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觉得,山寨中的人最多比常人野蛮一些,可此刻,我对他们的看法发生了改观,他们能在沼瘴中生存,一定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孙通被我之前的一句话问的沉默了半天,最后他提醒我们道:“云南这个地方,尤其是偏远地区,有许多古老离奇的术,明天大家进寨子都小心点儿。”
我们几个都慎重的点了点头。
怕瘴气扩散,我们一直走到了山的背面才停下来,找了一处背风处作为今晚的栖息地,又燃起了一堆火,围着火堆啃了几口干粮,之后各自休息。
孙通跟素素都累了,躺在地上没一会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五爪金龙钻进了林中,估计是打野味去了。我则毫无睡意,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事情。
如果我们的方向的对的,那么现在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滇王墓了,也就是说,我即将踏入敌手布下的局,他也必定早做好了置我于死地的准备,我跟素素要按照他的套路走进去,活着出来的机会很渺茫。
而如果我死了,敌手肯定也不会放过十一、二爷他们,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死局。
现如今,唯一能转变局势的办法就是我杀死敌手,可是,在这完全被操控形式下,我该如何反败为胜呢?
我陷入了沉思。
苦思冥想了半天,五爪金龙回来了。
我将钱包丢给它,让他出去找找,看昆明有没有大的鬼市,如果有,替我置办几样东西。我们与敌手明着来肯定是毫无胜算,那也只能出阴招了。
五爪金龙听了我的想法,阴测测的笑了笑,拿着钱包一溜烟跑了。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回来,我正处在迷迷糊糊的时期,他晃醒我,丢给我一包东西。
稍后,素素跟孙通也醒了。
我走回山的另一边往山下看去,村寨内的瘴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雾气,寨中竹楼笼罩在雾气中,一派静谧又天然的景象。
素素道:“咱们现在可以进寨子了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初生的太阳,点头道:“天亮了,应该可以了,走吧。”说完,我打头往山下走去,众人跟在其后,很快我们就下了山。
山下不远处果然有一大片沼泽,沼泽面上有浅浅的一层水,水下全是淤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
村寨就建在沼泽边上,房子全是用竹子,树枝掺着泥巴,草屑等搭建而成的,村子看上去还不小。
孙通咧着嘴提醒我们道:“大家都笑起来啊,否则待会遇到人,他们以为咱们不友好。”
我也咧了咧嘴,又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五爪金龙,感觉我们就像是傻子,倒是素素被我们几个的样子逗乐了。
她这一乐,八成是被人听见了声儿,就见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座竹楼的门开了,打里面出来了两个皮肤黝黑,**着上身的男人。他们走到我们面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哇哩哇啦的说了几句什么。
我们几个也听不懂,干脆就冲着他俩笑,努力表现出一副友好无害的样子。
他俩打量了我们一番,分别上前将我跟孙通身上背的包取了下来,背在了他们自己的身上,然后伸手往前指了指,似乎是邀请我们进寨子。
“这些人看起来好像挺不错啊,还帮咱们背东西。”素素跟在我身边,小声的说道。
我低声道:“这叫没收,估计是怕咱们带武器。”
两个男人带着我们走了大半个寨子,遇见了不少村民,她们都奇怪的看着我们,跟看耍猴的一样,似乎没怎么见过外面来的人。
我也打量他们,这里的人皮肤都呈古铜色,男的都光着膀子,头发老长,编成辫子高盘在头顶,拿各种野草捆着,真跟野人差不多。女人胸前则多了块布片儿,大多也遮不住春光,呼之欲出,若隐若现的,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有些收不回眼睛,直到素素拧了我一把,我才将目光自她们身上错开。
两个男人领着我们走到一间大竹楼门口,将背包又还给了我们,然后指了指竹楼门,示意我们进去。
我推开了门走进屋中,屋里有一桌,桌前坐着一个低头打盹的干瘪老太太,着一袭黑衣,头发用一块黑布包在头顶,听见我们进来的声音后她抬起了头,我看到了一张核桃皮般皱巴的脸,和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我心下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个“草鬼婆”啊。
之前我有说过,养蛊者,草鬼婆也,目如朱砂,臂有青纹,想着,我又四下打量了一圈,这竹楼内纤尘不染,果然是养蛊人的特征。从来都听说云南草鬼婆多,今儿一进寨就让我们遇上了,这可得小心点儿,别莫名其妙的被人中了蛊。
草鬼婆打量了我们一番,说了几句什么,她的语速很快,所说的语言也不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
不过孙通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一边撇着腔调说着,一边打着手势比划了起来。
就这样,比比划划的,俩人交流了半天,最后老太太自地上站了起来,自桌洞内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往我们面前走来。
五爪金龙上前一步挡在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你想要干啥?就你这干巴样的别动刀啊,讨不着好。”
孙通将五爪金龙往后拉了拉,小声道:“她没有恶意的。”
草鬼婆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拿起刀子,竟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浅浅的划了一道,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之后,她将流血的手指举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心说,她这是干嘛?不会是让我们喝她的血吧?
我正这么一想,就见孙通拿自己的手指占了一些血,用舌头舔了舔,吞了下去,之后他看着我们,让我们每人喝一点。
我一阵反胃,同时心里又暗自嘀咕,喝这血有什么用?她不会是想给我们下什么蛊吧,许多草鬼婆的蛊都藏在她们的身体内,这血中不会有蛊虫吧?
我们三个谁都没动,这一刻,我只觉得,我们进这个寨子,就是做了一件既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事情。
草鬼婆见我们没动静,又看着孙通说了几句什么,就要把手抽回去。
孙通听了草鬼婆的话急了眼,一把抓住她的手,扭头对我们道:“这血避痋,必须得喝。”
痋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压根就没搞懂。不过看草鬼婆一副你们爱喝不喝,孙通一副必须得喝的样子,我最终也沾了一点血和着唾液吞了下去。
素素也皱着眉头喝了一点儿,倒是五爪金龙,一副打死都不喝的架势,孙通也不能奈他何。
血喝完了,草鬼婆又每人给我们倒了一杯味道怪怪的茶,茶喝完后她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