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更,第一更)
由于心中不爽,所以在接到于同舟已经达到酒店的短信之后,司马继续磨蹭了半个小时,要晾一晾于常务。按他的说法,反正他不急,让于同舟多纠结一会儿,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
这种明显耍小孩子脾气的无聊做法,让肖涵哭笑不得。在做完所有功课——跟诸位姐姐妹妹开了个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视频会议”之后,司马终于不情不愿的来到了于同舟订好的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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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里面是一张八人台,于同舟坐在主位上,表情看起来相当的平静。
表面上是这样,但是他心里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可能只有他自己和老天爷知道。
姗姗来迟的司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歉意,大大咧咧的坐在于同舟的正对面,摆出了一副分庭抗礼的架势。
这让于同舟的郁闷感觉进一步加深。
原本他还想撑一下领导的架子,可现在司马这副做派,明显将双方的地位放在了平等的地位——今天不是下属跟领导汇报工作,而是一次谈判。
司马这是告诉于同舟,他现在的身份并非常务副县长,仅仅是一个帮自家闯了祸的熊孩子擦P股的倒霉爹,所以最好不要摆谱,或者提一些糊弄人的建议……否则今天的谈判结果还很难说。
于同舟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客气的招呼道,“司马同志,我点了几个菜,要不要一起吃一点,再喝二两?”
司马的笑容比于同舟自然一些,很平淡的回答道,“我刚刚在外面吃过了,于县长您可以先吃点我们再谈,反正晚上有的是时间。”
于同舟现在哪里吃的下,看司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索性也不再绕圈子,单刀直入的说道,“对林业局的工作,你是什么想法?”
“我报告上写的那些问题逐一解决,涉及贪墨挪用的资金,该退赔退赔,该补偿补偿。一些违规操作,我可以给他们两周时间进行纠正,并且消除影响,如果实在麻烦,也不能超过一个月……只要能够通过县委的核查,我同意他们调离林业局,”
司马一边说,一边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于同舟,“最后,我想对局里的部分岗位做一些调整,具体调整方案也在这上面,我希望您能帮个忙,在常委会上推动一下这个方案……”
于同舟脸色凝重的接过文件,前面几页与下午徐成荣交给他的报告内容基本相同,但添加了每个问题的解决建议,需要退赔的金额,需要废止的违规操作,需要返工的工程……但后面增加了两份附件,分别是林业局年度考核指标的调整,以及林业局机构调整的初步方案。
其实司马提出的这些要求,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未超出于同舟的估算。甚至可以说,比他预估的退让底线还稍好一点。比如,司马将最终的核查权交给了县委,这个姿态就意味着,自己多少有了一点运作的空间。
可当他看到司马提出的解决建议当中所涉及的金额,还是让于同舟心惊肉跳。这帮孙子胆子太大了,按照这个数额,司马的前任和徐成荣两个,被拉出去打靶一点问题都没有,另外两个副局长也足够把牢底坐穿……
于同舟很头疼的一个问题就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些个家伙究竟有没有能力,把这些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至于于帆的问题,司马没写,可于同舟却没有丝毫的侥幸余地,认为司马没有发现于帆的猫腻。
下午徐成荣已经明确告诉他,于帆在这些事情当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他打着自家老爹的名义,做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至少这个单子里,司马列明的金额中,好多钱都已经入了于大少的账——让于大少出血,这可是连于同舟都很没信心的事情。
在最后的机构调整方案中,于同舟又看到了一个无比刺眼的名字——潘海,司马准备将潘海调回来担任林政股的股长。于同舟几乎是在瞬间就脑补出,于帆听见这个名字的反应,这对于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的于帆来说,几乎等同于当面给他戴绿帽子了。
于同舟抬起头看着一脸淡定的司马,压抑着心中的不爽,问道,“潘海……给他安排个副乡长如何?”
司马想了一下,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人事上的事情,领导说了算,不过这些……恐怕要等到徐副局长他们的事情结束之后再考虑了。”
……
虽然司马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是看得出来,他只是对于这种**裸的政治妥协和利益交换,有些反感和不适应。但于同舟必须承认,至少到现在,司马表现的还是很有诚意的——只要能解决问题,他并不准备把自己逼到墙角。
所以,于同舟虽然感觉到问题解决难度很高,但还不至于完全无法接受。
但有一点让他如鲠在喉,那就是于帆的问题。司马一个字都没有提,这算怎么个意思?是不准备放手,留着把柄打算秋后算账?还是他并没有掌握于帆的违法违纪证据?这让于同舟有点坐蜡,难道非让他自己提出来?
两人有些尴尬的沉默着。于同舟思前想后的琢磨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揭疮疤虽然疼,但还是一次性解决了比较好,他犹疑着问道,“那,关于犬子……”
“哦,您说于大少啊,我发现了一点问题,但暂时还不好确认,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就是春山工贸公司涉嫌在候官乡乱砍乱伐,这个事情您看着处理吧,补办一下手续,交一些罚款什么的,再给被侵占林地的村子和老百姓一些补偿……”
“唉,已经既成事实了,我总不能让他们把茶园给平了重新种树吧?”司马看似很随意的提了一点,又把球踢给了于同舟。他现在可实在不想和喜怒无常的于大少打交道,那样他恐怕很难控制住自己,象肖姐姐那样把于帆再胖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