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是真的,我心中二十多年的疑惑,我苦寻了那么多年的凶手,到头来竟然是我娘!是我娘自己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剖出了自己的孩子!这简直让我难以置信!
“不。”我摇着头,口中喃喃自语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一直以来,我都将剖开母亲肚子的人当成是凶手,当成是幕后算计我的人,可是这一切到头来却是这样,这让我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我甚至怀疑,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觉,是这诡异的眼睛,不知如何发掘出我心底深处的一些记忆,结合那些记忆演化出了这样一幅诡诞的画面……
纵然我不信,这一幕还是在进行着,我看见我娘的魂魄面无表情的剖开自己的尸体,沉着的看着尸体肚子里一摊血淋淋的零碎摊在了其脚下。
不,她不是我娘!我看着那个魂魄,忽然觉得,她是另外一个人。
我见过许多新鬼,新死之人,魂魄离体化成鬼魂之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尸体,多半会产生非常恐惧的表情,因为那时候的他们,思想还处在活人的阶段,忽然看到自己死了,尤其是惨死的那种,感觉如何可想而知。
即便是有个别的鬼魂,能够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那看着自己的身体,也只会是一种木然,而不会是一种冷漠与沉着,尤其是她还拿刀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这该不是任何一个鬼魂可以云淡风清的做到的。
而这一切在这个魂魄做来却是那么简单,简单的像在杀一只鸡,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缓,就连我这个经历过许多事情的旁观者,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残忍得让人头皮发麻,如果那魂魄真的是我娘,她又怎么会没有一丝表情?即便是我娘死后还念子心切,不想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跟她一起死,那她剖腹之时,或亦是小心翼翼,或亦是心中复杂,总不该是这个魂魄现有的这副样子,这个魂魄做这一切时冷静的出奇,似乎这一切在她的心中掀不起一丝的波澜,如此淡定的人,一定有着一定的阅历,与强大的心态,绝对不会是我娘
那她是谁呢?
我盯着她瞅,她现在这副样子,虽然形似我娘,但是神却不似,完全就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程如月性子非常的软,而这魂魄给人感觉是冰冷,漠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
我脑中轰然一动,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小满,对,就是小满,这个魂魄的样子,无论是从神还是从形来看,都与小满一般无二。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魂魄是从我娘的身体里出来的,怎么会是小满呢?难道我娘死后,魂魄发生了某种变化,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我不知道我娘与小满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一直认为她们两个人肯定是存在着某种关联的,不然,小满也不会不去占别人的身体,独独占了我娘的身体。
可如果,这个魂魄真的是小满,那这些天在昆仑山中与我们同行的小满,就是当年抛开我母亲肚子的人吗?我在鬼湖边遇到的长不大的小满又是谁?
我双眼盯着那个魂魄,脑中波涛汹涌的想着,却是乱七八糟的想不出个名堂……
这时,只见小满蹲在了地上,拿着刀子,在那一团血淋淋的内脏中扒拉了起来,
很快,她扒拉出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拿匕首的尖儿一挑,一股液体流了出来,是胎盘,胎盘里的羊水随着匕首的刺穿流了一地,而胎盘被剥离之后,在其内果然裹着一个圆圆的肉球。
魂魄举起刀就往肉球上切去,想将其切开。
而那个肉球很有灵性,它如同能看到小满的动作一般,在刀尖即将逼近它时,它迅速的往一旁滚动起来,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想要躲避。
魂魄见肉球想走,右手持刀,左手伸出作爪状一伸,那肉去便被一道掌光给禁锢住了,魂魄的手掌再一缩,肉球就如同一块被磁石吸住的铁,在魂魄收手的同时,随着那个力道又滚了回来,停在了魂魄的身前。
魂魄再次冲着肉球举起了匕首。
这下肉球不跑了,估计知道跑也跑不掉,于是它在匕首即将接近它的那一刻,身上爆发出了一道耀眼的金光!
肉球要反抗了,它想像之前融掉老太婆一般,将那魂魄也融了。
然而,三下五除二就将老太婆融了的肉球,在这个魂魄的面前,却显得那么的力不从心,魂魄根本就不怵它的金光,轻轻的一抬手,但见一圈红色的光辉洒下,生生将肉球内透出的金光压迫了回去,红光落在了肉球上,慢慢的将肉球包裹了起来,而后,了起来。
是那张网,,之前,上找线索,而后抽丝剥茧的找出凶手,然而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今天,那算什么东西?很是不俗,肉球被它网起来之后,纵使有千般本事,也施展不出一分,乖乖的呆在了那个网内。
这一次,魂魄手中的匕首顺利的插进了肉球中。
这一次,一切不是在沉默中进行着,那个魂魄说话了,她对着大肉球轻轻的说道:“你才刚刚出生,就如此锋芒毕露,这与你来说并非好事,若因此引得一些隐世高人来,他们八成不会留你性命,故而,你还是安生的做个寻常孩子吧。”
听到这声音,之前我对这魂魄身份的怀疑,基本上可以说是落定了,是小满的声音,我跟小满在昆仑山中相处了这些时日,对她的声音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不会听错的。
小满之前与我们所有的人说话都冷冰冰的,直到上次她进入我的身体,想拔万物母树,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受创后,她再跟我说话的声音就变的温柔了许多,那种温柔,正与这魂魄与肉球说话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听魂魄与肉球说话,似乎对它并没有恶意,只是怕它初出茅庐,锋芒太盛,树大招风,给自己惹来一些大麻烦,故而想让它做一个寻常孩子。
这么说来,魂魄倒像是蛮关心肉球的,难道她与那肉球有什么特殊的关系?难道小满之前对我那般冷淡,是因为她不知道我是谁,而自从她进入了我的身体,看到了我身体内的万物母树,或亦是看到了一些其它的什么东西后,她想起了我,想起了我就是当年她从程如月腹中剖出来的那个孩子,故而也对我变得温柔了?
说话间,小满已经将肉球剖开了,小满自肉球内提出了一个弱小的婴儿,是个小男孩,露着小雀雀,身上皱皱巴巴的,挺丑,像是个小老头,看起来比寻常的孩子要小上许多。
可别看他小,发出的哭声却一点儿都不小,声音嘹亮,直刺耳鼓,似乎在发泄他不满的情绪,他不仅哭声大,劲儿也挺大,在那魂魄的手中伸胳膊踢腿的,似乎想要挣脱抓着他的手,挣脱那张捆在他身上的网,想要出来。
可是魂魄抓着它,就像抓着一只小鸡仔一样,那小婴儿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急的哭声越发的撕心裂肺。
魂魄也不管他,盯着他看了半天,却又不似盯着他看,那眼神中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眸光穿透了婴儿,追溯到了远方,在追忆着什么,也似乎是一种茫然。
那种目光在小婴儿的身上停驻了差不多一分钟,魂魄似乎才在那婴儿的挣扎下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睛,一双眸子重新恢复了正常。而后,她将那被提了尾巴的小疯狗似的小娃儿放在了地上,站起身,自顾走到了帘子内,将老太婆的那个黑色布包提了出来,在里面摸索了一番,从中拿出一个针扎来,我注意到,那个针扎之上,插了十几根银针,魂魄拔下其中的一根针,又走到了小娃的身前蹲下身子来。
小娃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开始手舞足蹈,哇哇惨嚎,跟被网网住的白鱼一样。
魂魄没理会小娃,她将银针凑近小娃的囟门,慢慢的将针往他的囟门内插去。
那么小的孩子,牙签粗的针,这该有多疼可想而知,我看的都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心紧张的缩成了一团,那小婴儿哭的都要断气儿了,可随着银针越插越深,小婴儿的哭声也渐渐的弱了下来,手脚踢蹬的也没有那么有力了,似乎这一针下去,使他遭受了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