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川真的是愣住了，温柔和凶狠明明是截然不同的词语，却奇异般的融合在一起，带着浓重的感情，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齐啸鸣一手紧紧揽着他的腰，一手扣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整个人都按在了怀中似的。
其实愣住也就十几秒，很快，顾长川就反应了过来，那感觉是有点害怕的。就好像觉得自己信任并不设防的这个孩子忽然背叛了自己一样——明明是自己太可笑了，才认识几天，信任个什么劲儿。
毕竟是个男人，力气自然也不小，虽然推不开齐啸鸣，但是反抗的太厉害，齐啸鸣也就作罢了。
亲来亲去，他们还止于嘴唇的碰触上，顾长川道了声幸亏，擦了擦嘴，表情有些冷。
但他抬头去看齐啸鸣，却又愣了。
原本总觉得齐啸鸣是个孩子，还带着点傻气，可现在……那是杀气。
原本总觉得带点稚气的脸庞，现在沉着脸的样子竟有棱有角，线条刚硬。
原本总是笑笑的眼睛，现在却深沉的近乎阴郁。
两人对视，却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良久齐啸鸣忽然一个“激灵”，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顾长川想两人或许应该谈谈。
谁知……
“啊啊啊啊，我都做了啥啊，哥啊！！！”齐啸鸣忽然抱头倒在床上。
“……”
齐啸鸣这个人啊，就是能死皮赖脸……阿不，是随机应变。
所以在看到顾长川眼神不对的时候就知道完了，坏事了。其实他那个吻吧，还真的是太入戏了，如果说是有故意的成分，那估计也就只占0.001%，天地良心啊。
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用独家秘笈——撒泼打诨。
看来凉月姑娘要做的那个小短剧真的是太符合他了。
“哥，你原谅我吧哥。”齐啸鸣拖着哭腔，拽着顾长川的衣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一定是入戏太深了，要不，你亲回来？”
顾长川：“……”
齐啸鸣：“呃……要不你打我一顿？”
顾长川：“……”
齐啸鸣心一横，“那我任凭你处置！！”
顾长川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齐啸鸣这样子，真的是……熊孩子啊，想生气吧也气不起来，他那是多么诚恳，就好像刚才的那个吻真的是个意外而已。
顾长川说：“算了，以后……”
齐啸鸣立刻举起两根手指头，“以后坚决不亲别人！！”
听着好像是没问题，但细细想，总觉得不对。
顾长川脱了外套，去洗澡，齐啸鸣屁颠屁颠的给他拿沐浴露、毛巾等必备品，顾长川刚洗完出来，齐啸鸣立刻将吹风机递过去，跟前跟后、态度谦逊、傻气四溢。
顾长川叹了口气，“行了啊。”
他这一句相当于原谅的话一说，齐啸鸣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哥！你最好了！”
顾长川叹了口气，遇见这种孩子怎么办？那就是没辙。
于是时间到了，只能各自休息。
顾长川明天下午的动车回家，齐啸鸣本来想明天和他出去逛逛，但是看他挺累的，也就没再提这茬，第二天两个人在酒店里吃了早餐，就刷刷手机玩玩电脑什么的，时间过的飞快，气氛也还不错，不过现场对戏什么的，再也没敢提，虽然是个绝好的机会，但是早被他昨晚的鲁莽给毁了QAQ
两点一过，周泽元就过来了。
他进门看了一下，齐啸鸣在刷电脑，顾长川在做研讨会的重点总结，恩……场面比较和谐。
“走吧，咱们早点过去，小张说和我们在火车站见面。”
动车是五点的，这地方也不远，本没必要两点就动身，但是周泽元都这么说了，顾长川就同意了。
——其实他多少还是在意昨天那事儿的。
大概是昨天那一个吻打通了齐啸鸣的任督二脉，他忽然觉得这个周泽元怪怪的，看川儿的眼神怎么那么猥琐=_=
“早点过去也可以。”顾长川说，“说不定路上会堵，我收拾好去叫你？”
“恩。”
周泽元出门前对齐啸鸣一笑，这笑容看在齐啸鸣眼中就变成了赤果果的挑衅。
齐啸鸣关了电脑，帮顾长川收拾东西，心情有些沉闷，怪难受的。
顾长川的东西又不多，三两下就收拾好了，齐啸鸣送他到门口，基本也没说话。正好周泽元又来了，齐啸鸣就说了句：“哥，回去给我打个电话哈，我也去收拾东西了。”
顾长川要退房，齐啸鸣当然也不能住了。分别的话也说了，但还是跟着顾长川往楼下走，送他到楼下退房处。
但是看着长川和周泽元一起办理退房，说着他不能插嘴的话题，心情真的是糟糕到了极点。
客房打电话过来说是还有行李没收拾，顾长川解释了一下，虽然得到了通融，但是齐啸鸣还是不得不上去收拾了。
“哥……”齐啸鸣看了顾长川一眼，在外人面前他这样叫顾长川，但叫多了，就觉得上瘾了。
顾长川拍拍他的脑袋，说：“那，我走了，咱们回去联系。”
齐啸鸣点点头，他稍微低头，看着顾长川，抿着嘴唇的样子有些倔强，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顾长川忽然心里一动，觉得……齐啸鸣这个眼神，似乎是有些……
若是给任何其他属性为gay，并且略有经验的男人都会看出齐啸鸣其实是喜欢顾长川的——例如周泽元——但是顾长川自己经验为零，直觉为负，但即便是这样也稍微有些怀疑=_=
“那个……恩，你别避着我成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齐啸鸣看出来苗头了。
顾长川点点头，“好。”他之所以避着也是事情刚发生，觉得尴尬，但是齐啸鸣这个样子，也让他于心不忍，再说了回去后就不会多尴尬了。
“那我走了，再见。”
齐啸鸣目送他离开酒店坐车离开，才返回去收拾东西，然后颓然的回学校。
凌小宁正好在宿舍码字，其他两人不在。
“哟，回来了？你看起来挺……菊花残的？”
“=_=”
“他走了？”
“恩。”
“别沮丧了，就两个小时路程，现在又没课，随时去追嘛。”
“恩。”
“你……”
“恩。”
“你自动回复啊！滚滚滚！”
齐啸鸣呆呆的看着凌小宁，说：“我干了件坏事。”
凌小宁一惊，“靠！直接办了啊！”
齐啸鸣：“……”原来他底线还是蛮高的。
在经过齐啸鸣的叙述后，凌小宁无语的看着他，“怂货。”
齐啸鸣：“不，我只是不想吓到他，如果一开始就发生关系，那我们的定位不就是炮/友么，你见过多少炮/友能成恋人的？再说他不是那种人。”
凌小宁斜眼看他，“别给自己找借口，不然咱来对对戏，你想强吻我不？”
齐啸鸣：“虽然你秀色可餐，但我现在很饱……”
凌小宁做了总结发言：“这就对了，你要入戏的前提是有个能让你入戏的人。”
齐啸鸣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同宿舍四年，没发现你居然有点儿哲学细胞，佩服佩服。”
凌小宁已懒得理睬他了。
—
顾长川回去之后又忙活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他有三次夜班，一篇学术论文，四台手术，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所以也没上网，和齐啸鸣也是断了联系。
齐啸鸣并不是不想联系顾长川，而是他不想那么明显，长川显然是一个太过于专注工作所以感情生活匮乏的男人，某些方面迟钝，某些方面又太敏感，所以他想的办法就是长期渗入，他不着急，只要两个人还有交集，一切就都有可能。
不过周泽元的存在真的是个大隐患，他觉得自己的出现很可能已经刺激到了那个男人。
当齐啸鸣将自己的忧虑告诉了母亲后——没错，他母亲完全是知情的——母上大人瞅了他一眼，问：“下学期有课么？”
摇头。
“毕业实习结束了么？”
点头。
“毕业论文明年交？”
点头。
“你爸爸在s市有分公司？”
继续点。
母上大人笑吟吟的说：“那年后就滚去s市实习，还当赖在家里人就能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