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来了,当年,守一在终南山的鬼门前挖人心祭祀时,口中吟唱的那种我听不懂的祭祀语,跟小娃娃此时说的语言似有异曲同工之处。
当时我推断,守一说的话应该是一种古老、久远的语言,或许来自上古时期,没想到,今日自小娃娃的口中,我再次听到。
念到后来,小娃娃的眼睛兀自睁开,就在他睁眼的这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势自他的身上徒然爆发了开来!
他大喊了一阵:“结阵。”
顿时,插在五行方位的五面小旗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天上落了下来,那种感觉很不真实,接着,小旗无风自动,如处在风口浪尖上般飘动了起来。随之,五道彩芒自小旗处透发而出,又迅速的漫开。
彩芒迅速的消失了,肉眼看去,避雷阵中除了五面小旗在猎猎作响外,并无其它异常,然而,感觉上,那里却玄而又玄的自成了一方天地!
我知道,避雷阵启动了。
小娃娃收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嘱咐了素素几句什么,然后重新钻进了青枝的腹中。
这时,我看了一眼单老头。
单老头正神情凝重的仰头望着天空。
我也不由得抬头望去,就见在我们的头顶处的天上,悬挂着一颗又大又亮的星星,群星在它面前黯然失色,月亮被它遮盖了光芒。今夜,它是整片天幕的主角,璀璨夺目。
“圣人降世,异象出来了。”单老头幽幽的说道。
看着那颗璀璨的星星,我忽然想到了白天的那四个老道。我想,我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有人可能都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说在古时候,有一个风水先生,他临死前将他儿子叫到床前,说道:“爹看风水这些年,发现了一块宝地,一直未跟任何人说起,今日爹要死了,你就将我裸葬在那块地中,其后,你媳妇儿便会有孕,有孕后,你让她住在西厢房中,在屋顶摆上我精心栽培的那盆“阴沉树”,千万不能让树死了。十月怀胎后,她将会生下一个男孩,那孩子将来是有大出息的。”
说完,老风水先生就咽气了。
他死后,儿子依照他的嘱托,将其裸放在了棺中。
停灵期间,亲戚四邻来吊丧是要瞻仰遗容的。老先生的儿媳妇觉得让公公光溜溜的躺在棺材里不妥,不好看不说,还落人口舌,最后就跟丈夫商议着给老先生穿上了一条小裤。
之后,老先生便穿着那条内裤落了葬。
老先生说的很准,他死后不久,儿媳就有了身孕。
儿子又依照老先生的遗言,让儿媳搬进了西厢房中,将阴沉树端到了房顶,精心浇灌。
十月怀胎,说快也快,眼见着到了生产的日子,可怪事发生了,儿媳肚子里的孩子却迟迟没有降生的意思。
那年头也没有个剖腹产,夫妻俩火急火燎的等着,可又等了小俩月,腹中胎儿大的都要撑破肚皮了,却还是没有发动。
这下,邻里间的闲言碎语也出来了,说她怀了个妖孽啥啥的。
儿媳听了这话心里又气又虚的,气邻居瞎嚼舌根子,虚是她自个儿心里也没底,一个孩子怀十几个月,莫不是真是个妖孽?
自那时起,儿媳也不出门了,心里整日的瞎琢磨,同样是怀娃,自己怀的咋跟别人怀的就不一样呢?
思来想去,他就想起了老先生,想起老先生死时神神叨叨的交代的那些遗言,越想越觉得孩子之所以生不出来,跟老先生交代的事脱不开干系。
当时正值夏日,天本来就热,加上孕妇心中焦躁,顿觉西厢房内热的透不过气来,于是她一气之下搬回正屋去了。
回去后还不算完,她越看越觉得房顶那棵阴沉树妖异,那树也不知道公公打哪儿弄来的,树干老粗,墨绿色手掌大的叶子老厚,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一到夜里,整棵树就往外冒黑气。
这还不是最邪的,几个月前,那棵树上竟然长出了一颗白森森的大果子,随着那果子的长大,上面的纹路竟生成了酷似人五官的样子,双眼的位置凹陷进去两个窝,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特别诡异。
儿媳觉得那棵树有鬼,就趁着丈夫不在家,挺着大肚子艰难的爬到屋顶,把那颗树上的果子摘下来丢掉,将栽树的大盆也给砸了。
这样,等到丈夫晚上回来的时候,经过了一天暴晒的阴沉树,基本上可以做柴了。
儿媳将自己认为的邪魅鬼祟除去后,心里觉得透气多了,自己有一种预感,孩子这几天几该出生了。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
在她砸了树的第三天一大早,他家来了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和十几个扛着洋镐、铁锨的兵将。
其中一个道士一看孕妇的肚子,再看看丢在院中枯死了的阴沉树,说声:“好计谋,差点让它出生了。”
另一个道士看着孕妇说:“她没有那命,亲手断送了孩子的前程。”
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后,几个道士拿着罗盘出去了。
村中少见外来人,又是几个看上去神神叨叨的道士,于是不少村民跟着他们,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几个道士也不阻拦,任由人们跟着。他们几个拿着罗盘,竟一路直奔老先生的坟,去到后二话不说就让兵将挖坟。
老先生的儿子拼命的阻挡,被几个兵将给绑了起来,并对随行的村民说道,我们是朝廷的人,今天,谁若敢阻碍公务,就抓进大牢里去。
有了这话,谁还敢乱动,大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士兵们七手八脚的把老先生的坟挖开,把棺材抬了出来,开了棺。
据当时离着棺材近的人说,棺中老先生埋下去十几个月了,面部却跟睡着了一样栩栩如生,并且他的身上还长出了像蛇一样细细密密的鳞片,鳞片已经长到了下巴,眼见着就要往面部覆盖了。更奇怪的是,老先生的儿媳在他死后给他穿上的那条小库,不知怎么的就自个儿退到脚腕子上去了。
哪几个道士盯着棺中的老先生看了片刻,随即相互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个老道拿出一根银针来,在老先生的头、腹与四肢上分别刺了几针,然后就见老先生身上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了起来,不消片刻,就掉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尸体也慢慢的颓败了下来。
老道于是又吩咐众兵将把棺材葬了回去,而后,一众人等离开了。
就在老道士他们走后,老先生的儿媳终于生产,产下了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