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么?”夏儿笑着道:“自然是趋之若鹜。”
陆芷点了点头:“只要依着姑苏的风格将街道装点出来,推广给对面那些歌姬舞姬知晓,这生意自然就来了。”
夏儿闻言顿时来了精神:“那还等什么?咱们说干就干呀!”
瞧着她这副模样,秋儿在一旁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且问你,何处能找到装修铺子的人,而且还要瞒过老爷?”
寻个装修铺子的人并不难,难的是不能让陆少傅知晓此事。
她们皆是女子,若是日日出府定然会引起怀疑,而这装修铺子却离不得人。
倒不是说她们对人不信任,而是江南风格讲究的是细致、精致,光有图纸也未必能做好。
陆芷也轻轻叹了口气:“咱们货源不愁,愁的是无可信任之人。”
春儿眨了眨眼:“不若去寻大公子和二公子帮忙?”
陆芷闻言摇了摇头:“他们虽然自由许多,但终究是陆家子弟,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落入父亲耳中,更何况是掌管一条街这样的大事。”
她想了想又道:“若是他们有相熟,且值得信任之人倒不妨一试,只是他们自幼跟随太子,但身份却不如太子身旁之人,多半是受排挤,只怕难有交心之人。”
“那便去求太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陆芷面上一喜,寻声望去果然见谢清正懒懒的倚在一旁门柱之上。
她立刻扬了笑:“大哥,你出关了?”
谢清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来到桌旁,看了看她画的图纸淡淡开口道:“既然无人可用,那便去寻太子,他恰恰与你相反,能用之人很多,却无处可用。”
陆芷先是讶异了一会,随后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段弈身边能用之人绝大部分都是正德帝留给他的老人。
而跟随在他身边,例如陆恒陆哲这样的,虽然颇有能力,但却没有实践的机会。
如今朝堂一分为二,段弈虽有想用新人之心,但奈何付不起失败的代价,是能慢慢寻着合适的机会,让新人们锻炼好了,才将他们放出,委以重任。
只是,那些新人都是有大才的,区区一条街,他们应该不屑为之吧?
再者,段弈再怎么无处可用,也不至于一条街这样的地方都拿不出来。
陆芷将心中疑惑告知谢清,谢清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谁知道呢?你不去试试,怎知行不通?若你有别的出路倒也罢了,如今不是没有么?”
陆芷闻言沉默良久:“大哥说的对,待我细细想过之后,再做决定。毕竟一条街在我看来是大,可在太子眼中不过如尘土,总得有足够的利才行。”
谢清看着她蹙眉思索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消失在暗处。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陆芷去寻了陆恒与陆哲,问他们是否有信得过之人可以帮忙打理产业。
得到的结果与她猜想的一般无二,两人跟在段弈身边,同等身份的人没什么来往,而比他们身份高的那些公子哥,只能算是泛泛之交,这还是看在陆芷和同为段弈伴读的份上。
如此这般,陆芷不得不考虑起最后一个可行的方案来,那就是与段弈合作。
他出人,她出钱。
可是段弈身为太子,就如同她所说,即便他要锻炼人,那也看不上一条街的买卖。
这是段尘给她的嫁妆,若有可能她并不想与段弈有什么牵扯,可如今却是除了他之外,再无旁人能助。
即便这样,她还是希望就事论事,凭着本身的利益,让他愿意合作,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陆芷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整整想了几日,这才寻了谢清,请他邀段弈与她见上一面。
谢清没过多久便带来了段弈的回话,只有短短四个字:白日无暇。
陆芷一听这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晚再秋儿等人退下之后,又从榻上起了身,穿好衣衫乖乖等着被拎走。
果不其然,就在她困到险些要睡着的时候,颜一来了。
颜一看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拎起她就纵身出了院子。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如今陆芷被颜一拎在半空之中飞腾着,不但不害怕,还有心思欣赏起京城的夜景来。
到了毓庆宫的书房,瞧见伏案处理事物的段弈,陆芷理了理衣衫上前一步朝他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段弈闻言抬眸看她一眼:“起来吧,你今日怎的突然懂起礼数来。”
陆芷想了想,自己在他面前确实很少讲究什么礼数,除非是有外人在场之时,才会如现在这般恭恭谨谨的行个礼。
当下讪讪的起了身:“这不是有求于殿下么……”
段弈皱了皱眉:“说。”
他皱着剑眉,语声又短又冷,若是寻常女子,定会被这冷色吓得不敢多言。
但陆芷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倒也不以为意,从袖中取出自己画的图纸来,上前两步来到他身旁,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径直将图纸铺开在他面前。
段弈看了看被图纸压在底下的奏折,眉间皱的更紧:“你,好大的胆子。”
陆芷并不理他,更没将他的冷色放在眼里,自顾自的伸出手指在图纸上划过:“殿下请看,这就是臣女对那条街的安排。”
段弈皱着眉头,看着她的纤纤玉指在图纸上划过,顿了几顿才明白她说的那条街,到底是哪条街。
当下面色又冷了几分:“这与本宫何干?”
陆芷眨了眨眼:“殿下那日不是对臣女说,将那条街好生经营着么?臣女这是谨遵殿下旨意。”
段弈回眸看她,此刻的她就在他身旁,他一转眸便能瞧见她长长的睫毛,还有吹弹可破的雪肌。
他以手掩唇轻咳一声:“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陆芷闻言当下便将自己对那条街的安排打算,以及实施步奏计划,甚至每日能卖出去多少,盈利几何,多久能回本,这些事情都一件一件细细的说了。
说完之后,还从袖中取了个册子来递给段弈:“殿下请看,这是详细的投资预估,以及盈利预估。”
段弈接过册子随意的翻了翻,皱眉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