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躲在自己的掩体后面不断的喘息着,刚刚敌人一辆天蝎号的炮火正面击碎了他侧方几百公尺处的一座战斗堡垒,那些飞溅的金属碎片在爆炸的冲击中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差点将他的右臂切成两半。饶是躲开了,他的右臂也被子弹般飞溅的石子打的皮开肉绽。
“喝啊——”在他左侧五十米远的地方,一位王国军队长正端着重机枪疯狂开火,他的表情狰狞而疯狂,像极了精神病院里的疯子,他已经杀红眼了。
只是没有等那位队长的子弹倾泻出多少,一枚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弹片就穿过了他的喉咙。
鲜血飞溅,那名队长捂着自己的喉咙缓缓倒下,瞪大的眼珠子很是吓人,旁边的陆战队员看着这一幕,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迅速的接替了队长的位置,继续手持重机枪扫射子弹。
这就是战争。柯林望着这片地狱般的景色,忍不住想。
他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程度的战争,他在来到异兽星之前只是个孩子,在来到这颗星球后才逐渐长大,虽然投身于军伍,却从来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战争。
上一次镇压雷神王国罪民的时候,也只是担任了军警的职责而已,所有的罪民根本无法抵挡超级战士部队的镇压,他只是远远的看着。
根据巴顿将军,或者说巴顿陛下的演讲,任何一个为了王国而战的士兵都将获得无上荣耀,当然柯林对这些内容是嗤之以鼻的。
他之所以加入王国军,只是大势所趋——按照王国内刚刚颁布的兵役法,男子到一定年龄必须靠抽签来决定是否服兵役,抽到了却不服从就视为罪民,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让人耳鸣,战场中央飞溅的有沙石也有断肢,火力最凶猛的地方,即便是超级战士也不敢靠近,那里是坦克与机甲交火的地方。
右臂的鲜血在地上留下了一小片血泊,痛楚则一阵又一阵的传来,柯林正在思考自己能不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忽然,他发现敌人开始撤退了。
他们为什么要后退?柯林不明白,按理来说星月城一方在战场上已经拿到了主导权,就算要撤退,也应该是王国军后撤才对,难道发生了什么吗?
“快跟上,乘胜追击!”一名王国军的前线指挥官坐着疣猪号来到了这里,对着包括柯林在内的一众士兵们喊道,“间桐龙二死了,阿洛德也死了,趁他们群龙无首,我们一鼓作气拿下星月城!”
间桐龙二和阿洛德这两个名字柯林并不陌生,一个是星月城的实际主人,一个是敌人的总指挥,只是柯林无法理解的是,他们明明处于弱势,为什么敌人最重要的两个人会忽然暴毙?
当然,作为王国军的一名普通士兵,他只需要无条件服从命令就行了。
“为了陛下!”他和其他士兵们一起大声喊着,开始向前冲锋。
……
夜色正浓的时候,张威远照旧坐在自己的床头看书,淡黄色的夜灯提供的光明并不明亮,更像是微弱的烛光,不过用来看书差不多足够,执政官穿着睡衣靠着墙壁,宽阔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纸张被翻动的声音。
“啊~”张威远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关灯睡觉,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打扰了他的困意。
放下书本,张威远走到房间的沙发边拿起电话。
“执政官大人。”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急促,“重大情况!”
什么重大情况?张威远听着这紧张的语气,微微一怔。
上一次这种情况发生在半个月前虫潮袭击矿场的时候,结果是警卫、罪犯还有管理人员等共计两千人以上的死亡。
尽管那些人的死活他并不在意,但是这至少给阿拉斯加一个警告——虽然雷神要塞和银月城处于交战状态,但是阿拉斯加也并非风平浪静。那些异虫尽管不能算可怕的敌人,但至少是个麻烦,如果不清理掉异虫,日后进入战争状态,异虫的存在可能会成为阿拉斯加心脏上的一根刺。
为了解决那些异虫,他甚至批准了动用阿拉斯加一半的军力开赴冒险镇,想来那些异虫应该无法抵挡才对,这时候忽然发生情况,难不成那些虫群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雷神要塞击溃了星月城的守备部队,已经兵临星月城下,星月城执政官间桐龙二在指挥部被刺杀身亡,同时死去的还有阿洛德等星月城高层!”电话那边的官员以极快的语速说完了这番话,然后不停的喘息。
“什么?”张威远几乎要跳起来,“雷神要塞前段时间不是还在平复内乱吗?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巴顿剩下的那点兵力,守住雷神要塞就已经不容易了,居然能击溃间桐龙二的人?”
“这……”电话那边支支吾吾起来。
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消息,在平复了雷神要塞及周边城镇的内乱之后,巴顿一方剩余的兵力已经完全不足以威胁到星月城,然而事实上,星月城不但败了,间桐龙二还死了?
巴顿到底用了什么诡计?
刺杀?
开什么玩笑,间桐龙二是那么容易被刺杀的?
等等,这不正是自己等了好几的机会吗?他忽然清醒了过来。
无论巴顿用何种方法击溃了间桐龙二的人,他都不可能不付出代价,而这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自己又怎么可能错过?
“给我传令给亚伯。”执政官沉默了一会儿,“终止清剿魔虫的行动。这种紧要关头,可没有功夫去理会一群在矿场里狂欢的野兽。冒险者的防御营依然保留,同时募集冒险镇的佣兵,组建一条防御魔虫的防御线,只要能解决掉巴顿,魔虫什么的以后再说也不迟。让亚伯明天天亮之前带所有人赶回阿拉斯加。”
“是,执政官大人。”
挂了电话,张威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卧室里昏暗的光芒,最终将目光放在了窗外,朝着星月城的北方。
“这让我怎么睡得着。”他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