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爷道:“老屋下面的东西八成快出来了,孙尚在那儿守着呢,一时半刻回不来。我来也确实是有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一听真有事情,我连忙坐直了身子,问道:“又发生啥事了?”
黄二爷说:“我跟老常,灰爷它们分了工,老常在老屋附近监视李元良,灰爷在村子里观察情况,我则跟踪那个李大刚。”
“几天下来,我发现李大刚经常出山,去跟一些道家散修,药铺等买药材,有时也会用鸡鸣狗盗之术,去一些大户人家偷些东西,他所偷所买都是一些稀罕玩意儿,如人参,云母,灵芝仙草啥的。”
吴老道点头道:“这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个李元良活了近百岁的年纪,身子骨还挺硬朗,应该就是靠那些天才地宝养着呢。”
黄二爷点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又想,反正李元良也不在家,我不如就去他家瞧瞧,于是今晚我便潜入了他家,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黄二爷卖了个关子,我跟吴老道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着?”
“我在他家发现了一些炼丹所用的器皿,还找到了这个。”黄二爷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了一个巴掌大,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端详了一番,盒子呈枣红色,雕刻着花纹,古色古香,像是个老物件。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摞泛黄的,折叠在一起,边角有些残碎的纸。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有些年岁了。”我自语着,摸了摸那张纸,触手竟是丝织布料的质感。
“这~这是帛书啊!”吴老道似乎也感到挺惊讶,随即催促我道:“快,快打开看看上头写了些什么?”
一听帛书,我心里挺激动,心说这可是古董啊,要卖掉得值不少钱。
那帛书还挺大,不,确切的说,那是一张帛画,画的大小大概有一个平方左右,上面描绘着各种男女交合的画面,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画风,画上女人画的都很传神,一个个丰乳肥臀,眼神迷离,看到我一阵脸红心跳……
我心说,李元良那个老东西还这么不正经啊,一个老光棍儿,收藏这个干啥?难不成这辈子就靠这幅画聊以自慰?黄二爷也真是的,咋把人家这玩意给偷出来了?它一个大妖,人这一套它能用的上吗?
我在一旁瞎想,吴老道趴在上头一幅一幅的瞧,看的特别仔细。
半天,我看不过去了,揶揄他道:“爷,你都多大岁数了?对这玩意还感兴趣?”
吴老道又看了一通,真起身子照着我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臭小子,有你这么跟爷说话的吗?你懂个屁,你知道这是啥吗?这是一张房中术的方子。”
“房中术?”我略惊的重复着吴老道的话。
房中术我知道。从古至今,房事历来是个最为敏感,看法最为混乱的一个问题,而房中术更被认为是荒谬、异端、下流,为封建礼法,玄门正宗所不容的一种术法,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到今日已渐趋衰败,没想到李元良却修这个!
除了那些画之外,帛书的最右侧还写有几排小子,字体是小篆,鬼画符似得,我跟吴老道连蒙带猜,大半天才明白了个大概意思。
大意就是有一位方士,曾献了一个方子给皇帝,说是以元牝做引,合红铅,含真饼子,松脂,云母等等几十种药材,加入人血炼致九九八十一天,即出上药,八十老翁食之,可夜御十女,长服令人身安,命延。”
“是个房中术加延寿的方子,还是早先皇帝用的方,元牝做引?爷,这个元牝是什么东西?”看完之后,我问道吴老道,元牝一词生僻的厉害,我还真没听说过。
“元牝就是……”
吴老道刚想给我解释,可又好像不知怎么跟我说,最后一摆手道:“你就别管是啥了,反正都是些下三流的东西。”
我这个人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毛病,好奇心大,人越是不跟我说的事情,我越是想知道,那天吴老道虽然没跟我说,可后来回江城后,我自己还是特地去查了一下,一查我才知道,“元牝”原来就是少女第一次与男人交合排出的**,旁门左道中认为,与处女交合可以吸取大量的元牝,能使人延长寿限,返老还童,是长生不老的万灵药,此方甚为古代皇帝所喜爱。
而方子中所提到的“红铅”则是将少女的经血跟药粉经过拌和、焙炼而成的一种辰砂状物。“含真饼子”则是婴儿出生时,口中所含的血块儿。
方子中提到那些东西,多是荒诞不经之物,也难怪吴老道说是下三流的东西。
看完这个方子,似乎许多事情都有了眉目,我道:“爷,这样看来,秀可能真是被李元良强奸的,一个身怀各种邪术的人,应该是不会在乎人伦礼仪的。还有那天咱们在老屋里看到的仪式,以及他们想杀我们取血,二爷它们闻到的人血味等,八成都是李元良在照着这个方子炼药呢。”
吴老道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以人血炼药,他可能又杀人了啊。”
“那~这事咱要不要插一手?”我问吴老道。
吴老道想了想说:“现在插一手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杀生害命,有伤天和,除去他也算是替天行道,并且待老屋下的东西出世时,咱们还能少一个劲敌,到时可以少费些力气。可仅凭咱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除它还得二爷它们出手,可若二爷它们出了手,势必会惊动孙尚,到时候他便会对我们有所怀疑。”
说起孙尚我一肚子火气,愤愤道:“那就将孙尚一块除去,到时那东西一出来就是我们的了。”
吴老道斜了我一眼,“这么大的人了,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意气用事,你忘了咱们还得从他那儿打探消息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我没好气道。
这时,黄二爷在一边插话道:“不然我们几个瞅个时机出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除去?”
吴老道与我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黄二爷的意思。
黄二爷道:“那我先告辞了,去跟老常合计下这事。”
黄二爷走了,吴老道熄灯上床,翻了几个身又一咕噜爬了起来,道:“程缺,走,咱们也去老屋那儿看看,孙尚一夜不回,八成是有情况了。”
我被月子鬼一闹腾,也实在没有睡觉的心情了,便起床穿上鞋子,跟吴老道一起走了出去。
刚出了门口,吴老道递给我一大摞符,道:“为了避免再遇到脏东西,咱们身上多带点这玩意。”
这些符都是这几天,吴老道闲来无事在孙尚家画的,虽说他功力不高,可聊胜于无,我毫不客气的接过,揣进了兜里。
此时刚过零点,正是夜最深,人们睡的最沉的时候,我跟吴老道就这月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往老屋走。
“吼……”
距离老屋还有四五百米的时候,一声吼声传入了我的耳中,跟上次我们听到的吼声不同,上次的声音模糊不清,听起来不太真实,而今天这声音,听起来异常清晰,好像被囚禁在地下的怪兽已破开地壳。
我跟吴老道同时顿住脚步,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出来了!”
说罢,我俩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跑了有两三百米,就听老屋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