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崽岭因为很少有人来的关系,路都被草堵死了,好在山坳不深,我跟胖子的父亲跟着引魂灯的指引,很快就下到了沟底。
在我的想象中,鬼崽岭应该鬼影重重,阴气极重,。可出乎预料,我开了眼,并未看到一丝阴气,小鬼就更没有了。如果非要说此地跟别处山沟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里很荒凉,给人一种缺少生机的感觉。
下到沟底后,胖子的父亲指着某处小声道:“那个背阴处有一眼井,当初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就往那眼井里丢,那天林烈就是在那井边找到的。”
听了胖子父亲的话,我忍不住走到了那眼井边,单从外观上来看,那井就是一眼再普通不过的井,井沿、井壁都是不规则的石头垒砌而成的,这种井农村随处可见,多用于灌溉附近的田地。
围着井转了一圈,未见什么特别之处,我又借着引魂灯的光,往井中看去,一看之下我挺吃惊,那井水竟然是黑色的,上面飘着一些枯草,树叶儿,给人一种粘稠,又深不见底的感觉。
一想到深不见底这词儿,我忽然想到,这井中丢了几十年的死孩子,光孩子的枯骨堆积起来,也得很高一摞。这么想着,再看那水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了,总感觉那黑漆漆的水都是尸水。与此同时,我更想不通胖子这货,为什么大晚上的从棺材里爬出来,往这儿跑了。
“叔,走吧。”未多做停留,我叫上胖子的父亲,继续顺着引魂灯的指引走了下去。
胖子的父亲紧跟在我身边问道:“程缺,这灯笼不是指路的吗?这鬼崽岭都到了,它咋还往别处指?难道林烈的魂不在这里?”
我怕胖子的父亲担心,没敢告诉他胖子的魂魄,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这事,只道是:“可能丢魂的时间较长,魂魄跑到别处去了,跟着引魂灯肯定错不了。”
就这样,我们跟着灯光一路走了下去,路越走越陡峭,翻山越岭的,后来直接就没有路了,全是半人多深的草,我跟胖子他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天,我走的心急火燎的,心说,不会是我做这引魂灯不好使吧?这灯可是我们现在全部的希望了,要不好使,那我可咋办啊……
就在我着急的上火的时候,我手中的引魂灯突然整个亮了起来!
胖子父亲一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啥情况,毕竟引魂灯这玩意我也没用过,但它这一路来,都只有一线光,现在突然生出了变化,八成是有情况,我道:“胖子的魂魄想是就在这附近,咱们快找找。”
“儿子,你在这里吗?”
我话音刚落,胖子的父亲就喊了起来。
我也轻唤道:“胖子,我是老程,你要在这里就快出来,我带你回家,别害怕。”
我刚刚喊了两遍,胖子他爹忽然扯了我一把,吞了一口唾沫,梗着脖子指着一颗歪脖子松树道:“程~程缺,你~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松树上有个人形黑影儿,我试探着叫道:“是胖子吗?”
那人影晃荡了一下,似是在回应我。
得到回应后我又惊又喜,喜的自然是终于找到胖子了,惊的是他的魂竟然如此虚弱,虚弱的我都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只能看到一抹虚影,这说明他的魂魄受创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找到总是好的,只要将三魂七魄凑齐,受创了可以慢慢的养。想着,我走到松树前,将引魂灯往前凑了凑,胖子的魂自动飘进了灯笼里。
胖子的父亲看到这一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欣喜道:“终于找到了,咱们回去吧。”
我说:“叔,这只是胖子的一道魂,剩下的魂魄还都没找回来呢,你看这灯笼,又给咱们指引了。”
胖子的父亲看了一眼引魂灯,道:“哦,那咱们就继续去找吧。”
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么多天,今晚他终于看到希望了。
我们两个提着灯笼,翻山越岭,趔趔趄趄的,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衣服也被荆棘刮破了。胖子爹可能觉得不好意思,微怒道:“这小兔崽子,魂魄怎么跑这么远?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心里则犯起了嘀咕,从我们找回来的几条魂魄看,胖子肯定是伤了魂了,并且魂魄分布的还这么散,哪儿偏僻他就往哪儿钻,我觉得,他这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不得已才将魂魄分散开来,导致最后聚不到一块儿,回归不了本体。
我和胖子的父亲整整找了一晚,在鸡鸣时分,我们总算在一条小溪边,找到了胖子的最后一魄。
看着整个亮起来的灯笼,我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对胖子的父亲道:“叔,现在好了,胖子没事了,咱们回家……”
“嗖!”
我话未说完,耳边忽然听到“嗖”的一声破空之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冲来。
一听这声音,我说声不好,一把抽出了背在身上的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身后砍去。
经历过几场大战之后,我的耳力,警惕性,敏锐度等都提高了不少,再加上这几年的功夫也没白练,这一剑又快又准,一下子就刺在了什么东西的身上。
“啾……”
一声凄厉的鸟鸣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身的瞬间,正看见一大鸟扑棱着翅膀飞走。
“是一~一只鹰。”胖子的父亲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着,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缓了一会儿他又道:“鹰一般是不会袭击人的,这只鹰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看着手中的引魂灯,心说这只鹰早不攻击我们,晚不攻击我们,偏偏在我们找齐了胖子魂魄的时候,对我们发起进攻,难不成,它是冲着这魂魄来的?莫非将胖子的魂魄逼迫的东躲西藏的,就是这只鹰?那是这扁毛畜生修出了道行,想以人的魂魄助自己修行,还是被什么人控制了……
我这正胡思乱想着,胖子的父亲忽然打断我的思绪道:“程缺,我怎么觉得这事怪怪的呢?咱们还是快走吧。”
“走。”我说。一切事情等回去将胖子唤醒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