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关雎宫,柔贵妃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召来一个暗卫,吩咐他密切留意皇上关于林宜离事件的行动,一有消息,就马上回来通知她。
皇上等柔贵妃走后,几乎是不假思索般,对旁边太监道:“派皇属龙卫,去敬王府把林宜离给朕抓过来!”
正午时分,皇属龙卫已到了敬王府大肆搜查林宜离。百里炎又不在,敬王府内的下人个个不知所措。
“我们乃皇属龙卫,奉皇上旨意,捉拿林宜离回宫,阻拦者,格杀勿论!”
但敬王府里的暗卫早就被百里炎吩咐过,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护林宜离。于是双方很快缠斗起来。
皇属龙卫乃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军队,王府中的暗卫虽然优异,可还是渐渐处于下风。因为麒麟军已被百里炎率领外出办事,王府中就只剩一批暗卫。此时暗卫们虽还在顽强抵抗,可已有不少暗卫身首异处。
那边厢,柔贵妃接到了皇上向敬王府派遣皇属龙卫的消息,急忙叫人去通知百里炎回府。
“住手!”林宜离对着激战中的人怒喝道。
打斗着的双方都停下了动作。林宜离走到皇属龙卫首领前:“我跟你们回皇宫。”她一身红衣随风飞舞,脸上是淡漠傲然的神色。
百里炎刚赶回敬王府,就看到王府内一地的暗卫尸首,他神情焦急,在问身边的人得知林宜离跟了皇属龙卫进宫后,百里炎又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去。
柔贵妃也收到了林宜离跟龙卫进宫的消息,她急急地赶到了皇上所在的宫殿内。一踏进宫殿门,就看到林宜离拉着林棠在大殿内。
“妖女!你可知罪?”皇上对着林宜离呵斥道。
林宜离跪在大殿中央,背挺得笔直,面上毫无惧色:“如前些日子敬王爷所说,草民乃是被诬陷,草民何罪之有?”
皇上气得横眉倒竖:“你个妖女迷惑炎儿,却迷惑不了我!”
“皇上,”一旁的柔贵妃急急上前道:“既然皇上已经给了炎儿时间查明真相,何不等真相大白时,再做处决?”
皇上暴喝道:“她就是漠北动乱的主使人!这就是真相!”他说完后,深呼吸一口气,又用平缓的口气说:“柔贵妃,你先带林棠回关雎宫,我跟林宜离有话要说。”
柔贵妃心想,皇上让我带棠棠离开,莫不是要杀他的母亲?不不,我不能走。她将手轻轻放到林棠肩上,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有什么话在林宜离面前说得,在臣妾面前说不得?”
林宜离也觉察到了异样,她正想说话,却看到身边的林棠怒目圆睁,竟想伸手进怀里去拿毒粉,料想林棠也听出皇上是对她动了杀机。林宜离急忙按住林棠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她又转头对柔贵妃说:“母妃先带棠棠回关雎宫吧,棠棠还没吃午饭,母妃先回去和他用膳吧。”
她说完又温柔地哄林棠:“乖,先跟奶奶回关雎宫。”说着摸了摸林棠小脑袋。
林棠百般不情愿地,跟着柔贵妃,一步三回头地踏出了宫殿门。
待林棠和柔贵妃离开后,林宜离淡淡道:“皇上有话但说无妨。”
“汇宝斋参与漠北动乱,你作为幕后主人,犯上作乱,图谋不轨,朕今日赐你死罪。”皇上面容冷肃,冷然道。
林宜离依然面无惧色:“我说过,漠北动乱跟我并无关系,也没有图谋不轨。四年前普济寺的事情,我是遭人暗算,皇上要是觉得汇宝斋是个威胁。”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可以将汇宝斋国有化,毕竟汇宝斋处在帝都最繁华的地区,经济收入十分丰厚。”
皇上目光闪动,似是在考虑林宜离的话。过了一阵,他说道:“汇宝斋朕要,你的性命,朕也要。来人,赐林宜离鸩毒酒一杯!”
林宜离凤眸中怒焰大盛,只是在这皇宫之中,她孤身一人,根本无法武力抵抗,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逃脱办法,只希望以前服过避毒丹能发挥避毒效果。
林宜离服过避毒丹,号称百毒不侵,但只对普通毒药有效,像鸩毒鹤顶红一类,是没什么用的。
就在此时,有太监急急上前:“报!敬王爷求见!”话音未落,门外一阵打斗声传来,有两人被直接扔进宫殿地上,动弹不得。
皇上方才吩咐了皇属龙卫在宫殿外戒备守卫,哪知百里炎竟不管不顾,径直武力闯了进来。
百里炎大步跨进殿中,看见林宜离,便将她拥进怀中。此时鸩毒酒被端了上来。百里炎见状,沉声怒道:“父皇是要趁我不在,赐死离儿?”
“你个逆子!胆敢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反了反了!今天林宜离必须喝下这杯毒酒!”皇上龙颜大怒,叱喝道。
百里炎冷笑,端过毒酒,放至唇边。林宜离惊呼出声:“你要做什么?快放下,不小心碰到也是无药可解的。”她脸上的担忧关切暴露无遗。
皇上也对他此举感到吃惊,一时之间,竟也怔住了。
百里炎也不回答林宜离,他看着毒酒缓缓道:“我幼时被批克父伤母,被放逐西秦。西秦乃蛮荒之地,刚到的时候很不适应。当时年纪尚幼,夜夜自梦中惊醒哭泣。内心凄惶,并不知该与何人诉说。后来又频遇野兽追逐奸人夺命,九死一生中逃脱出来,便只能苦练武艺。”
“记得幼时误入深林,偶遇一只迷途幼狼,它竟一直跟着我,仿佛与我甚是投缘。于是我烦恼孤单的时候,便时时对着它倾诉,它虽听不懂人话,却一直陪伴我左右。后来它父母寻来,分别前看着它还是有些羡慕的,有父母亲庇护陪伴,而我没有。”百里炎语气平淡,但是却让人无端的生出一丝心疼。
听了百里炎的话,皇上想起自己以前将年幼的他流放西秦,确是没有尽到父亲应尽的责任,顿时愧疚之意涌上心头。
林宜离也从未听过百里炎说起自己的身世,听了他的话,很是心疼,不禁握住了他的手。
百里炎反握住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他继续说道:“我孤单成长,半生凄苦。回到帝都,终于遇到了离儿。”
他的目光顷刻间变得很温柔:“有你和棠棠在身边,我觉得很幸福。”接着,他转头对着皇上说:“你要再次夺去我的幸福,让我下半辈子也孤凄过活吗?”
正值雨季,门外又下起了绵绵细雨,雨滴自屋檐处坠落。滴答雨声中,皇上看着百里炎温柔而哀伤的脸庞,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百里炎放开林宜离的手,接着就揽住了她的腰,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林宜离是何等聪明的女子,立刻明白他接下来要演苦肉计,于是她只是沉默地静立着凝视着他。
“既然父皇执意要处死离儿,儿臣今天就代离儿喝了这杯毒酒吧。”说着,百里炎竟将毒酒举起,作势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