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熙然按照宋妈妈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处花园式公寓,漆白的外观、欧式的建筑,园子里种满了蔷薇和紫藤,还有一些常年青绿的植物。八★一w wくwく.★8√1√zw.
她透过雕花的铁栅栏朝里面望了望,只能看到在园中的草坪上酣睡的金毛犬,还有一名穿着围裙,拿着大剪刀修剪枯枝败叶的工人。
陶熙然正要按门铃,紧闭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了,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从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尽头开了出来。车窗摇下一半,隐约可以看到驾驶座上男人线条柔和的侧脸,温和中带了狡黠的双眼一如当年初见。
她下意识的闪到了一旁,看着车子拐出公寓,快向前驶去。
突然猛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原本急行驶的凯迪拉克骤然停了下来。许久过后,男人才打开车门,弯腰下了车,怔怔的望着徘徊在大门外的女人。
“熙…熙然?”钟秉初难以置信的轻唤。
陶熙然猛地回过头,不期然的对上了那双点漆般的眸子,故作轻松的抬手打了个招呼。
“嗨,钟秉初,好久不见!”
钟秉初好像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般,大步走到陶熙然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后,才露出震惊的无以复加的表情。
“真的是你,陶熙然!”
他渐渐找回了失去的理智,眸光也不复刚才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冷漠:“原来你还认得我,我以为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随时都能被抛弃的陌生人。”
不是没想到钟秉初会生气,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生气至此,以至于时隔这么多年再见,他的语气里依旧充斥着埋怨和耿耿于怀。
陶熙然上前一步,表情急切的说:“秉初,你听我解释,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你是一时冲动,你有的是苦衷,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钟秉初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眸光愤怒而失望,出口的话更是在在都是指控。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哪怕一次联系过我吗?你有哪怕一次,想过要联系我吗?陶熙然,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嗯?”
“当然是朋友了!只是我……”
陶熙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积怨多年的钟秉初释怀。一开始是颠沛流离,不知道该怎么联系,等到后来生活和工作稳定了,却觉得没有脸去联系了,于是一拖就拖了这么些年。
“对不起!秉初,当初不告而别,是我的错,你生气也好,埋怨也好,都是应该的!我向你道歉!”她弯腰成九十度,态度诚恳的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钟秉初本来也不是真的埋怨她,如今瞧见她都诚心道歉了,心里窝着的那团火也就燃尽了。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他扶起陶熙然,表情温和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人回来的还是?看我,你都到家门口了,我还让你在外面站着,走,有什么话进屋说!”说着,他便打开院门,把陶熙然请了进去。
两人并肩走在直通房间的小路上,陶熙然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听我妈说,你和萧蕾结婚了。”
钟秉初一怔,淡淡的点了点头。
“嗯,我们结婚快两年了!”他抬手敲了敲门,回头对陶熙然说:“正好她现在也在家,你们那么久没见,坐一起多聊聊,我还有一台手术,一会儿就得走!”
说话间,房门打开了,萧蕾一脸不耐烦的说:“是不是又忘了拿什么……”剩下的话就这么梗在了喉咙里,她怔怔的看着台阶下那张熟悉的脸庞,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就在陶熙然准备微笑着打招呼的时候,房门“砰”的一下又关上了,萧蕾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
“不管外面的那个女人是谁,你让她走,我不想见到她!”
“蕾蕾!”
钟秉初再次敲了敲门,劝说道:“你别赌气了好不好?熙然她是专门来找你的,而且她已经对当年的事向我道过歉了,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谁规定的道歉就一定会获得原谅?我不会原谅她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不告而别,你让她走!让她走啊!”
钟秉初面色为难的看了陶熙然一眼,后者讪讪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摇了摇头:“没关系,当年毕竟是我对不起你们,她不想见我也是正常的,那我以后再来吧!”
她略一颔,转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笑容却也在转身的瞬间敛去,被浓重如泼墨般的悲伤取代。
哪怕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但当真的面对时,那种真实的痛,还是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
房门无声无息的再次打开,萧蕾红着眼眶站在门口,沙哑着嗓音喊道:“我让你走你就走是吧?当初怎么没见你那么听话?这次走了,打算再到什么时候才来见我?还是说一辈子都不要见我了?”
陶熙然猛地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的时候,眼泪都还来不及收起,泪眼模糊中,萧蕾大步走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混蛋!陶熙然,你他妈就是一个大混蛋!”
“是,我是一个大混蛋!我不配做你的朋友!萧蕾,你怎么骂我都可以,真的!你就算想要打我也行,但是下手不要太重了,我还想留着一口气和你叙叙旧呢!”
萧蕾“扑哧”一声笑了,松开抱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那张脸还是像当年那般明艳照人,明媚的眼,小巧的脸,在在都是她记忆里的模样……只不过少了几许稚嫩和青春,多了几分成熟和睿智。
萧蕾眼中不觉多了一丝心疼,轻轻摩挲着陶熙然的面颊,声音柔软的说:“傻丫头,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陶熙然摇摇头,“不苦。”
“你撒谎!”
眼前的女人虽然容颜依旧,不曾沾染丁点岁月的痕迹,但是萧蕾看得出来,她早已不是当年不谙世事、天真单纯的小女孩了,她的眼神和表情里,都写满了历尽岁月的沧桑,怎么可能没吃过苦呢?
知道自己怎么都骗不过她,陶熙然只好老实的回答:“的确辛苦过,不过都过去了!萧蕾,对不起!萧蕾,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