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因为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在加上这条山谷原本就靠近森林边缘,山谷里面也还算平坦,前面周淮远等人走过的痕迹也还很是清晰,所以鲜以跟周天琴两个人行走的速度就很快。
不过,在今天之内,要赶上周淮远肯定是不可能了。
毕竟周淮远等人已经在一早出发,而鲜以跟周天琴两个人,就算用现在的速度,至少也整整晚了六个小时。
顺着山谷走了三个多小时之后,鲜以跟周天琴两个人在一条分叉口愣住了,很明显又有一伙人出现了,而且是各走的一条山谷,但根据留下的脚印判断,两边人数都是六个人,而且巧合的是,两边的脚印里面,都有一个女人。
周淮远这边的女人,原本有三个,周天琴的姑姑小芳,周天琴和陆叶,但是现在,陆叶莫名其妙的失踪,周天琴就在眼前,所以,周淮远这边,就只有小芳一个人是女的。
而另一边的人,居然其中也有一个人是女的,但从脚印上判断,这个女人不会是爱丽丝,因为爱丽丝的脚上有残疾,走过的地方会是一深一浅的脚印,但这个女人的脚印却不是,不但不是一深一浅的脚印,而且两边的女子的步幅,体格,居然都差不多。
这一下,不但难道了鲜以,连周天琴也不知所措了。
程瞎子救过周淮远的位置,周淮远也只是说了个大概的方位,毕竟后来跟着程瞎子出来的时候,周淮远等人还很是虚弱,除此之外,那件事也早就已经过去了三十来年快到四十年了,周淮远若是自己去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当然还有可能认得出来,但要让周淮远具体说清楚,到底在什么地方,周淮远也就只能说是大致的方位,大略的行程距离。
而事实上,周淮远一直都只能跟鲜以等人用“顺着山谷走”、“一天的路程”,“不到一天的路程”,“靠近森林边缘的地带”,“出现圣湖”,等等极为抽象的描述在表达程瞎子救过他的具体位置。
原本跟着周淮远在一起,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异常,毕竟周淮远起走过的路,周淮远还依稀记得,再加上有周淮远在一起,周淮远及相当所有的人向导,这也就造成没人再去究根问底,只是一直跟着走就成了。
可是现在,到了鲜以跟周天琴两个人这里,却就成了相当大的一个麻烦。
——从人数、性别、体格上,很难判断出来周淮远他们到底走的哪一条路,鲜以也就几乎没法子直接去追赶周淮远。
周天琴对着两条山口,沉吟了好一阵,才转头对鲜以说道:“我们任意选择一条吧,选对我爷爷他们那一条,也是好事,可以直接跟他们会和,如果不是,我们也还可以看看这边这几个又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对我爷爷他们形成威胁,如果有威胁,我们就是一只奇兵!”
无论周天琴是不是在宽慰鲜以,但周天琴说的,却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到了现在,这一片区域里面,除了周淮远、还有谢君澈、还有救了谢君澈和鲜以等人那个神秘、始终没露过面的狙击手、爱丽丝一伙,以及从小山丘后面的森林里面偷袭爱丽丝的那一伙人等等。
总之,这些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要对周淮远等人不利,那绝对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再不能分辨出来周淮远到底走的是哪一条山谷,又不晓得程瞎子救周淮远的具体位置之际,鲜以也只能跟着周天琴这样子想了。
不过,在选择岔路时,周天琴却主动选择了靠右手边这条岔路,因为周天琴心想周淮远说过,那地方,也是靠进森林边缘,除此之外,也算是周天琴凭自己的直觉吧!
周天琴在前面定下要走的路径,鲜以也就自然不好多说,但鲜以明白,周天琴主动选择道路,这是在为自己减轻心理负担,毕竟一旦选择上出了错,很有可能会导致周淮远他们出事,而对于刚刚遭遇最好的兄弟冉英俊莫名其妙的失踪之后,再来一次选择上的错误,导致周淮远他们出事,这个心理负担,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而对于周天琴来说,在这个时候,主动选择路径,也就是承担了这个决定者的责任和风险,无论如何也不带给鲜以心理上的压力。
所谓真正的善解人意,大约也莫过于此吧。
所以,周天琴的这个选择,让鲜以很是有些感动。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远远超出了周天琴和鲜以两个人的意料。
往右边这条山谷,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这条山谷的地形,竟然是急剧下降,而带来的最直观的后果便是,积雪越来越薄,谷中开始出现茂密的森林!
这个情形,很明显的是因为海拔降低,地面的温度渐渐上升所致。
但这对此行目的是寻找圣湖,采摘天堂花,寻找很可能存在的《蚀月玄经》,帮助老班长谢君澈寻找解除诅咒方法的鲜以来说,却有些已经是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了。
毕竟所有的传说,都是圣湖会在雪峰区域之内任意一点出现,而不是在森林里面出现,就算圣湖有着不可思议奇诡特性,总也不至于跑到几十里外的森林里面吧。
而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鲜以才觉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而最要命的是,因为积雪逐渐溶解消失,原本最为直观,那几个人走过的痕迹,也逐渐消失。
——前面走那一帮人,也绝对不是寻常之辈,在到了没必要留下明显痕迹的地段,他们也不肯多留下哪怕一点儿的痕迹。
而这一点如果是周淮远或者老肖两个人,肯定容易想得到,也很容易做得到。
但这就让鲜以和周天琴两个人很是尴尬了。
往往不得不花很大的精力和时间,来收集他们留下的痕迹,确定前面几个人的去向,偏偏前面的几个人,在茂密的森林里面,东一窜,西一躲的,跟鲜以和周天琴两个人捉迷藏的兔子似的,绕来绕去的,几不可寻。
鲜以原本打算扭过头去,赶紧回到那个岔路口,从另一条路追赶上去看看,但周天琴不让,还说,这也好像与周淮远只记得大体方位,但却记不清具体位置,所以一路搜寻前进的动作相吻合。
毕竟三十多年过去,地形地貌,早就有了很大的改变,是真的不容易能很快就能找到那个遇上程瞎子的位置。
而前面几个人的这种忽前忽后,时左时右的前进,应该正是在前进。
周天琴这么一说,鲜以也不好继续坚持,当下,跟周天琴一起,一路追寻,爬上一座小山坳之后,鲜以跟周天琴两个人陡然吃了一惊。
山坳的下面的景色,陡然一变,入眼处,是一片方圆不到两公里,形如锅底的凹地,凹地里面,白茫茫的一片,却不是积雪,而是一片大大小小的砾石,全是砾石,连一丝绿色也看不见,充满着诡异的死亡气息的砾石。
偏偏在这充满死亡气息的砾石滩底部,却是一汪十来亩大小,白晃晃,看起来奄奄一息,恍如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水潭,看不见任何地方有入水口,也看不见任何地方有明显的水源。
看着几乎接近丑陋的水潭,周天琴跟鲜以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是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声:“圣湖……”
但随即两个人又都摇了摇头。
这处所谓的“圣湖”,与所有的人印象当中的圣湖,实在是相去甚远,根本就是格格不入。
在所有的人的印象当中,圣湖,应该是水如碧玉,芳草如茵,如同一位轻掩面纱的美丽少女,羞涩、神秘,从来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却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
眼前这个丑陋,裸露着白色砾石,充满死亡气息的小水潭,根本不可能与之相提并论,甚至是两个极端的反比。
“圣湖?”周天琴跟鲜以两个人,再次对望着,眼里都是充满着疑惑。
但两个人又都是随即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
虽然现实与印象,绝对不可能一模一样,但这口小小的水潭,却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圣湖!
虽然与印象当中相去甚远,但这的的确确是鲜以、周天琴等人进入喜马拉雅山脉腹地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可以称之为“湖”的地方。
而且,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
两个人怔怔的在山坳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怎么办?”周天琴看着鲜以,蹙着眉头问道。
鲜以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说,这就是圣湖,我们还是弄清楚前面那帮人到底是谁,然后……然后……再做打算吧……”
如果说这就是圣湖,那也算是一目了然了,什么一半是冰、一半是火焰,什么神秘的圣湖核心,等等,恐怕那都是以讹传讹的谬误,糊弄人的,神化了圣湖,不让别人靠近罢了。
周天琴蹙着眉头,微微点头。
现在的确也只能弄清楚了前面那五个人到底是谁,才好做决定,如果他们就是周淮远等人,那就只能跟他们会合,然后再接着下一步行动,如果不是,就只能说明周淮远他们走的是另一条山谷,与这里,恐怕相差了大半天的路程,因此,还得赶紧回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