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颜此时已经回到凌春院。
一走进门，几个丫鬟就跟干渴的人看见水似的，连忙迎过去。
齐颜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带头说道：“我们都在登时少夫人啊。”
“等我做什么？”齐颜道，“你们有事找我？”
“没事啊。”小余说。
“那等我做什么？”
“这是规矩啊”小余说道，“少夫人不会来，我们都要等着您的。”
“哦。”齐颜一拍头，说，“以后不用等我啦，你们该休息就休息。”
“那不行的。”小余摇着头，“主子不休息，我们怎么能休息呢？”
齐颜道：“凌春院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大家自由一点。”
“不行，不行。”小余摇着头，“要是给夫人知道，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齐颜想了想：“那好，那我以后早点回来。”
小余连连摆手：“少夫人，你不用管我们的，你忙的你的书店重要。”
齐颜本来要屋中走了，但是忽然停住了脚步。
“书店？”
“是啊。”小余道，“少夫人，你好厉害啊，在外面都开书店了。”
“谁告诉的你的？”齐颜问道。
“大家都知道了啊。”小余说，“难道不是吗？”
“什么时知道的？”齐颜追问。
“今天早上。”小余说，“我也是听粗使丫鬟那边说的。”
齐颜若有所思。
“少夫人，怎么了吗？”
“没事。”齐颜道，“大家都去休息吧，小余，你跟我来一下。”
…………
…………
其他丫鬟退下休息去了，小余跟着齐颜走进了屋中。
“少夫人？”小丫鬟不知道齐颜叫自己进来做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齐颜道：“能跟我仔细说一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开书店的事情吗？”
小余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今天早上，我去送院里的脏衣服时，听见几个粗使丫鬟在那里讨论，说什么少夫人自己在外面开了书店，说少夫人很厉害……然后，我就知道少夫人开书店是的事情了。”
“她们说了书店的名字吗？”
“说了……”小余道，“好像是远红书局？对吧？”
齐颜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少夫人，你可真离开！”小余说，“怪不得，你每天早早出去了，晚上才回来。”
齐颜又问：“府里现在是不是都知道我在外面开了书店？”
“差不多吧。”小余说，“少夫人，你也知道的，那一群粗使丫鬟们最喜欢嚼舌根，基本上，她们知道的事情，府里上下也会知道了。”
“少夫人，你开店，公子是支持的吧？”小余见齐颜不说话，大大咧咧一笑，说道，“有公子做后盾！少夫人，你一定会……生意兴隆的。”
齐颜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是从粗使丫鬟那边知道的。”齐颜说，“那粗使丫鬟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小余说，“要不，我帮少夫人去问问？”
“不用了。”齐颜说，“我自己问。”
…………
…………
打发走了小余，屋中只剩下齐颜跟满月主仆两人。
“少夫人！”满月有些慌张，说道，“要是府里知道了这件事，夫人那边一定会知道的。”
齐颜说：“我明白。”
“我觉得……”满月道，“依照夫人的性子，她不会放过你的……”
齐颜按了按鬓角：“我倒是不害怕谢夫人。只是……”
“只是什么？”
“是谁泄露出去的呢？”齐颜不解。
“府中，知道这件事的就我跟大公子。”满月说，“我整天跟着少夫人，我是不会说的，大公子整日在朝夕院，他也不会说出去。”
齐颜道：“那可能是有人跟踪了我。”
满月顿了顿，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齐颜说道，“这个府里，卧虎藏龙呢。”
“少夫人，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满月书，“我觉得，夫人明天一定会来找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齐颜说，“随便他吧。
“那书局……”
齐颜道：“既然被知道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就是担心……”
满月道：“担心，担心什么？”
“担心谢傅奕。”
满月眨眨眼，不解地问道：“担心公子做什么？”
“我开书局就是为了摆脱谢家。”齐颜说，“可是现在的情况，谢傅奕不可能放我走，他估计不会看我将书局做大的。”
“不会的。”满月很是笃定，说道，“公子那么喜欢少夫人，你做什么，他都会帮你。”
齐颜揉了揉眉心。
“好了，今天也不早了。”她道，“早些休息吧。”
“那少夫人，你也早点休息。”
“嗯。”齐颜点了点头。
…………
…………
事情果然如满月所说，谢夫人知道了齐颜开书店的事情，等齐颜早上起床的时候，刘姑姑就来了。
凌春院的丫鬟对这个一天到晚拉着脸的刘姑姑实在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小满月。
“少夫人，还没起床呢。”她拦着刘姑姑进屋。
刘姑姑道：“夫人要见她！”
“那也要等少夫人起床洗漱。”满月依旧拦着人，不让进去。
刘姑姑道：“你敢让夫人等？”
“我可不敢。”满月说，算着时间，现在夫人还没用早饭呢，少夫人昨天说了，她会去给夫人请安的，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刘姑姑鼻子狠狠一横，满是不屑鄙薄：“夫人要见她，还要挑她的时候？”
满月皮笑肉不笑：“刘姑姑，你怎么总是误解他人的意思呢？我们作为下人，不仅是伺候主子的，更应该让主子心情愉悦，你这倒好，在这里大喊大叫，影响我家少夫人睡觉，回去再添油加醋跟夫人告一状，让夫人再生气。”
“黄毛丫头！你胡说什么！”刘姑姑说，“我什么时候添油加醋了？”
满月道：“这个要问你自己，刘姑姑，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在洛姨娘院子的事情了，老爷当时说的话，你都忘了？”
刘姑姑闻言，脸色极其难看。
那次在兰华院简直就是她的耻辱，她被谢老爷绵里藏针地教训了一番。
“我以为经过兰华院的事情之后，你会有所收敛的。”满月耸耸肩，说，“看来，是变本加厉。”
“你！”刘姑姑黢黑的着脸，“牙尖嘴利的小蹄子！”
满月倒是不着急，神情颇有些齐颜的样子，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搬弄唇舌的老妖婆！”
“你！你找死！”刘姑姑青筋暴起，就在她要对满月动手的时候。
齐颜打开了门：“干什么呢？”
她扫了一眼刘姑姑，满月跟刘姑姑的在屋中的对话，齐颜听了个大概：“一大早的，犯什么病，跑到我凌春院咬人了？”
“你！”刘姑姑愤恨地目光，从满月直勾勾射向齐颜。
“我怎么了？”齐颜慢条斯理。
“夫人要见你！”刘姑姑攥着拳头，她也知道自己在齐颜这里讨不了好，一张脸压着怒气，死气沉沉，“跟我走！”
齐颜说：“你先走吧，跟夫人说，我一会儿就去。”
“你敢让夫人等你？！”
齐颜说：“我没说，这是你说的。”
刘姑姑狠狠一咬牙，离开了。
“少夫人。”满月走到齐颜面前，“你怎么出来啦？”
齐颜说：“我再不出来，她就要动手了。”
说着，她看看满月：“你怎么故意激怒她？”
满月吐吐舌头：“少夫人，你看出来了？”
齐颜揉了揉她脑袋：“你说话不会那么没有分寸，明显是在激怒刘姑姑。”
“我就是要激怒刘姑姑！”满月说，“等她跟我动了手，我也不还手，一会儿我带着伤，跟少夫人去见夫人，好让夫人知道自己的丫鬟欺负了人！那她理亏在先，就不会特别为难少夫人了。”
齐颜叹口气：“傻丫头。”
满月道：“虽然少夫人不害怕夫人，但是，我还是担心。”
“没事。”齐颜道，“谢夫人的招式我都习惯了，就那样。”
说完，理了理衣服，“走，去看看。”
…………
…………
齐颜走进谢夫人住处的时候，院中的丫鬟见她来了，纷纷打量着。
齐颜目不斜视，走进谢夫人的屋中。
谢夫人坐在椅子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你要见我？”齐颜直接问道。
谢夫人冷冷看着她：“我让刘姑姑去叫你，你是怎么对她的？”
齐颜眉梢一挑：“夫人，你见我，就是想为刘姑姑做主吗？”
“她是我院子里的人，你侮辱她就是侮辱我。”
“那满月是我院子里的人。”齐颜道，“刘姑姑想打她，是不是也想打我啊？”
谢夫人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心里没数儿吗？”
“在我离开你们谢家之前，我是名义上的谢家的少夫人，算是谢家的主子。”齐颜道，“谢家的主子，是不是东西，夫人，你心里比我清楚！”
“齐颜！”谢夫人冷冷看着她，“不要以为，有傅奕撑腰，你就无法无天了！”
齐颜道：“所以，夫人，你找我来，有事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问题吗？”
谢夫人还没回道，齐颜抢白，又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书局的事情找我呢！”
谢夫人顿了顿：“书局是你开的？”
“不是！”齐颜道，“是谢傅奕开的。”
她太过痛快，谢夫人一下子顿住了。
“傅奕好端端会去开一家旁的书局的分店？”
“是啊。”齐颜一耸肩，理所当然地说道，“就是因为是分店，谢傅奕不好意思路面，才让我打理的。”
这下，谢夫人一下子被噎住了。
“这难道不是你偷偷开的？”谢夫人半信半疑。
“我为什么要偷偷开书店？”齐颜反问。
“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谢家？！”谢夫人道，“所以，你偷偷开了书局！想要自立门户！”
对，就是这么回事！
齐颜不仅为谢夫人鼓了鼓掌，说的一点不错！
但是……
“我要是偷偷的，你怎么会知道呢？”
“我知道，那是因为有人告诉我！”
“谁啊？”
“就是……”谢夫人的话语一顿，“齐颜！你还想套我话？”
“不敢。”齐颜道，“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谢夫人冷冷道：“你说你不是偷偷开的店，那他是怎么回事！？”
谢夫人的落下，两个家丁，压着一人走了进来。
那人长相普普通通，放在人群里，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这是谁？”齐颜不解，看向谢夫人。
“你还装什么蒜？”谢夫人说，“你敢说，你没见过他？”
“我着实没见过。”齐颜道，“所以，夫人，你究竟要说什么啊？”
“这个人就是跟踪你的人！”谢夫人道。
“啊？”
刘姑姑站出来，说道：“少夫人，你整日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我担心你做出来让谢家蒙羞的事情，就让他跟踪你！”
齐颜看着刘姑姑，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找人跟踪我，你还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要是论不要脸，没人及的上你。”
“齐颜！”谢夫人冷冷道，“听刘姑姑说下去。”
齐颜冷笑一声，扫了一眼谢夫人。
什么刘姑姑让人跟踪自己，若不是谢夫人授意，刘姑姑敢这么承认？
“我让他一直跟踪了你好多天！”刘姑姑继续说道，“但是，每次回来，他都跟我说，你在逛街！其实你每天都去书局了！对吧？”
齐颜耸耸肩。
刘姑姑唾液横飞，厉声质问：“他为什么替你瞒着书局的事情！你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
齐颜掏了掏耳朵，她再次看向那个被家丁挟持的人。
那人不敢看齐颜的眼睛，一直埋着头。
齐颜说：“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会帮你瞒着书局的事情？”刘姑姑道，“齐颜，你赶紧招了吧！他都招人了！”
“哦？”齐颜好整以暇，“他都招认什么了？我倒是很想知道。”
刘姑姑喊叫道：“他说他跟踪你的第一天，你就贿赂了他！让他帮你掩盖你开书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