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腿……”谢颐吃痛,呻吟起来。她刚刚被林宜离踹了一脚,倒下时,又是膝盖先着地,此时浑身颤抖,弓着身子躺在地上,活像只虾米。
百里誉愣在一边,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颐儿!”一拍桌子,愤然而起,“贱人,跪下,跟颐儿请罪!”
百里誉气势汹汹,林宜离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冷淡抬眼,“凭什么?”
“就凭本宫是太子,而你现在什么也不是。”
四年前林宜离与人私通,怀上孽种,相当于在全天下人的面前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害得他到现在都抬不起头来。四年间,他动动嘴便随时都能解除这场婚约,可他偏没有。
他要的不是跟林宜离划清界限,而是报仇。
在百里誉看来,不管林朝沿当年多么权倾朝野,这么多年过去,势力也早散干净了,林宜离一个女人在漠北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根本没资格跟他斗。
他今日来,就是想亲眼看到林宜离最狼狈最不堪的模样,他要逼得她跪在自己面前,哭着说后悔,祈求他的原谅。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他不会下重手,而是要慢慢折磨她,就这么让林宜离死掉根本不足以打消他心头之气,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可他没想到,现实竟跟他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本宫现在命令你跪下,否则便以藐视皇族之名治你的罪。”百里誉恼羞成怒。
跪跪跪,跪你妈个头!
林宜离心中一阵好笑。百里誉从进门到现在只会拿身份摆谱,一点真本事都没有,才这么一会儿便被气的双目赤红,凶相毕露。
蠢货一个,怪不得身为太子却被其它皇子压上一头。
但是这个治罪……确实有点麻烦。所谓远水解不了近火,她在漠北的人脉,拿到帝都来用,也就只能压压齐氏和她儿子,百里誉再不济背后站着的也是皇权,硬碰硬她可占不了上风。
林宜离与百里誉对视,大脑飞速旋转,思索对策。
这时,却只听百里炎冷声道,“女人打架,你跟着掺和什么。”
只见他支着下巴靠在椅子上,一副明明白白看戏的姿态,可这语气看似中立,却是在为林宜离解围。
原本他不打算管,不过林宜离刚刚反击谢颐的几下倒是取悦了他,没想到这小丫头那副尖牙利齿除了逞口舌之快,竟还真能咬到人,不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猫儿,而是真正爆发出了虎狼之势。
百里炎对林宜离起了丝丝兴趣。
而林宜离则相反,对百里炎越发戒备。
她的困境,对百里炎来说却是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能解决的小问题,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这种落差让她非常不舒服。
百里誉在一旁,脸色沉得非常难看,他极力克制,看向百里炎的目光却也及其不满,但终归什么都没说,又坐了回去。
谢颐趴在地上,心头一凉,随即便将这份怨气算在了林宜离头上。
她好歹是护国大将军之女,自幼习武,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之前示弱是想在百里誉面前博怜惜,如今她却只想狠狠教训林宜离,一雪前耻。
她笃定林宜离刚才只是侥幸,只要自己认真起来,绝不会输。
“贱人,去死!”谢颐一跃而起,五指成爪,涂抹着艳色蔻丹的指甲宛如染血,直扑林宜离咽喉。
林宜离迅速格挡,只听“撕啦”一声,谢颐竟直接抓烂了她的衣服,在她的胳膊上留下四道深深的血痕,若方才真被扼住咽喉,后果不堪设想。
谢颐这是下了死手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客气了。
林宜离指尖轻捻住银针,余光却瞥到百里誉百里炎二人,心中生出些犹豫。她虽然暴露了自己会武功,却还不太想展示自己真正的实力。
“娘亲,后面的事情我都办好了。”
这时,林棠却从后面跑了出来。
谢颐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谁,眼中闪过一抹恶毒,迅速飞扑过去,使出了跟刚才一样的招式,“小野种,今日我便为殿下清理了你这个耻辱。”
谢颐这一招的威力林宜离见识过了,林棠纵然有奇毒护身,也难保不受伤。这下林宜离也顾不得什么暴露不暴露了,衣袖一挥,只听“咻咻咻——”三声,三根银针破空而去。
“砰——”谢颐的身子却在半空中一歪,直接跌到了地上。
林宜离一惊,这才发现百里炎出手比自己还快,掌风临空而去,直接将谢颐拍在了地上。
林宜离古怪的看了百里炎一眼,将林棠搂进怀里,“有没有受伤?吓到没有?”
“没事。”林棠面色平静,别说惊吓,连惊讶都没有。
小团子淡然的扫过三个陌生人,最终将视线落在百里炎身上,奇怪道,“娘亲,那是谁?”
林宜离脸色顿时一僵。
林棠平时话少,也从不会对陌生人产生好奇发出疑问,难道真的是血缘……不,不可以,她养大的儿子,根本不需要父亲,尤其那人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个混账人渣,他能教出林棠什么好来。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林宜离道,伸手将林棠的头扭了回来。
林宜离说的很小声,但百里炎耳力超凡,听得一清二楚。
她不想让孩子认他?
百里炎额头青筋跳了跳,看向林宜离的眼神复杂起来。但很快,却又恢复了笑意。
林宜离感受到某道炙热的视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就已经忍耐到极限的百里誉,在看到林棠的时候被彻底点燃,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体,将林宜离焚烧殆尽。
“贱人,我要退婚!”
“林宜离,我想娶你!”
几乎是同时的,另一道声音也落下。
瞬间,气氛变得凝重而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