,可阖府上下却心中都知道王爷对郡主是这个。”她竖起个大拇指比了比,“若是在府里惹了王爷生气,那还能请郡主帮忙,若是惹了郡主,那王爷铁定是饶不了的。”
“哇,这么厉害的啊!”心卓快言快语惊呼出来,随即想起先前小十的叮嘱,连忙捂了嘴巴左右看看。
小十见了,站定了脚步,严肃了面容,一字一句的说,“再不可如此鲁莽。郡主以后都要靠着你我,如此行事会招来大祸。还有,刚才说的话,记在心里,烂在肚子里。马上郡主和王爷都要大婚了,切勿给他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记住了吗?”
“记住了。”心妍与心卓连忙点头,又互相狐疑的看了一眼,都要大婚?难道这两人不是……奶奶看错了?
小十见两人不再说话,便继续举步向前,不多时,便到了书房门口。书房门口照例是有小厮守着,看见小十领着人到了,连忙向里面禀告。
“进来吧。”不一会儿便听见莫辰风那特有的清冽嗓音响起。
小十挑起帘子,带着两人进了书房。便见莫辰风正在专心教着林欢颜练字。他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小手,嘴里一边念着“横要平稳,折要有力,写竖的时候不可过于轻浮”一边微微用力带着她一笔一划的写着。直到两人写完了一整篇《醉翁亭记》,这才放下了笔。
“都安顿好了吗?”他随意的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一只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带着点慵懒的语调问道。
“禀王爷,都好了。”心妍干脆的答道。
听到这答话,莫辰风显然很满意,勾起嘴角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又道,“既然收拾好了,可用过午膳了?”
“还没有。”心卓一听,呀,这话问到心坎里了,连忙回答。一边答,一边美滋滋的想,会不会莫大哥,哦不,王爷给顿特别好吃的午膳呀?
心妍偷眼瞄了瞄弟弟一脸馋样,心中却不敢苟同,果然,接着就听莫辰风带着轻笑的声音道,“那正好,今日第一天正式习武。你们跟我来,学的好了,才有午膳吃。”
且不说心卓听见此话心中是怎样哀嚎,两人随着莫辰风到了王府后院的小演武场都睁大了眼睛,暗自赞叹。这小演武场其实原本只是辟来让莫辰风自己练习用的。素日他不是在此练剑,就是招了贴身的隐卫在这对招。所以地方虽然不大,一应物品器具倒是齐全的很。
此刻到了地方,莫辰风道,“若想习武,第一要做的,并非是学习招式,必须先把身体练得比常人更为强健。常人能举三十斤,那习武之人就要能举一百斤。常人跑万尺需两刻,那你们就只有一刻不到。”
姐弟两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心知这方是正理。正想着问要如何锻炼,莫辰风勾唇一笑,手一指,“那边角落里有堆着沙袋,一人去拿四个来。”
两人听话的去取了来,他又道:“左右臂各绑一个,腿上也是。”
见两人依言绑好了,他眯眼一笑,“绕着这演武场跑步吧。跑到我说停为止。”说完,又轻松惬意的挥了挥手手,“本王先用膳去了,可别想着偷懒。”
心卓心妍两人对视一眼,乖乖的开始跑步。莫辰风满意的点点头,向花厅而去。今日听说厨下做了京酱肉丝,正是他爱吃的,薄薄的面饼既有韧性,又不失软和,包着酱香浓郁又鲜嫩可口的肉丝和黄瓜丝,想想都觉得美味非常啊!
这边他迈腿走了,演武场上姐弟二人可就不好过了。原本就奔波了一早上,又饿着肚子,跑了没几圈,就开始觉得腿跟灌了铅似的沉,身上也难受的紧。心卓左右看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干脆把上身的小袄脱了丢在一边,心妍一看实在是眼馋,想了想,里面好歹还有夹衣,也顾不得了,一边跑着,一边也把外面的小袄脱了。
脱了衣服两人觉得松快多了,只是又渴又饿,这跑步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心卓满脸通红,汗如雨下,转头看看心妍,却是脸色煞白。
“姐姐,要不咱们歇歇吧?我看你脸色实在不好。”心卓有些心疼的提议道。
心妍有气无力的瞪他一眼,“方才王爷说的,你忘记了啊?要、要等他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心妍闭了闭眼睛,咬着嘴唇继续坚持着。
心卓见了,只好继续在后面默默的陪跑,他虽然饿的厉害,气力还是有的,可姐姐却是大病初愈,就年前那些天,足足在床上躺了有小半个月。他心知姐姐这一病下来底子虚了不止三分,再加上早上到现在几乎水食未进,十分担心再这么熬下去,姐姐会倒下。
不知过了有多久,一开始两人还数着圈数,后来也懒得数了,只咬牙忍着,腿脚仿佛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才突然听见边上穿来一声“停。”
随着这声停,心妍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心卓见了顾不得自己也早已累的够呛,扑上去就连声喊着“姐姐,姐姐。”
莫辰风招了招手,自边上上来个身着灰色交领长袍的中年男子,走到心妍身边伸出手指按在了她的手腕上。略沉吟了一会儿,男子起身向莫辰风道:“虚寒内亏,劳损过度。一时倒无大碍,可不能忽视。”“好,有劳先生。麻烦先生再帮我看看那小子。”他点点头,又伸手指了指心卓。
男子于是又按着心卓的脉仔细听了半响,又开口道,“此子阳火过旺,但也有些劳损亏虚,也要调养。”
听了这男子的话,莫辰风沉吟了一会儿,“还请先生开两个方子,我好给他们调补调补。”
“好。”虽然有些奇怪,那男子还是捻着胡须写了两张方子,又嘱咐道,“三日内不可再如此操劳。这方子先吃着,十日后我再来诊脉。”
莫辰风听了,面上一喜,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先生了。”说罢,又吩咐青石奉上了一小盒银子做了诊费,恭恭敬敬将人送了出去。
见青石领着那男子走出演武场,莫辰风若有所思的看着累坐在地上的心卓,开口道,“一会儿去照顾你姐姐吧。看来这办法还得改进,我太急于求成了。从今日起我会让厨下特别为你们另做每日的餐饭。此外还有刚才王院判开的药,必须要坚持吃。但愿我还能赶得及将你们□□出来。”说完,便吩咐下人帮衬着把心妍抬回念园。
“长安,你在这儿呢。”就在莫辰风看着演武场的空地发怔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林欢颜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他温柔了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笑意问道,“怎么找这儿来了,可是找我有事?”
欢颜没回答他,倒是伸了脑袋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嘀咕道,“咦,人呢?我还想看心妍和心卓练武呢。”
莫辰风一听,又惆怅了,把先前的情况一一说明,忍不住叹了口气,“欢颜,我原本想着待你大婚让他们俩陪着你去。可现在这样子,却不知道能不能行了。”
林欢颜听了,安抚道,“我又不是去了龙潭虎穴。虽说比不得家里,可也不至于吧。”
莫辰风听了这话,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道,“我不知道啊,我总是觉得有些莫名的担心。但愿真的不是龙潭虎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