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砍杀致死的?那是什么原因?”我看着灰爷疑问道。
灰爷往前两步,蹲在尸堆前,扯过一截断臂,指着断茬处的白骨道:“你看看这骨头,可有什么特别?”
我盯着那截断臂看了一通,断臂表皮因为年岁久了枯萎的皱巴巴的,骨茬挺白,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啊。我摇了摇头,道:“爷,到底有啥特别,你直说。”
灰爷将断臂拿了起来,递到我眼前。我觉得恶心,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他道:“你仔细看看这骨头上的虫洞。”
“虫洞?”
听灰爷这么一说,我又凑了上去,近距离一番观察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露在外面的白骨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针尖大的孔洞,像是被人用针均匀的刺过,又像是被某种极细小的虫子钻过,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许多人对密集的东西心存恐惧,我也不例外,我看着那密集的小洞,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灰爷将断臂一丢,又将旁边一个人头抱了起来,那个人头显然是被灰爷处理过的,头皮没了,整个头盖骨都袒露在外面,他道:“你再看看这个。”
我往后退了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连声道:“不看了,太渗人了,这里所有的尸体的骨头,不会都是这个样子吧?”
灰爷点头道:“之前我在这里看了半天,所有死尸身上的骨头,都呈这种被虫蛀了的状态,所以我怀疑这些人的死因,是因为虫子凿空了他们的身体。”
胖子壮着胆子上前瞅了一眼,打了个哆嗦,道:“这~也可能是人死后才被虫子钻的呢?”
说完这话,他自个一怔,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一脸怯意的盯着尸堆,生怕有虫子自里面爬出来似得。
灰爷道:“不用怕,我看过,这里已经没有虫子了。”安慰了胖子一通,灰爷又道:“我知道一种虫子,它们只寄生在活人身上,在死人身上无法生存,那种虫倒是跟这种虫很像。”
“哦?是一种什么虫子?”我问道。
灰爷看了胖子跟毛建斌一眼,道:“我师傅跟我说过这么一件事情……”
我一听灰爷这开场白,就知道这事肯定就是他自个儿经历的,每次但凡有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在场,他说点啥以前的事,都得扯上个师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个师傅。
灰爷继续说道:“北宋与金朝战争时,战场上屡屡发生宋军临阵叛变之事,他们正打着仗,忽然就跟疯了一样,开始砍杀自己身边的人,这一事件导致宋军伤亡惨重,最后几乎全线溃败。”
“后来偶然之下,有战士发现,那种忽然发疯的人,在被砍死时,他们的身体里都有一种细如丝线的黄虫子,于是战士们之间相互传开,说:正是因为士兵们的身体内有那种怪虫子的原因,他们才会临阵发疯,敌我不明的乱砍一气。”
“宋军将领也为这事展开了调查,对那些人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可出乎预料,尸体内什么虫都没有,不过他们身上的骨头,却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洞,很明显有被虫子凿过的痕迹。”
“后来宋军又活捉了几个临阵发疯者,活着解剖了他们的身体,结果让他们大惊失色,在那些的人的身体内,挤挤挨挨全是那种细黄色的虫子,那些虫子刚被剖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的,可没过多久,便全部消失融化了,好像它们只能寄存在活人身上,寄主一死,它们也无法生存了。”
“宋军开始的时候,以为那些士兵误食了什么虫卵,造成了这种现象,便对战士们的吃食上加强了管理,可没有用,只要一上战场,总有临阵发疯者,而且还不在少数。”
“出了事了,各种谣言,猜测就传开了,那时候,宋军营中相互传说,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因为他们吃了带有虫卵的小米,小米鲜黄,正合那怪虫子的颜色,怪虫凿的洞又小又密集,也有些像小米……经此一传,宋军宁愿饿死都没人敢吃小米了。”
“此事还曾被史料记载说:‘遗弃粟米如山积,而宋军多福建、江、浙人,不能食粟,因此日有死者。’人在生死面前,猪食都会吃,宋军面对着如山般的小米,却宁愿饿死的原因,实际都是因为那些虫子。”
“可即便没有人吃小米,战士们的体内照样生虫,宋军因此渐显败相,眼见江山易主。这时,有人提出,这事邪乎,两军交战,居点不远,若是虫卵作祟,为何不见金兵中有这类状况?于是宋军将领便提议朝中寻名医,高人,查找事情的原因。”
“高人名医换了一波又一波,事件却一直都没弄明白,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破衣,草鞋,邋遢的跟个叫花子似得老头,营帐外求见将军,说他知道此事何因。将军见了他,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答,那些虫不是普通的虫,是控虫师养来害人的虫子,那种虫子初时比蚂蚁还小,可一旦进入人的身体,便一日千里的生长,汲取人骨内的养料,一边汲取还一边释放出一种可麻痹人神经的物质,使人感觉不到痛苦,可一到了战场,控虫师控制着虫子不再释放那种止痛的物质时,人便会感到浑身疼痛难忍,如万蚁啃食,当时便会疼的发疯,做出见人就杀的疯狂举动。”
“邋遢老头的话让将军半信半疑,便问他,此事可有解?”
“老头道:只需要找出下虫人,将其除去,便可杜绝此事再发生。说罢,那老头自怀里摸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是一只类似于蜈蚣的红色虫子,那老头念叨了几句,那怪虫应声而走,很快钻进了一个帐中,在某个士兵的身旁停下,还没待那个士兵反映过是怎么回事,老头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迅速的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那盒子里密密麻麻,装了一盒比刚出生的蛆虫都小的黄色小虫子,老头说,这便是那幼虫。”
“将军一怒之下,将那叛徒一剑砍死。邋遢老头则烧死了那盒幼虫。只可惜,连反折腾下来,宋军大势已去,虫祸虽然止住了,可北宋终究没有逃脱灭亡的厄运。”
灰爷讲完,我陷入了沉思,类似的历史事件并不是没有,很多战争的成败中,邪术,道术,都占据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有些直接关乎着朝代的兴衰存亡。往远了不说,1840年,张献忠在围攻安徽滁州时,有人献一邪术,将许多妇女斩首,**倒埋坑中,使其阴部露出向城,结果敌军城上大炮不是一放即裂,就是哑不能放。1983年中越战争中,越南降头师与中国茅山术士斗法。致使战场上经常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当时许多战士都被吓出了神经病,并送到后方医治,后来这些事还成了军方机密。这些都是有据可循的。
这时胖子问道:“灰爷,你意思是说,这些人当初全部惨死,是因为他们体内有那种虫子,不能忍受痛苦,后来便自相残杀了?”
灰爷点头道:“我怀疑凶手是一个控虫师,他先是纵火烧死了那些女孩,又用虫子害死了整个大竹村的人。”
“他做这些有什么用意呢?”我皱眉问道。
“或许是为了养虫。”灰爷不太确定的回答。
“沙沙……”
灰爷话音刚落,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像蚕食桑叶的声音,又像有许多东西的爪子在地上爬行的声音……不好!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群蜘蛛,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回头,身后的一幕让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