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呼…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轻吐浊气,厉老慢慢敛去了一身的气势,喃喃自语间转过了头,对着依旧处于恍惚中的众人缓声说道:“好了,接下来就由我来带路吧…”
言罢,未等众人有所回应,就见他双手向后一背,毫无任何犹豫的,便迈上了面前的破旧石道。且一步一步,不曾停歇,稳稳地向前行进着。
伴着厉老的步调,其身前不远处,由血气汇聚而成的“另一个厉老”也随之而动。同样的姿势,保持着不变的距离,无声地做着探路的工作。
见此情形,众人方才恍然明悟,原来厉老口中的“带路”是这个意思啊。当即纷纷压下杂乱的心绪,怀着忐忑,依次踏上了上山路。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那看似孱弱胆小的哑巴,居然也跟了上来。虽说行进间,身子不断带着颤,脸色也难看的很,可却依旧咬着牙坚持着。明明不管他的事,为何突然如此拼命,真是怪事一件呐!
脚踏在残破不堪,处处可见龟裂的石道之上,于云轩显得慎而又慎,并未因厉老护卫在前,而放松了警惕。反而浑身肌肉紧绷,准备应付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意外状况。
然而情况却未像于云轩所想的那样,相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四周显得平静异常,甚至连一丝的风吹草动都没有,就更别说有什么诡异之处了。
那照这般看来,王掌柜口中的“黑雨山怪谈”岂不就成了笑话!?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镇上的人以讹传讹吗!?
虽心下疑惑,可于云轩仍不敢就此妄下定论。毕竟,如今才不过刚刚入山罢了,一切尚还只是未知。
抱着这个想法,行走之间,于云轩的双眼不住地四下打量着。
而入目之处,仍可见零星的灌木与杂草,虽然很少,却也并不像王掌柜所言的那般寸草不生。
但随着众人越发深入山间,周围就越显荒芜,树木开始逐渐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之上。视野中,甚至寻不到任何有生机的东西,相反倒是时不时可见各类动物死后所散落的白骨,看得众人心中一阵的发怵。
然而就在这时,厉老忽然间毫无预兆地止住了前行的脚步,且整个人就势顿在了原地,便一动不动了。
这一异变,让其身后本就紧张兮兮的几人,瞬时将心都提了起来。“莫非…真的出事了!?”虽极不愿相信,可下意识地,几人脑海中纷纷涌起了这么个念头。立时,不安的情绪迅速扩散,配上周围死气沉沉的氛围,逐渐开始吞噬众人好不容易构架起来的信心。
“大家先别慌,千万别乱动!放心,厉老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虽说也同样吃惊,然而于云轩还是最先冷静了下来,他可不相信厉老会栽在这种地方。未免其他人因为惊慌而再闹出什么乱子,当即一边低声安慰着,一边聚精会神地观察起厉老那边的状况。
入目,就见厉老那瘦弱佝偻的背影,孤立在石道之上。因看不见其正脸,尚不能判断是否真的出事了。可从他忽然间恍若被石化了般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在己方四人不知情的状况下发生了些什么,而让其一时之间无神顾忌其他。
虽说心中有此猜测,但于云轩却不敢冒然上前证实,甚至连出声询问也不敢。一方面是考虑到厉老此刻有可能正处于不能分神的状态之下,而另一方面也是怕妄动会步了其后尘。
越是面对这种状况,就越不能轻举妄动。
左右思索着对策,于云轩的目光不经意地越过了厉老,投到了那个由暗红色血气组成的“另一个厉老”身上。
乍一眼望去,并未发现有任何违和之处。视野中,那暗血色的“厉老”就如其真身一般也是动也不动,没有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
由此,起初尚还不太在意。刚想移开视线,然而下一刻,于云轩的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凝滞住了。不知是不是错觉的缘故,他总觉得这血色人影正在慢慢的变暗。
这一发现,瞬时便吸引了于云轩的注意。要知道那血影说白了,就是厉老一身强横至极的血气所化。两者本就是一体,断然是存在着一定的联系。那么,血影的这个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莫非真的是因为这山的原因吗!?
思绪及此,于云轩脑中开始飞速地转动了起来。奈何目前的线索实在太少,无法找出任何头绪来。
然而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厉老却始终不见有任何的动静,场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急性子的凌雪柔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若不是有于云轩挡着,恐怕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就已莽莽撞撞地冲上去了。
可像如此按兵不动,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
不过,幸好就在这人心惶惶,大家都显得不知所措的关键时刻,“主心骨”厉老终于有了反应。
伴着幽幽一声轻叹,缓缓间转过了身。厉老看似依旧沉稳如常,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只是于云轩却敏感地感觉到厉老有些不大对劲,却一时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概是情况峰回路转得太快,让其他几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厉老发呆。
反观厉老,却一反常态,居然率先打开了话匣。
特有的沙哑声音,配上周围充斥死气的背景。听在众人耳中,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接下来的路会很变得寸步难行,各位确定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一番话说得是没头没脑的,让众人皆是一脸的茫然,包括于云轩也是一样,显然都未料到厉老恢复“正常”后的第一句话居然会这么“直接”。
从上山前的无所谓,到如今这般的郑重其事,态度的转变不可谓不大,简直宛若换了个人一般。
而毫无任何心理准备之下,几人皆是一阵的无言以对,甚至不知该做何表情才好。
见众人半天都不搭话,厉老竟又破天荒地添了一句。且这次语气,更显阴森。
“…若无必死的觉悟,还是趁早下山比较好…”
恍若幽然自语间,厉老居然又再次转过了身。背着手,目光眺望向山的远处,背影看上去说不出的沧桑与孤寂。
见此情形,哪怕是傻子也该看出厉老的不大对劲了。莫非真像王掌柜所说的那样,在不知不觉中被黑雨山的莫名诅咒给影响到了吗!?
但看其样子,又不太像。并未若传说中的那般发狂大哭,反而正常的很,说话也很有逻辑性啊。
那么如此一来,问题可能就出在厉老之前失神的那段时间内,定然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