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云海底下,就算是方向感再敏锐的人,也会迷失方向,而一旦迷失方向,别说广达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复杂地形,恐怕就是几平方公里,也足以把人困死在里面。
仅仅只是这一恶劣的自然条件,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就更不用说里面的天坑、暗河,以及毒蛇猛兽。
难怪屡屡进入石门关的人,总是有进无出。
见周天琴一个人坐在石块上,独自一个人面对着茫茫云海发呆,鲜以有些不忍,当即上前,挨着周天琴坐了,微微叹息了一声:“我的二爷爷从这里出去之后,跟你手下的那位小郭的情形差不多,不到两天就死了,可是,我二叔,直到现在,也依旧是下落不明,但我相信,他就在这里面的偶一个角落里,在等着我,让我把他接回去,我相信我能做得到……”
周天琴缓缓的转过头头来,看着鲜以,很是沉寂的叹息了一声:“我不晓得我们将会遇到什么,也不晓得我的下场如何,鲜以,你告诉我,你不会怪我!”
“怪你……”鲜以摇了摇头:“是你后悔了吧!”
周天琴也是微微摇头:“我没有后悔,我是担心,担心这么多的人,你说要是万一……”
鲜以故作轻松,呵呵的一笑:“你觉得我们这些人怕死?”
“怕死?”周天琴悠悠的应道:“说实话,每一次我看到我身边的人倒下去,心里想着的,其实并不是死或者不死,而是值与不值!”
“唉……”周天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存在的自身价值,而我……”
周天琴再也没说下去。
但鲜以好像听懂了周天琴的心声——石门关里面,已经有了无数人的尸骨,就算再把这九个人全部填进去,也仅仅只是沙海一尘,值吗?
“我为了我二叔,值!冉大胖子为了还清高利贷,他认为值!至于老肖他们,相信他们也觉得值!”
鲜以很认真的安慰周天琴。
然而,周天琴只是轻轻地摇着头,有些迷茫的呢喃着说道:“我真的不晓得值不值?”
一刹那之间,鲜以突然发现,周天琴的值与不值,似乎并非是鲜以想象的那样,比如说,鲜以为了弄清楚二叔失踪之谜,以及二叔现在的下落,鲜以觉得很值,但周天琴却很可能觉得根本不值——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再去死一个,又或者是更多,真的值吗?
又或者,周天琴的“值与不值”根本不是鲜以能够想象得到的事情,又或者东西。
这让鲜以一时之间也陷入了迷惑,到底值与不值?
正在两个人都陷入迷茫之际,冉英俊在后面大叫道:“以哥儿……以哥儿……开饭喽……”
叫了好几声,鲜以跟周天琴才回过神来,当下一起站了起来,回到营地里,
冉英俊帮鲜以端了晚餐,冲着鲜以举了举,笑道:“这儿,这儿……”
鲜以接过晚餐,随意找了个地方,扒拉了两口,突然问冉英俊:“胖子,明天就要进入石门关了,说说看,你觉得值吗?”
显然,鲜以是还没能从刚刚的思绪之中缓过劲来。
冉英俊呼呼呼噜的喝了一大口脱水蔬菜牛肉棒子面粥,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脱口赞了一句:“老李这家伙,做点儿粥饭,还真是没得说……以哥儿,你刚刚说,什么值不值的?”
鲜以叹了口气:“刚刚我跟周小姐谈了一会儿,说到一个人的价值问题,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觉得这一次,再往前走,值吗?”
“值……”冉英俊毫不犹豫的答道:“你见过科尼那副嘴脸,对吧,把这事儿了了,我他妈就是死,我也值……啊,呸呸呸,摆平了科尼,就是老子的好日子的开始,就这么死了,哪能合算……”
“就因为这个……你觉得值?”鲜以一下子失声,连晚餐都差点儿掉在了地上。
“嗯……”冉英俊喝了一大口粥,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人,在什么时候就说什么话,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挣钱,但凡还有一点希望,我就得尽最大的可能挣钱。”
鲜以对冉英俊这样的目标,只得默然无语。
“嘿嘿……”冉英俊吃完了自己的晚餐,嘿嘿的干笑了两声:“以哥儿,从昨天晚上之后,我怎么突然发现你跟周小姐……嘿嘿,刚刚是不是在探讨你们两个人以后的人生?”
鲜以瞪了一眼一脸暧昧的冉英俊,却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被周天琴打过的地方,随即哼哼唧唧的答道:“胡说八道,我也就是看见周小姐以哥儿孤零零的坐在那边,所以过去问了一下有些事情。”
“造人的事情?”冉英俊嬉皮笑脸的追问。
“庸俗……”鲜以没好气的把粥喝干净,随即又看了看其他的人,见没人注意,当下又压低了声音:“胖子,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有!”冉英俊一下子正经起来:“我跟老赵看到的黑影,以及我们帐篷上的抓痕,让我联想到我曾经遇到的一个案子……”
“别扯那么长,直接说说你有什么看法?”鲜以打断冉英俊掰扯他接受过的案子,这家伙一旦说起了他的那些事迹,没三两个小时收不了场。
“我的看法其实很简单,那是我们遇到了一种未知的,神秘的,无法描述的新物种……”冉英俊很深沉,很慎重的答道。
“我去……”鲜以恼怒的站了起来,跟这家伙,是没法子再说下去了,再说,也是浪费精力和口水。
殊不知不知冉英俊在后面嘿嘿的笑道:“我的意思是,那是不可能滴,之所以说我的看法很简单,那是因为,我觉得,什么黑影,什么黑熊,那都是假的,是有人在我们背后捣鬼,是人!”
鲜以一下子坐了回去,看着冉英俊:“你也看出来了?”
冉英俊轻蔑的一笑:“好歹我也做过大侦探,这点儿伎俩,我还能看不出来?”
“好,你说说看!”鲜以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冉英俊跟瞄了一眼所有的人,嘿嘿的一笑:“犯罪学上有一条定律,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谁的嫌疑就最大,那么,我们就可以设想一下,这样大费周章的装神弄鬼,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顿了顿,冉英俊又自问自答:“装神弄鬼,对我们、周小姐这一方来说,没有半点儿好处,相反,我们这一方,最要紧的,就是要扑出这些牛鬼蛇神,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而现在,除了我们这一方,还有谢老板,她的保镖,力子,甚至是巴尔迪,这四个方面……”
“谢天凤谢老板,名义上是考察景点,准备开发,嘿嘿,以哥儿你别说你认为谢老板就这么简单!”
鲜以当然晓得谢天凤不简单,而且,不简单的,不仅仅只是谢天凤的身价,复杂的背景关系,仅仅只是为了所谓的旅游开发而选择景点,其实谢天凤大可不必要把自己置身于这种陷阱之中,或者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
这在旁人或许并不能看出来什么,但在鲜以看来,至少,谢天凤露了一处破绽——昨天在巴子善答应让巴尔迪陪着谢天凤进入黑竹沟的时候,谢天凤让那三个保镖和力子准备。
三个保镖和两个力子答应下去,仅仅不到五分钟,就回来报告说已经准备好了。
而到了晚上,谢天凤一行人,一个个都是跟鲜以等人一样,都住了帐篷。
这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嘛!
仅仅凭着这一点,别人或许会觉得毫不稀奇,但对鲜以跟人英俊这样的人来说,绝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暂时还没人能知道谢天凤的真实目的,没人去理睬她,去揭穿她罢了。
这就是鲜以对谢天凤的看法。
“说得不错……”冉英俊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谢天凤,我也是这么看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假设她一定要跟过来,是出于两个目的,第一是跟周小姐一样,目标都是太阳轮,第二个,单纯的确实是为了拍取她认为可以盈利旅游景点,那么,现在就装神弄鬼,对她这两个目的之间的任何一个,都没有什么好处,以哥儿,是这样的么?”
鲜以点了点头,等待冉英俊继续说下去。
见得到鲜以的赞同,冉英俊越发来了兴致:“下面我们再说说三个保镖,两个力子,按说身为保镖,最大的职责,就是保护雇主,保证雇主的安全,也是他们的利益所在,如果我站在那三个保镖的角度上,我很有可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刺激一下谢天凤,让谢天凤早日回程,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危险,而那两个力子,你觉得他们是真正的力子?所以,力子应该也存在同样的动机。”
“不错不错,继续说……”鲜以差点而没给冉英俊鼓起掌来,毕竟冉英俊的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比鲜以想的,更加清晰。
不愧为是私家大侦探。
冉英俊甩了甩脑袋,兴致勃勃的继续说道:“那就说说巴尔迪,从表面上来看,谢天凤跟巴尔迪的关系,是合作关系,但实际上,一看见巴尔迪那黏糊劲儿,就让人恶心,以哥儿你可别说我这是带着有色眼镜在看待这家伙,嘿嘿,你知道,那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鹅肉吃不到,口水流得恶心死了,人家谢小姐是什么人,要找老公,怎么着也得找一个像我或者一个你这样一表堂堂、有作为有担当的男子汉才对吧,那家伙算什么,小白脸儿、娘炮一个……”
说是不带个人偏见,偏偏冉英俊在背地里把巴尔迪大大的贬损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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