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像能说的话,却已经是说过了,说完了,一是时间,巴盈盈竟然沉默下来。
而鲜以也是好像无话可说,两个人都只默默地站在那里。
“回吧……”过了好一会儿,鲜以才低低的说道。
“嗯!”巴盈盈轻轻的应了一声,却没动。
“回吧……”鲜以再次看了看篝火堆那边,又低声说道到。
“嗯……”巴盈盈依旧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但随即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从衣袋里面摸了一个小布包出来,轻轻地对鲜以说道:“拿着……”
巴盈盈拿出来的这布包,类似川外某些地方的荷包或者香袋,半个巴掌大小,上面是七彩丝线绣的鸳鸯戏水荷花图案,看起来很是精致,但这布带扁扁的,看起来并不像装着香料之类的东西。
“妹子你这是……”鲜以诧异的看着巴盈盈,问道。
巴盈盈脸上一红,微微勾着头,却轻轻地说道:“这是我们巴家的护身符,你拿着!”
“巴家的护身符?”鲜以疑惑的看着巴盈盈:“符咒之类的东西吧,保你平安的东西,那我可不能要,还是妹子你拿着。”
“你看看再说嘛……”巴盈盈的脸上,越发红得厉害,一颗脑袋都快勾到了胸前。
见巴盈盈坚持,鲜以只好拿过布袋,打开上面的封口绳,然后倒提着布袋往掌心一倒,一块径约一寸,厚约三分的玉佩,顿时落在掌心。
玉佩是普通白玉质地,但触手之际,很是温润,感觉如同握着少女的小手,这是因为“盘”得很好的原因。
所谓“盘”,指的是“盘玉”,古人以玉比德,说明玉和人性相同,一件玉器,无论形状和质地,经过很多人,尤其是女子长期把玩和精心呵护,使得玉器晶莹通透,让玉性与沁色相映成趣,盘得好的玉器,拿在手里,便是现在鲜以握着这块玉佩的感觉。
鲜以是做古董这一行的,玉件儿拿在手上,第一个便是出自本能的感觉这玉性,或者,这是鲜以的另一种检验真伪的一种法子。
不过,拿着巴盈盈的这块玉佩,鲜以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可惜,这块玉的质地太过普通,若是一块质地上乘的白玉,能盘到这种境地,价值少说也得翻个跟斗,涨过一倍。
之后,鲜以才仔细来看这玉佩之上的其它。
这块玉佩的雕工甚是古拙,极难看得出来雕工的时代风格,图案却是一条似龙非龙,似蛇非蛇,说它是龙却没有角,说它是蛇,却又有鸡爪一般四足,几如一条抽象的四脚蛇图形。
鲜以从古玩角度上来判断,这块玉的价值,其实也就不大了,如果是论买论卖,鲜以顶多也就只能给得起五六百块,而要是其他人的话,能给个三百左右,也算很是不错。
这倒不是鲜以刻意来计较巴盈盈这块玉佩的价值——只是鲜以是做古董这一行时间不短,习惯使然。
看过之后,鲜以依旧把这块玉佩装好,这才淡淡的笑道:“妹子,这东西对你来说,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对吧。”
“嗯……”巴盈盈红着脸,不敢看鲜以,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有一点……也……也没什么太特别……我爸说,这是我们巴家女孩子的护身符,每一个巴家的女孩子都有的……”
鲜以苦笑了一下,巴家女孩子的护身符,巴盈盈却拿来给自己,这其中隐含的意义,鲜以怎不明白,但能不能接受,鲜以一时之间,当真难以决断。
过了好一会儿,鲜以才说道:“妹子,你听我说,这石门关里面,到处都充满凶险,我也不晓得能不能找得到我的二叔,能不能把我的二叔带回去,如果我能有幸把我的二叔带回去,以后,我一定亲自到斯豁村,去找巴村长……”
巴盈盈微微一怔,当即抬头看着鲜以:“这跟我送你护身符有什么关系?”
神色和言辞之间,巴盈盈竟有几分失望,但对鲜以递到面前的那个布包,却没多看一眼。
鲜以讪讪的笑了笑:“妹子你这份心意,不是我不明白,也不是我不想接受,可眼下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妹子你也明白,万一……万一我没法子把我二叔带回去,我岂不是害了妹子你……”
“就因为这样,我才……我才把这护身符给你啊!”巴盈盈看着鲜以:“好让你……让你也能够逢凶化吉……你怎么就不明白了……”
鲜以忍不住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妹子,这护身符,我就替妹子好好的保管着,如果哪天……”
见鲜以终于收下护身符,巴盈盈展颜一笑,霎时间,竟是满脸红霞,艳若桃花,也不再让鲜以继续说下去。
“鲜以,你记着,这是我们巴家女孩子的护身符,也是我们七峒后人的信物,有了这个,从此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
“七峒后人的信物?”鲜以的心里没来由的腾跳了一下,几天之前,被触动了的心里的那根弦,似乎有被拨动了一下。
在鲜以跟周天琴在那座刻画着一朵荷花和一个周字的坟前,鲜以心里产生的那团迷雾,被巴盈盈这么一说,好像稍微清晰了些,但鲜以还是不能抓住头绪。
见鲜以怔怔的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巴盈盈又是一笑:“是的,据传说,我们巴家祖先,是七峒蛮王手下的重臣,后来蛮王兵败,便带着一干手下以及无数金银珠宝,逃离梅山,入川建国,成为蜀王,我们巴家一脉,也世代辅佐……”
“死丫头,你又在胡说八道……”巴盈盈的话还没说完,巴尔迪有些阴冷的声音低低的喝了一句。
不晓得什么时候,巴尔迪居然到了鲜以跟巴盈盈两个人背后。
“二哥……”巴盈盈被吓了一大跳。
“巴二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鲜以也是被吓了一跳。
巴尔迪瞪着巴盈盈,冷冷的说道:“跟我回去……”
“二哥你……放开我!”巴盈盈本来还想跟鲜以多呆一会儿,但却被巴尔迪毫不犹豫的抓住手臂,直往回拖,巴盈盈挣脱不开,只得一边跟巴尔迪走,一边回过头来,看着鲜以。
这是巴尔迪他们兄妹两个的事情,鲜以实在不好插手,也就只得苦笑着,看着巴盈盈。
巴尔迪拽走巴盈盈之后,鲜以又呆了好一会儿,这才慢腾腾的回到篝火堆边。
这时,冉英俊依旧抱着弩弓,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双眼睛极为警惕的扫视沟壑那边。
沟壑那边的狼嚎,已经逐渐歇息下来,一时之间,又显得有些平静,不过,这沉寂的平静,却充满诡异。
“怎么了以哥儿,你的脸色怎么不大好?”见到鲜以慢腾腾的过来,冉英俊忍不住问道。
鲜以摇了摇头,只极为简单的应了一句:“没事?”
还在制作弩箭的老肖也是嘿嘿的笑道:“鲜以兄弟,刚刚跟巴小姐吵架了?”
“没有的事……”鲜以笑了一下,但鲜以自己都晓得,这一笑,肯定比哭都还难看。
只是鲜以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周天琴刚刚从帐篷里出来,见到鲜以脸色不大好,也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你?”
鲜以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周天琴却又招了招手,对鲜以说道:“你过来,我有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鲜以一边靠近周天琴,一边问道。
旁边的冉英俊冲着鲜以一笑,眼神里面满是暧昧。
鲜以心里有事,哪里去注意冉英俊的,何况,冉英俊无论如何暧昧,他的目标却只有一个——如何才能多弄到些钱。
周天琴看了看其他的人,当即稍微往旁边走了几步,算是勉强避开其他人的耳目。
“可能是我们推测有误……”周天琴突然之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但鲜以稍一琢磨,马上便明白过来,周天琴说的,正是自己所想的。
之前,周天琴怀疑那树枝路标是冉英俊放置的,但后来冉英俊赌咒发誓,这绝对不是他干的,于是,一番分析下来,又都觉得是巴尔迪和巴盈盈兄妹两个,然而,就在刚刚,巴盈盈却拿了一块有着明显指向性的石块出来,证明老肖有很大的嫌疑。
鲜以也正为这事情头痛着,现在,周天琴一句话,看似没头没脑的话,但鲜以估计,他要跟自己说的,应该也是这件事。
但鲜以不晓得的是,周天琴又有什么发现。
周天琴用很轻、几乎只有鲜以听得清楚的声音说道:“刚刚,谢小姐出去方便,迪娅检查了一下谢小姐的东西,发现了这个……”
说着,周天琴机警的扫了其他的人一眼,然后把手掌摊开,递到鲜以面前。
周天琴的手掌心里,赫然是一根周天琴早就发现了的树枝路标,树枝呈鸡爪状,还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才剥了皮,那股比较奇怪的味道很浓。
“在她的背包里面发现的,还不止一根……”周天琴只让鲜以看了一眼,随即便收了起来。
在谢天凤的背包里面发现了鸡爪状的树枝路标,还不止一根,仅仅凭着这一点,的确足以证明,放置路标的人,就是谢天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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