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伸手从李侃身上搜出大中华,自行点上一支,抽了两口,这才道,“还是中华好抽,玛德,我是买不起这么好的烟,不然以后也见天抽中华算了。”
“得了吧!”
李侃一把从我手里抢回自己的烟,散了一圈,嘴里嘟囔着,“别不承认啊,我可是知道,你小子在t市有买卖,据说干的不错,已经开了几家店面了…江枫,你特么说你抽不起中华,老子能信?”
没有搭理李侃,我开始说正事。
“蒋先生,李哥,田哥,这个陈文涛不简单啊,他肯定不会撂的,丫在逗我们玩呢!”
“逗我们玩?”
李侃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不会吧?麻痹的,这小子疯了嘛,明知道自己是阶下囚,却想着玩弄警方,丫吃豹子胆了?还想不想混了?”
“唉,李哥,你有所不知啊…”
我叹口气,“如果对这世上的人进行分类,除了可以按照性别划分成男女之外,还可以根据另外一个标准划分成两类人。”
“根据什么?职业吗?不是吧,职业分类太多了,数不胜数…那,年龄阶段?也不是…算了,我还是不猜了,江枫你小子倒是说啊!”
见李侃是真有点急眼,我笑笑,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从一个人这里…”
指了指自己额头,“以前,人们只会说智商,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另外一个词汇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提起。”
“你是说,情商?”田伯光接了一句,有些不敢肯定。
“对,情商!田哥说的没错。”
“智商、情商…小江,你继续。”
“我的老师任逍遥教授,曾经提出过一个非常新颖的看法,他认为,不管智商还是情商,其实都是一种东西。就像感性和理性,都是用来描述一个人的性情的,只是影响人行为的侧重点不一样罢了。”
“哦…还有这种观点吗?情商和智商一回事?”
“也不是一回事儿…”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向他们解释才好。
想了想,我决定举例子,“李哥,比如,你认为可口可乐和矿泉水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李侃想都不想回答我,“一个是碳酸饮料,甜的,有气体灌注,一个是提纯后的水,这能一样吗?”
“你说的很正确,是不一样。”我笑笑,“不过,如果不考虑那些细微的差别,无论可口可乐还是矿泉水,它们是不是都统称为液体?”
“这个…好像还真是!不过小江,液体种类可多了,鸡汤是液体吧?人血动物血也是液体吧?甚至钢化炉里的钢水,也是液体,没错吧?”
“所以我才说不要考虑太多细节,只是从物质是否流动的形态划分嘛。”
李侃无奈,只好说,“那好吧,你继续。”
“所以,如果不考虑智商用来描述一个人的智力程度,情商用来衡量该人的情感波动,那么,无论智商还是情商,其实都是人脑子里的某种意识,或者说,都是左右人进行行为选择和判断的出发点。”
几人听得懵懵懂懂,我也懒得继续解释。
直接扣紧正题,“因此,我老师认为,如果将智商和情商都作为影响一个人行为的同一类因素,那么,就可以把人群分为两个类型:情商占上风,智商占上风…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好像明白点,不就是情商高还是智商高,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可以这么认为。”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清楚没有,又道,“在我老师看来,当智商的比重大于情商的时候,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是…”
“是理智,对不对?”李侃一付恍然大悟的表情,直接抢了我的话。
“哈哈,看把你急得!”我大笑,“李哥,你猜不到的…智商比重占上风,那么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会是心思缜密!注意,心思缜密和理智是两回事,理智是褒义词,而心思缜密属于中性词…这么说吧,如果一个人足够理智,他就会远离犯罪,不去碰那些可能触及法律底线的边缘地带,因此理智的人除非失误、被诱惑、迫不得已,是不会犯法的。”
“那…心思缜密呢?”
“一个人如果心思缜密,那么,他很可能轻易不触犯法律,不犯罪!但和理智不同,他们仍然具备一定主动犯罪的倾向!而且,一旦决定实施犯罪,就属于高智商犯罪,非常难以攻克的…甚至极端情况下,这种人会早早未雨绸缪,通过一次次自主训练,对自己产生一种潜移默化的暗示,比如,你并没有犯罪,如果有人盘问你,你该以一种什么心态,什么方式对付对方等等…也就是说,只要做了充分准备,警方很难让一个心思缜密,纸上比重远大于情商比重的家伙完全坦白交待的…”
直到此刻,蒋淑山、李侃以及田伯光、胡秘书等人才算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对于他们而言,什么情商智商,哪个占了多大百分比…统统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已经给出结论,做了判断。
陈文涛不会交待,更不会彻底撂了。
他甚至从心眼里就没有认为自己犯了多大罪过,他或许还觉得自己手段高明,通过丰富的技巧和经验,帮助公司不断壮大呢!
比如,偷漏税,比如做假账,还比如挪用公款进行非法投资。
这些运作,可能在陈文涛看来正是他大展拳脚,点石成金的用武之地,是证明他和一般人不一样,证明其卓尔不群,实现自我价值的场合!
因此,他对待警方的态度就像对待查账的税务人员。
他给自己上了枷锁,给税务、工商、合作伙伴和死对头以及警方统统设了局,从而让所有人都陪他在这个局中好好玩,并且一直玩下去…
我又解释了几句,蒋淑山突然问我,“那么小江,按照你的说法,这个陈文涛不但没有料的可能,而且他竟然会十分…十分享受警方陪他一起玩的过程?是这样吗?”
“我说不好,这只是我目前的猜测而已…”
我禁不住苦笑,“蒋先生,我只是初步这样判断而已,至于是不是这样,只要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交待材料,我差不多就能下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