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道士,你们这个年头,跟我们那个时候又不一样,所以对坟里的东西没谱,你瞧瞧这是些啥?”秃老头问道我。
我用手指捏起一些土,碾了碾说道:“土质这么红,是掺了朱砂。”
继而我又抓起一把黄色粉末凑近鼻子底下闻了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硫磺混杂着赤硝的味道。
“硫磺,朱砂,赤硝……”
我默默的念叨着,脑中一动,我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道:“这坟不挖了。”
“出啥事儿了?为什么就不能挖了?”秃老头瞪眼,一头雾水的问道我。
我拍拍手上的土,道:“朱砂、硫磺、赤硝这些东西你总该知道吧?都是纯阳之物,多用来对付阴邪之类的东西,这些玩意儿混合在一起埋在这里,应该是镇压坟里的东西,这说明,坟里的东西不是在落葬的时候就有变,就是后来生出了什么变故,被人镇压了。
秃老头听了我的话,不以为意道:“我还当啥事儿呢,这坟中之物有变故就对了,若说这里头一点儿厉害的玩意儿都没有,你信吗?”
我没回答信不信这个问题,而是反问秃老头,“你知道赤硝是什么吗?”
秃老头道:“我自然是知道,那不是你们道士们用来驱鬼的吗?”
我点头说:“是,道家所用的赤硝,不是现如今硝石所磨成了的粉子,而是另外一种东西,它跟朱砂一样属阳,效果却好于朱砂无数倍,异常的珍贵。”
“《金匮》中记载说,赤硝生在斥卤之地,咸水之旁,咸气浸淫,土上生霜,为赤硝,又分白、赤、黄三色,唯清白者佳,黄者伤,赤者杀,性烈故也。”
“这段话不止是介绍了赤硝的形成,以及作用,还说明了它的珍贵。只有常年被湿气和咸气浸淫的盐碱地,才能生出赤硝,并只如薄霜一层,还分白黄赤三种,唯白者可用,量少的很,可谓是及其的珍贵。故而民间有赤硝价比黄金之说。”
“像民间的法事,大多以朱砂替之,只有王室或显贵,才有实力在法事中使用一些赤硝,但数量还不多,因为那玩意极其稀少,有钱你都不一定买的到。”
“可这座坟中却掺杂了这么多赤硝,总不会是镇压坟中之物的人下了血本,一定是因为坟内的东西,单用朱砂硫磺类他压不住。所以我担心,下面的东西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
我絮絮叨叨地给秃老头解释了半天,秃老头听完,歪着脑袋看着我道:“就因为这些赤硝,你让我把这挖了半天的坑给填了?要知道,我可是从仙尸手底下逃生的人,仙尸都奈何不了我,一般的东西是我不能对付的吗?你不能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秃老头很有自信的说道。
我挠头道:“我不是信不过你,但如果我们能少费些劲儿,为什么还非要针对一个硬茬子下手呢?你不能换个地方挖一挖,找个软柿子捏一捏吗?”
秃老头眼珠子一转,道:“你小子说的也对,这下面要真挖出厉害玩意儿来,我还得多费给些力气,那换个地儿。”
说罢,秃老头扛着铁锨,一个纵跃从坑里蹿了出去,跑到旁边的一处坟上开始挖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两米多深的坑又挖成了,秃老头站在坑中叹气道:“看来这里所有坟中的东西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这坟中他娘的跟刚才的坟中一样啊。”
我往下瞅了一眼,果然见下面也是朱砂,赤硝……
这一下子,我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照这个样子看来,这里所有的坟,应该都是用这些东西镇压着的。“这坟里都有啥玩意?”
秃老头道:“既然都这样了,咱也别前怕狼后怕虎了,就可着这一处挖吧,今天就是挖出个天王老子来,我也得把这阵给破了。”
我想了想,事到如今也豁出去了,挥挥手对秃老头道:“那成,你挖吧,挖吧。”
秃老头冲我瞪眼,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不找第七界了吗?我在这儿挥汗如雨的挖,你搁上面瞧着?赶紧滚下来一起。”
“你一上古强者,挖个坑你跟我说挥汗如雨?”我与秃老头拌了句嘴,自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把搞头,也跳进了坑里,挽了挽袖子,埋头苦干了起来。
从这两米的深度往下,土质里一直是掺着大量的硫磺,朱砂与赤硝,单就这些赤硝来说,此地算是被人下了大手笔了。
我们一直往下又挖了一米多,我一镐头下去,忽听“砰”的一声响,我的手腕子一麻,搞头刨在了什么硬物上。
“似乎挖到了。”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秃老头,有些就紧张的说道。
秃老头一点儿都不紧张,甚至他看起来还挺兴奋,他丢掉手中的铁锨,蹲在地上,徒手就挖了起来。
很开他道:“挖到了,青铜的,应该是个青铜棺。”
这会儿,我也蹲下同他一同挖了起来。
下面的东西确实是青铜的,不过挖出来之后我们才发现,那不是什么青铜棺,而是一根水桶粗的青铜柱子,那柱子的顶端贴着一张金符,往下埋在地里不知道有多深。
“这是个啥玩意儿啊?”我看了秃老头一眼,问道。
秃老头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铜柱难道也是镇物,下面镇压着大五行九变所用的尸体?”
看着铜柱与金符,我心里更加忐忑了,金符赤硝都动用了,底下的东西道行铁定不浅。
“咱还继续挖吗?”我征求秃老头的意见。
秃老头往手上唾了一口,道:“不挖了,这啥**玩意儿埋的这么深,这么挖下去得挖到猴年马月?你出去,待我把它拔出来。”
实际上,我们本就可以以法器和内力把这些坟轰开的,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终选择了一锨锨的挖,现在挖出了个青铜柱来,这玩意倒是拔起来比挖起来顺手。
我从坟坑里爬了出来,拿手电筒给秃老头照着亮。
秃老头运内力于双臂,扎了个马步,两手抱着那根巨大的青铜柱子,一使劲儿,竟真的把它给慢慢的拔了出来……
在铜柱被拔起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地面轻微的一颤,然后突兀的,整个坟场的气场都变了,我们刚下来时感受到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这一刻更加的明显了。
“程缺,你感受到了吗?”素素打了个哆嗦,低声问我。
如此明显的气机下,我找不出话来再安慰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种气机不同于我曾感受过的任何气机,它不像阴煞之气一样让人恐惧,不像灵气一样让人舒畅,不像仙气一样让人敬畏,我说不出那种感受,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怵,汗毛直竖,有一种想逃离的**……
“小子,帮我一把。”
这时,秃老头一声喊,拉回了我的思绪。
这时他已经将那铜柱举起来,因坟坑太深,空间有限的原因,这货上不来了。
素素甩出一鞭,缠住青铜柱的一端,招呼我一起使力,我们三个将铜柱自坟里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