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熙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坐出租车抵达长老会医院的时候,只见里面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在恐怖袭击中受伤的人员,他们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或只是倚墙站着,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悲伤,或者挂着劫后余生的表情。中 ★文网w√wくw√.√8く1 zくw .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各个病房和临时搭建的简易病房里来回巡视,见惯了生死的脸庞上没有多少悲悯,反而更多的是看淡世事的冷静和漠然。
陶熙然拿出手机,拨打了当初给她打电话的那个号码。
“你好,请问是约翰医生吗?我是荣思远的朋友,我现在已经到达长老会医院了,请问荣思远在哪个病房?”
手机另一端传来了些许慌乱的声音,接着便听到约翰医生说:“麻烦你告诉我一下你的具体位置,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好!”
陶熙然把自己的大致位置向约翰医生描述了一些,然后便结束通话,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站定,等到约翰医生的到来。
不多时,便有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外国男人从门外走进,环视了中央大厅一圈,就径直朝着陶熙然走了过来。
“陶小姐?”他试探着问道。
陶熙然点点头,“您是约翰医生?”
“是的,请您跟我来!重伤患者都在另一栋楼里!”
“嗯!”
陶熙然随着约翰医生走出长老会医院的门诊楼,朝着另外一栋楼走去,一路上她不停地询问荣思远的病情,但是约翰医生只说见到他后就知道了,别的什么都不肯透露!
抵达病房后,她在约翰医生的眼神示意下,轻轻推开了房门,只见荣思远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陶熙然所不熟悉的仪器,仪器上显示着她看不懂的数字。
“子弹射入距离心脏不到一公分的地方,亟需做手术,但是目前我们医院并没有能做此类手术的人,所以……”
尽管约翰医生说的很委婉,但是陶熙然还是听出了他话里对荣思远的死亡宣告。
她转头看向面露抱歉的外国男人,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其实还是有人能做这个手术的,对吗?”
约翰医生惊讶于陶熙然的敏锐,缓缓的点了一下头,“是的,据我所知,cia曾有一个叫查尔德的医生做过类似的手术,不过他们只为内部人员提供救治,一般人是请不到的!”
陶熙然抿紧了嘴唇,担忧的目光重新回到脸色苍白的荣思远身上,幽幽的说:“不管能不能请得到,总要试一试!”
她疾步走出病房,在走廊里拨通了另一个医生的电话。
“嗨,陶,怎么想起来和我打电话了?”接通后,手机里传出了亨利蹩脚的汉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语气。
“亨利,小北离开前曾说过,如果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你,对吗?”陶熙然开门见山的问。
“当然,只要是你的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我和我的组织一定会尽可能的帮你!”
“那好,我需要一个医生!”
陶熙然将荣思远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尤其强调需要cia的医生了做手术,恳求亨利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带过来。
“时间就是生命,我懂!”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焦灼的等待中渐渐流逝,似乎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亨利带着他的医疗团队走出电梯,朝着等在病房外的陶熙然走来。
“嗨,陶,久等了!”他用蹩脚的汉语打着招呼。
陶熙然急忙站起身,紧张的向他身旁张望,急切的问道:“查尔德医生来了吗?哪位是查尔德医生?”
亨利站定在她面前,耸了耸肩道:“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全名——亨利?查尔德!”
陶熙然闻言,一把抓住了亨利的手臂,既惊又喜的问:“你是查尔德?原来你就是查尔德?”
“不是说时间就是生命吗?救人要紧!”
“对,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陶熙然急忙带着亨利和他的医疗团队进入病房,躺在病床上的荣思远已经醒来,甚至恢复了些许意识。
陶熙然上前,握着他的手说:“思远,你放心,他们一定能救你的!”
她站起身看向亨利,“亨利,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她便欲转身向外走去。
“熙然……”虚弱的男声从背后响起,荣思远艰难的问道:“你去……哪儿?不…不陪着…我吗?”
陶熙然转过身,脸上浮现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思远,我不能陪着你到手术结束了!6湮也遇到了很大的危险,他还在沈昌市等我回去呢!你只管放心,亨利医术群,一定能治好你!”
“听说…6湮遇难的时间……和我差不多,你现在回去……恐怕已经…已经…晚了……”荣思远断断续续的说。
陶熙然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能有事!”
“我是说…万……万一呢?”
陶熙然抿了抿唇,澄澈的眸子里噙着泪水,却固执的不肯落下,一如现在执着的她。
“如果真有什么万一,他活着,我就和他一起活着;他死,那我便陪他一起死!”话语坚决,表情更是坚定。
是的,在生死攸关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也许有些人能给你温暖,给你无微不至的呵护,给你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可偏偏你爱上的,却是那个让你时时担惊受怕,让你为之痛、为之伤、为之变得不那么像自己的那个男人!
她爱6湮,此生此世,非他不可!
荣思远苦笑了一下,在陶熙然震惊和疑惑的目光中,扯掉了身上的仪器和管线,若无其事的坐起身来,并且拿过约翰医生递来的手机,失望而无奈的说:“6湮,你都听到了,她爱的果然还是你!我输了!输的心甘情愿!输的心服口服!”
手机里传来6湮笃定而自信的声音:“我早就说过,你赢不了我!”
隐约能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陶熙然顿时皱起了眉头,饱含愠怒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沉声问道:“你们有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