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韵为破解原身的身世之谜,绞尽脑汁,而有可能与她一起结伴进京的柳折眉在做什么呢?
春闱,对古代的读书人来说,既爱又恨,对大多数通过春闱的人来说,前面都是一条阳光大道,这场考试,不仅会给他们带来人生荣耀,还会彻底改变他们的社会地位,生存状态。
可这场考试对大多数读书人来说,实在太不容易了,有些人考了一辈子,也许都通不过。
正常的读书人,面对这种状况,不想重视,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了,就算距离考试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在学,也可能学不到多少东西,可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一心一意地临阵磨刀。
可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柳折眉。
这位太原府有名的神童,他现在对太原府镇守太监张槐的关注远远高于对春闱的重视。
不得不说,仇恨的力量往往会超越一切。
虽然他看着秦韵将张槐的侄子张成扔进了粪池溺死了,事发第二日,还和自家姑父秦知府一起届临了镇守太监府,还亲自查验了张成的尸首。
但他的注意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张槐。
不过,因为张成的死,张槐现在也是惊弓之鸟,在叫嚣着让自家姑父早日找出凶手时,也加强了镇守太监府的守卫。
他虽然在十岁之后,拜过几个师傅,学过一些功夫,也算有些天分,可东厂手下那是笼络了一大批江湖败类,还有二十名火枪手,还有最嚣张也最让人敬畏的锦衣卫,他不相信,发生了这样的事后,对方会睡着了,一无所觉。一定也死死地盯着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他强行闯入的话,风险实在太大,要是万一失手,不但自己是屎尿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但要背张成死的黑锅,还要连累自家姑父,最最主要的事,他如果死了,他那满心的仇恨还没化解呢?
可他绝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又必须从张槐身上打开缺口,只能想尽办法获得张槐的一切信息。
有时他甚至想,要是他有那晚假扮张槐之人的本事,也许行起事来会更加方便,可惜,那样的技艺,一般都是独门绝技,很少外传。
如果不是那晚,情形特殊,彼此之间又不想暴露一身份,他真的很想结交那个假张槐。
就在这个时候,有神秘人送给他的信,让他将关注的目标同时也投向了巡按御史刘浩。
这两人竟然相互勾结,要陷害自家姑父与藩王之间的关系。
难道真的觉得他们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吗?
太原府毕竟是自家姑父的地头,这个刘浩,想要在太原府搞风搞雨,又怎会一点破绽都不露。
他的行踪很快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刘浩这一来,倒是引出了张槐,两人相约在某隐秘的地方密议。
因为是密议,身边带的人自然有限,他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动手机会。
他自己亲自上阵吗?不,在他动了用牢房的死囚李代桃僵,冒充那个假扮张槐的人时,他查阅了太原府这几十年还留在牢中所有囚犯的案卷。
这一查,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他似乎也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报仇时,一直自己琢磨,还亲自冲锋陷阵。
可有的时候,是不需要他亲自出手的。
这次审查卷宗,他还真的发现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重罪,不是秋后问斩的,就是要在牢中关上几十年的。
他们因各种原因入狱,可有些人却是很有本事的,有的功夫很高,有的偷盗技艺很高。有些还有一些下三滥的技艺,虽上不了台面,可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最最主要的是,这几人不像牢中有些罪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他们有的明显是有冤情的,有些则是罪不至死,情有可原的。
利用这些人为他办事,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有了准确的消息来源,还有了办事的人手。
结果,没有他亲自出手,这些人为了活命,为了自己的清白,或者还为了亲人什么的,他们就对张槐和刘浩动手了。
确切地说,是听到了两人密议的内容,可最后,放过了刘浩,然后截住了张槐,将张槐送到了他指定的地方。
刘浩这样的巡按御史,就像一只恶心人的疯狗,他咬上了自家姑父,自是不能轻易被放过的,不过,这人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不在乎这一时。
要是刘浩也在太原府出了事,那也是自家姑父的麻烦,最最主要的是,这刘浩不像张槐那种皇家的奴才,被文人集团排斥,他是文人集团的一员,有老师,同年,同窗什么的,不能仓促地要对方的命,所以,刘浩还算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张槐发现他再一次被人制住后,满心的都是恐惧。
这几日,他本身就心中不安,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安,侄子的死固然令他痛心,可最让他恐慌的是,对方假扮他的样子害死了自家侄儿。
他一直在担心对方这几日再找上门来,凡是每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他都要一一地让人验过,确信不是那人假扮的,就算这样,他也无法安心,他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再盯着他。
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对方又找上门来了?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假扮别人的身份在他和刘浩密议时,就在身边,甚至,他连刘浩都怀疑上了,怀疑刘浩是不是也是被人假扮的。
对方到底想干什么?这地方又是何处?会不会有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他都不知道。
他希望对方有所求,自己先安然脱身再说。
阴暗的地方,远远地响起了脚步声,是踩着木质楼梯的咯吱声,对方终于要出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