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笙、景箫是沈明裳的陪嫁丫头,在她身边侍候多年。流苏、流伊是梅园一等丫鬟,因元诚素来不喜婢女近身随侍,以往都不到屋里侍候。今时不同往日,梅园有了女主人,哪还能不要丫鬟进屋侍候。
前世,也是这四人在她跟前侍候,只是后来……再见她们,沈明裳面上不显什么,心底却已有打算。曾经背叛她的,找机会打发了;曾忠心为她的,好生相待。
景笙、景箫上前侍候,见自家小姐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了,心底不由升起怒意。景笙气呼呼瞪大眸子,景箫眼底亦有怒色,但更多的是担忧与不安。沈明裳看了两人一眼,心想她前世有够眼瞎的,后来才会被景箫背叛、算计。
同一件事儿,景笙是真心因她被欺负生气,景箫却想的多,比起担心她这个主子,更担心的怕是她的前程吧。出嫁从夫,若是她这个王妃不得王爷看重,跟在她身边的人也就没了底气,更别谈好的归宿。
这时,元诚忽然对沈明裳说道:“我先去沐浴梳洗,王妃可以慢慢来,不急的。”说罢,往后头浴室走去。元诚只是简单交代沈明裳几句话儿,就让在场的四个丫鬟明白了他的态度。流苏、流伊看向沈明裳的目光,瞬间又恭敬了几分。景笙和景箫担忧的心放下一半,这般看来,小姐红了眼圈只怕另有隐情。景箫脸上挂起笑容,让人挑不出刺儿,景笙脸色比刚刚好了许多,但还是有几分气儿在。
沈明裳无奈,景笙这般性子,以后有的教了。
妆奁处,沈明裳坐在铜镜前,景笙、景箫一左一右在她头上忙活。流苏、流伊自知不比景笙、景箫同王妃亲近,故没近身侍候,只在一旁协助两人。
听着后面传出“哗哗”的水声,沈明裳嘴角不自觉勾起,看上去心情很好。景笙、景箫陪沈明裳一起长大,自认有几分了解主子,这会看沈明裳嘴角露出笑意,却是不懂了。小姐出嫁前明明不在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色,便是今儿一早喜娘为她梳妆时,也不见半点笑意。这会儿,因何露出笑意?边上还有旁人,景箫就算心有疑惑,也不会多说、多问什么。
新娘子着衣、梳妆时麻烦,这会儿卸妆同样麻烦,元诚出来时,沈明裳将将捣腾好。沈明裳唤了景笙、流苏侍候她沐浴。她话儿落下,被唤到的流苏和没被唤到的景箫齐齐瞪大了眼,有些失态。意识到自个失态,流苏连忙跪下请罪,沈明裳示意她起身。
相比流苏,景箫就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了。平日都是她侍候主子这些事儿的,现在,小姐将她排斥再外,算什么事?
虽说沈明裳只是唤了景笙、流苏侍候她沐浴,没多说什么,但这番作态落在旁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做下人的,谁不倚仗主子看重、宠信,沈明裳初到王府,身边没几个知根知底的人,这种情况下,她唤流苏贴身侍候而不唤她,这让流苏、流伊如何看她,这事儿传出去,王府下人又如何看她。
沈明裳可不管景箫如何想,带着景笙、流苏去了后面浴室。看着沈明裳背影,景箫绞起手指,暗暗告诉自己:小姐最倚重的人还是她,这会儿没唤她侍候,定有别的理由。
流伊将景箫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想法。先前她们几个丫鬟聚在一处闲话,和景箫、景笙的交谈中,不难听出景箫更受王妃看重。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王妃要真看重景箫,怎会在初到王府时,就当着她们这些王府“老人”的面给景箫难堪。
沈明裳这般安排,不说景箫想不通,就是景笙也有几分疑惑。平日里,小姐更看重景箫,许多时候都是景箫在跟前侍候,没道理现在忽然冷落景箫。景笙想了想,只当沈明裳此举只是无意,没其他意思,过了就过了。
景笙的心思,完全写在脸上,沈明裳暗道:索性是个木讷性子,不会因她对景箫的态度多想,不然还真有些头疼。冷落景箫,只是开始而已,尽管现在的景箫什么都没做,还很无辜,但她曾经所为,沈明裳永远不会原谅。这般突兀地冷落景箫,不免引景箫怀疑,但是,怀疑就怀疑了,她是主子,难道还要为了顾虑一个背叛她的丫鬟,将她留在跟前碍眼?
沈明裳自问没那份容人之量,可以宽恕景箫的背叛。
约莫两丈宽、白玉石雕砌的池子上,氤氲着温热水汽,池子里的水引自西山温泉,取用方便,只是建造时花了不少银钱。当初修建宁王府,皇帝要求尽善尽美,从工部拨了银子,又从自己私库拿出银子。据说,皇帝私库出的银子,占了十之七八,充分体现了当今圣上对宁王殿下的恩宠。若不是多经历了一世,沈明裳也以为皇帝是真心宠着元诚的。
只是,再多的恩宠,也及不上元诚的命宝贵。想到元诚中毒的原因,沈明裳眼神忽冷,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郁,景笙和流苏吓得大气不敢出。
意识到自己失控,沈明裳抬手揉了揉眉心,“魔怔了。”
景笙愣了一下,意识到沈明裳在说什么,露出了然之色。流苏可没景笙那么“天真”相信沈明裳所谓的魔怔了的说法,不过她不会找死说什么去。
褪去衣物,沈明裳踩着石阶进入浴池,在合适的位置坐下。温泉水刚刚淹没她锁骨,三千青丝在水中铺开,不多时,凝脂般的肌肤上浮现淡淡红晕,惹人遐想。
重生回来,沈明裳绷紧了神经,这会泡在温泉中,只觉通身舒畅。忽然,沈明裳说道:“将雪梅凝香露取来。”沈明裳没指明让谁去,但景笙知道,这是在吩咐她,同时也知道,沈明裳有意打发她离开。
景笙应了一声,退下,迟迟没有回来。
流苏跪在池子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明白王妃单独留下她有何用意。
沈明裳转过身看着流苏,不说话,任她胡思乱想。流苏低垂着头,不敢看沈明裳,但同时又清楚的知道,王妃这会在看她。
片刻,流苏额角滑落汗水,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热的。时间越久,流苏越不安,最后,她抬起头看沈明裳,一脸凝重开口:“王妃想让流苏做什么?”
流苏话落,沈明裳才道:“是个聪明的,本妃不喜拐弯抹角,在本妃面前,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端看你敢不敢赌。”
赌?流苏一颗心高高悬起。
沈明裳又道:“本妃不要你现在选择,回去好好考虑,三日后给本妃答复。听说,你家中老母,每月总会病上那么几天。嗯,究竟是病了还是见不得人,值得深思。”
听到前半段,流苏还能镇定,但后半段……流苏看着泡在温泉里的人,眼底露出震惊还有……害怕。
“呵呵,你与其害怕,还不如高兴,本妃可以救她。”沈明裳又扔下一句话儿。
“王妃所言当真?”流苏问。
沈明裳答:“本妃有何理由骗你,你又有什么值得本妃骗的。这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人。”最缺的也是人。后面一句,沈明裳没说出来。
“只要王妃所言当真,流苏的命,就是王妃的。”流苏起誓。
誓言什么的,沈明裳并不在意,前世流苏就是为她死的,她理应为她做些什么。只是平白无故的,流苏如何敢信她,这一番“威逼利诱”,才能让她安心。再有,她身边能用的人太少,而她要做的事太多,流苏愿意为她做事,再好不过。
“不再考虑?”沈明裳这般问。
流苏回答:“王妃说的是,奴婢没什么值得您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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