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飞剑从雾中刺进之时,沈雪朔做了一件事情。
她将自己的念力裹在了那柄飞剑上,以不易察觉的力道微微改变了它的方向,令它与众人擦肩而过,逝向远处;而果不其然,就算是玉衡宗人自己,也收到了山河图的影响。那柄飞剑根本无法飞出荆山,而是从峡道飞回了荆山,刺向了剑师自己。
不过那个剑师也的确是有点能耐。峡道有数百步的长度,那飞剑刺击了那么长的一段距离,居然还能余势不衰,可见这个剑师的念力,的确极为浑厚。
沈雪朔的眼中难得有一点赞赏,纵使她的嘴唇微微发白,纵使她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她的骄傲却没有半点的改变。
那几个坐忘境剑师此时此刻,也自然知道面前这个少女的身份,所以自然很是警惕。
其中一个人冲了出来。
他的步子很稳,也很快,每踏出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刻的脚印,溅起沙尘点点。
这是一个武道修行者,很强大的修行者。他的身躯化为一道乌黑的残影,又仿佛黑色的闪电,冲到了楚阔的面前。
沈雪朔皱眉看着那个人绕过自己,往楚阔走去,却是无能为力。
她现在很虚弱,也是她有生以来最虚弱的时候。
楚阔一挑眉,寒涟长剑从背后飞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同时,挡住了一拳。寒涟剑的中间微微弯曲,仿似月牙弯弓,凹了下去。楚阔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显然,只是物化境的他,能挡下这一剑,也已经是极为吃力。
楚阔的身子终于承受不了那种力量,倒飞了出去。然而他并不狼狈,而是轻巧地借着峡道石壁卸掉了大部分的拳力,最终稳稳地站在了地面。那个武道修行者显然深谙战策,并没有放过楚阔,而是紧紧跟随着他,在他落地的一刹那,又一拳自上而下,仿佛天雷乍落,威猛无比!
就在这时,一道黑光出现在他的拳头下方,稳稳地托住了他的拳头!
那个武道修行者看得清楚,那是一把黑剑。
黑剑突然间变得灼热,并且迅速上扬,裹着可怕的“燃”意,卷飞了那武道修行者的黑色衣袖,露出了他强壮的手臂。那个武道修行者骇然后退,却又遇上了公孙清扬的纸扇。
他立刻被公孙清扬一扇击飞,远远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淡淡的花香从他的身上逸散,那是公孙清扬的花灵。
看着同伴被瞬间打败,这些人没有丝毫的意外。他们也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而是立刻后退,往山中飞奔。
苏渐见那个坐忘境的武修很快就要爬起来,心念一动,立刻用了一道“凝”意封住了他的所有行动。那个武修立刻僵在了原地,竟然动弹不得!
柳寒鸦在苏渐的身后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渐,默默不语。
……
那个武修被苏渐封住了行动,又被南萱的“眠”意送进了梦想,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被不知多少道青藤缚住,不由惊怒交加。
可是,任他如何愤怒想要大叫,口舌却不知被苏渐动了什么手脚,极度麻木,连一个音节都说不出口;而自己的周身上下,居然也无法凝聚半点的念力!
这一点,是最可怕的。修炼了坐忘经之后,他还没有遇到这种状况。因为修炼坐忘经之后,周身百窍都是星脉,常规的封穴方式根本不可能阻止他凝聚念力;可是,他现在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元气以及念力,这才令他既惊讶,又恐惧。
“人,之所以恐惧,往往是因为对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不能控制、完全无知;你们玉衡宗的修行方式的确另辟蹊径,堪称强大,但是在我面前,没有意义。”
一个少年突然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出现在他面前。
武修知道这个少年,也知道他的神奇故事,所以他很紧张,也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限制了自己的力量的?
“你知道你那边比较弱,所以一开始就把目标对准了我这边较弱的人,目标选的是很不错,可惜的是,你们这样的修行者,毕竟没有扎实的根基,所以你们不知道我们这边最弱的物化境,都比你们的所谓坐忘境强大的多。至于如何封印你们的经脉——因为我的情况和你们一样,所以我很清楚你们的弱点在哪里。只要封住你们的念宫,你们的能力就无法发挥了不是吗?”
那个少年说了很多,话里话外都将玉衡宗的修炼之道视如敝履。
那个武修听了很多,两眼深处,都是不可思议。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舌头一阵剧痛,然后,那种麻木感全部消失,他知道自己可以再一次说话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说:“我叫苏渐,想不到你居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难怪仅凭你们几个坐忘境,就敢过来送死了。”
那个武修冷笑道:“哼,可是,我们也没有想到,仅凭你们几个坐忘甚至还有物化,就敢闯我圣山,这份胆量也实在是令人钦佩得很!”
苏渐认真地说:“真不凑巧,我们来了,也可以走,就凭你们,还留不住我们。”
那个武修看着苏渐,沉默了片刻,又说:“其实我们也可以不杀你们,只不过,有些事情,我还要问你。”
苏渐微笑道:“真巧,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那个武修看了看四周,因为某种缘故,他的脖子甚至也动弹不得,所以他只能转动眼睛来观察四周的情况。可惜的是,这样一来他的视野范围并不大,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苏渐之外的任何人。
武修很快就放弃了观察,直截了当地问道:“坐忘经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苏渐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是的。”
他不知道这个武修是怎么猜到的。那本坐忘经原本被人藏在那个山洞里,如果不是他意外发现了那块星玉,恐怕也无法找到那本所谓的坐忘经。而为什么,这些玉衡宗的人,又一口咬定,是自己偷了坐忘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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