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头发,插眼睛,打鼻梁,抠鼻子,揪耳朵,用膝盖去顶对方的要害部位……
这样的战斗方法,有些无赖,甚至无耻,全然是流氓混混的街头斗殴。本文由。。首发别说是修行的高人,就算只是普通的武师,也不屑去用。
但是苏渐自认不是什么高人,更不是什么清高的修行者。在北望关大营里,他看到不少类似的招数。
战场上,哪里会和敌人讲风度?
胜者,才有资格讲风度。败者,便只能乞求对方施舍风度。
而在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生死之战的沙场之上,就算是再怎样看起来下流、猥琐的招数,只要能让敌人产生瞬间的破绽,都是最好的招数,最精妙的招数。
苏渐学了很多。虽然很多招数在战场上并用不到,但是他还是很用心地记在了心里。
踢裆,听起来不是很好听,所以军中对这膝盖一击,有一个雅称。
“破阳腿!”
苏渐大吼一声,膝盖全力一顶,然后顶在了老者的要害部位。
老者羞愤一吼,肩耸肘动,一拳打在苏渐的心窝处,将他狠狠地打了出去。苏渐撞在地面,余劲不衰,又在地面足足滑行了十几步距离,才撞上一根残柱停下。饶是如此,他也将那石柱撞的断成两截,而苏渐本人却无声无息伏在地面,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臭小子!居然敢用这种龌龊招数对付我!”
老者狂吼一声,飞身跃起,一脚猛然踢出,而目标,就是苏渐的头颈。
苏渐伏在地面,仿佛已经无法站起。
沈雪朔和雪长空的血液几乎同时凝固。这两个人虽然都与苏渐并无交情,雪长空更是与苏渐父亲仇深似海,然而此时此刻,他们谁都明白,苏渐一死,自己也无法幸免,见苏渐有难,自然不愿坐视。然而,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与普通人无异,根本不是这个老者的对手!
老者的身形转瞬即至。他的长须飘飘,双眸之中怒意昂然,似乎是誓要将苏渐送入死地!
突然,伏在地面的苏渐猛然拔出身后的墨离剑。
一道黑光,陡然从剑鞘之中涌出,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斩向那只脚。
这一剑,决绝而诡异,迅速而歹毒,而且老者身在空中,根本无法闪躲。
然而老者却突然改变腿法,在墨离剑即将砍中自己腿部的霎那,他的脚缩了回来!
同时,他的另一脚,却毫不迟疑地踢出!
这一脚与长剑相遇,登时将苏渐踢了出去。
两人一触即分,老者身子如飞鸟,飘然飞出殿外,翻身落地,一手死死按在地面,身形却因为巨大惯性仍旧滑动了数步,才堪堪稳住。
而苏渐则迅速飞身而起,在落地的瞬间,一手并指如剑,遥遥指向殿外的老者,神情凝然。
…………
大殿蓝色。
虽然破败不堪,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宫殿都仿佛蓝色透澈,华丽之余,不减丝毫的雄伟。
突然,一个黑衣老者身子倒飞而出,落地之后,瞬又倒狂退,仿佛黑影鬼魅,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狂退。
紧接着,一抹淡淡残影倏然而出,如电出层云,如青烟微渺,瞬息间穿越了数百步的距离,刺向那个老者。
那是一把剑,却胜似一道飞鸿。
剑影掠过地面,便是便是一道残影。一缕缕灰尘飞起,组合成一道道的尘线,标示着飞剑的轨迹。
大殿前方,灰线在瞬息间,灭而又起,起而又灭,瞬息间纵横交织,化为一道淡淡的大网!
老者在这张大网里躲闪腾挪,身形似电,忽焉在此,顾盼在侧,身形不定,似乎是以他的本领,也不敢硬接那一剑。
因为那一剑,是苏渐的剑。
那一剑,是墨离剑。
人剑终于在某处相遇!
老者大吃一惊,伸手握住墨离剑。
这一剑,本应该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偏偏就在这时,那一剑突然加速,在他的手心中,突进!
强大的力量,和无比的锋锐融合在一起,则化为一种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强大。
那种强大,使得五人可攥其锋!
老者松手,狼狈落在一颗树木下,脸上惊异之色不定,看向苏渐。
苏渐招手,墨离剑倏然而归,在他的身侧嗡然清鸣,似乎在向主人诉说着方才的战功。
老者低喝道:“此剑不是凡品,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渐低低喘息着,心跳剧烈无比,就好像随时都要破开胸膛,跳将出来。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强作淡然,道:“白鹿书院,苏渐。”
“白鹿书院?”
老者神色突然由怒转为凄厉,双手之拳再次拧起,化身躯为残影,在广场之上瞬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星玉构成的地面,在他的双脚下,登时碎裂,咔咔声中,蛛网般的裂隙丛生。
元气的海洋里,仿佛某处被点燃了火焰,在他的愤怒中,元气开始剧烈翻腾,可怕的力量,在瞬间提升到极限。
几棵树木陡然从中折断。
几颗普通的碎石,登时碎裂成了细碎的沙砾。
沈雪朔和雪长空更是脸色登时苍白,全身上下,就算是手指也无法动弹一根!
而被这股强大力量直接锁定的苏渐,更是连眼皮都无法稍微眨一眨,在感受到剧烈杀气的瞬间,便看到了对方的一对斗大的拳头!
轰!
墨离剑陡然出手,撞在对方的拳头上,却无力飞出,插进了石柱里。
苏渐的胸口,被一对拳头深深击中,深深陷下。
一口鲜血,染红了双拳。
苏渐如断线的纸鸢,无力飞出,倏然倒地,不知死活。
“哈!!来啊!”
老者仿佛突然回到了年轻时代,愤怒和斗志,在他的眼睛里,每一根发丝里,每一处毛孔里,燃烧着,迸发着,那种愤怒,令人感受不到任何老态。
沈雪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于惊恐的表情。
她脸色苍白,望向苏渐,带着某种期望和依赖,带着某种令她感到羞耻的希冀。
她希望他活过来,希望他能继续战斗。
在这种期望的目光里,苏渐爬了起来。
令人惊异的是,他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
他的四周,元气在瞬息间没入他的体内。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却极为冷酷,冷漠。
犹如石像。
犹如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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