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渐眼睁睁看着那些雪族士兵冲进了瓮城,知道阳平关即将告破。
他很后悔,自己不应该轻举妄动,自己应该在城楼上指挥,自己不应该中了这几个人的圈套!
就在这时,三大祭司之一的意师,突然遥遥对苏渐解印,两手缓缓推出。一道精纯无比的“剑意”刺出,往苏渐的背心涌去。
地面尘土无风自动,分开了两列;那是因为那道剑意涌出,所以地面都被无形的力量犁开!
那剑意瞬间来到苏渐的身上,砰的一声之后,在他的无忧气甲上破开,将他的衣服刺破,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背部!
血水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同样是无忧境,我不知道你能忍受多少次这样的攻击。”
那个术士微笑着说,嘴角有鲜血流出。
“不过,你我的性命此时此刻已经连为一体,只要我不死,你就无法脱离我的控制;可是,如果你不死,我的念力便源源不绝……少年,你能撑多久?”
不只是因为焦急,还是因为恐惧,抑或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苏渐的双眼血红,看着那个术士,心念开始运动,却无法聚集任何的意。
意术,是他最擅长的道法,在这时却无法运起念力。
那个术士看着苏渐的脸,不无惋惜地说:“可惜,我们不想给你机会。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你的未来必然无可限量——可惜,修行者从来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所以,你注定在这里死去。”
苏渐看着他,进入了冥想。
他来到了自己的念宫。
念宫里,他的意识里,地面的血色缓缓凝于一处,从地面石板的缝隙里飞出,凝成了一颗血珠。那颗血珠在苏渐的面前缓缓旋转,晶莹剔透,如同一颗晶莹宝石。
苏渐缓缓伸手,握住了那颗血珠。
……
术士正在说着,却突然发觉,从苏渐的身上,一道可怕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
那可怕的气息,来自他一生从未见过的强大人物。
那个人,不是苏渐。那个力量,是那个可怕人物留在苏渐体内的。此时此刻,感应到了那个术士的力量,感应到了这个相似、却远比自己弱小的气息,开始变得狂暴。
你也敢进入他的念宫?
那道气息仿佛如此咆哮,对其他的入侵者不屑一顾,又充满了愤怒,涌来。
苏渐的鲜血涌向术士,从剑身蔓延,如同琥珀,将那个术士瞬间包裹!
“血……血杀!你怎么会血杀?”
那个术士来不及撤离,不可思议和狂吼冻结在了口中,最终还是被一层血色般的琥珀包裹!
苏渐终于拔出了那把剑,转身向往着自己释放一道爆烈火意的意师,刺出了自己全力以赴的一剑!
就在这时,雪长空突然赶到。
他的气鞭倏然而至,如同狂蛇迅速缠住了苏渐的墨离剑。墨离剑将那道火意挑散,突然消失!
雪长空也消失。
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个树林,从这里往远处看,他可以看到远处的阳平关。
苏渐抽回剑,回头看他,微笑:“我终于把你拉过来了。”
斗转之力,可以令苏渐在瞬间纵横数十里,更加可以让与苏渐连接在一起的人同时转移!
雪长空皱眉,刹那间的失神,让他的长鞭从苏渐的剑身上离开。
苏渐不再多说什么,骤然消失。
雪长空看着远处,感应到那三大祭司的气息几乎在同一时刻变得紊乱,皱眉不语。
“你,越来越强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应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道锐风!
雪长空眸子猛然收缩,只觉得那道锐风带着寒气,扑面而来,想也不想,立刻凝起无忧气甲,护住了面目。那飞剑打在脸上,旋即弹开。雪长空的脸色微寒,看向那个偷袭者,本来暴怒的眼里,透着不屑。
“你是什么人?”
偷袭者从一棵树后走出,看着雪长空,脸色明显紧张。
但是,不是畏惧。仿佛,他已经知道了雪长空的身份,却丝毫不紧张。
这是一个孩子,却不仅仅是一个孩子,他更加是一个剑师,一个修行者。
“我是白鹿书院楚阔……你是什么人?”
雪长空举起了手,长鞭陡然缩短,凝结,如同钝剑。
“无忧境,雪长空……”
他的手就要落下,对方的每一动作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对方的性命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对方却毫不畏惧,看着他。
雪长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誓言,再看着那个少年,气鞭陡然消失。
“我没有时间陪小孩子玩……”
他漠然回头,准备往阳平关的另一侧,西门攻击。
这是他的任务——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攻击阳平关,随机应变,这一切都在李无心的计划之内。
楚阔突然用剑对准了雪长空,说:“有我在,你休想。”
雪长空回头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突然意识到对方手上的剑,似曾相识。那柄剑给他的感觉,很像是颜清霜的别月,却又完全不同,不管是寒意还是神髓都完全不同。
他微微抬起下巴,对那个孩子问道:“那是什么剑?”
那个孩子皱眉,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寒涟。”
雪长空哦了一声,淡然说道:“是一把好剑,很多年前,我曾经见过一把相似的剑,那把剑很好,可惜……”
他止住了话头,把目光投向西门。他发过誓,不再杀任何一个周人;但是,如何不杀人还能攻破西门?他还没有头绪。
他离开了,往东门走去——那个地方,苏渐应该在试图阻拦雪族大军。
楚阔看着对方离开,不知怎么的,那个中年男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所以他没有继续进攻。
他看着对方离开,倏忽不见,想了想,对身后说:“好了,我们继续!”
一个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这些人有男有女,年龄不一,但是,他们都有同一个身份。
他们是白鹿书院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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