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玫瑰(1 / 1)

在物理治疗师的帮助下,苏格格这几日身体各项恢复都很好。身上被碎玻璃扎伤的伤痕是没可能好得那么快的,一条条似蚯蚓虫蛇一般缠绕在白皙的皮肤上,若是一般女生早尖叫着砸了多少面镜子,苏格格倒不是特别在意,大不了不穿短袖短裤就行,能尽快下床和正常人一般走路才是她最最在意的。

做完今天规定的治疗,她的专职物理治疗师刘sir跟她打了个stop的手势。刘sir是个怪人,他有个非常特别的习惯,一到下午两点没喝上一杯远在三十里之外的新城的极品蓝山会烦躁郁闷到明天下午两点,做什么都上不了手,连觉也别想睡安稳。就像刘sir他自己说的,好像丢失了自己最重要的lover,情绪完全不能自己。各种理解的冲刘sir点了点脑袋,让他放心去找他的lover,苏格格自己撑着拐杖小心翼翼在规定布塌上做着练习。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走路实在算不上一件吃力的事情,在大伏天爬上个三五楼才有可能大汗淋漓,气喘不已。就如往常一样踱步两三米远根本就是太小菜一碟,连眼都不带眨的。但对于苏格格现在的情况,多走不过两个来回,只是很短很短的路程,甚至只是眼前这么小的练习台而已,根本连“路程”两个字都根本用不上,她已经额头渗满汗,滴答答,一颗颗晶莹滚落在她纱布刚拆不久,原应有细密短发的耳际。

刘sir说练习不能急近,会适得其反。虽然她是想要尽快好起来,但,医生的话还是不会不听的。走了一会,苏格格停下来坐在椅子上拿手帕擦着额头的汗,仔细算着,是等等再练习一会儿还是今天就到此为止,回病房休息休息去。

正想着边拿下擦拭额头脸颊的毛巾,蓦然眼前出现一张放大了好多倍的脸孔,苏格格被唬了一跳,眼睛一瞬间睁得老大,半秒后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

许皓伦这段时间经常来,孟愉似乎不是特别喜欢他,不过妈妈对他倒是挺好的,第一次见面方式不大痛快,苏格格还是没什么兴趣一而再再而三的面对有过不痛快印象的人的,不过,他的死皮赖脸,简直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苏格格她根本就拿他没一点办法,更重要的是那股莫名熟悉感,她没办法抗拒,她想过询问妈妈或者是越近熟悉的孟愉,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脑袋里强烈的抗拒和阻挠,一再警告着她别挖掘得太多,别想要知道得太多,失忆是件好事,是件对他们都好的事情,她越是想要一探究竟却被越是这种潜意识强硬阻挠着,矛盾着,反而让她受损的脑袋越是剧烈的疼痛。她便不敢再想了,不敢再窥伺了。

仰头朝他身后张望,每次许皓伦出现,身后总是跟了那两只跟屁虫,苏格格暗自管他们叫“三贱客”,特别是那个叫陆远生的,简直“贱”中极品,“贱”中的战斗机,每次来都冲着她乱吼乱叫“嫂子”,什么手段都阻止不了他那让人鸡皮疙瘩特想一脚踹他出门的痞子大嗓门。谁是他嫂子?谁认识他大哥了?一帮流氓!

看她左右查看,许皓伦薄唇弯弯,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毫不避讳的擦着自己拆线后光滑滑的脑门,自恋非凡:“别看了,整个医院不会有比我更帅气的男人。”

闻言,苏格格鼻端哼出一声冷嗤,他是长得不错,但,这种光脑门,用古老一点的说法那叫“秃驴”吧?也好意思自以为是!捞过身边的帽子戴上,以区别她本人和眼前这只“秃驴”本质上的区别,斜眼鄙视,苏格格唇瓣微动,吐出三个不轻不重的字眼“自恋狂”。

“非也非也,”许皓伦一个直线抛扔动作,极准确的把手巾扔到了正巧进来收拾的护工阿姨的衣篓子里,侧眸认真看她,摆出一副受了极大误解的样子,“人若连自己都不恋,何以为他人所恋?你对这三个字显然是有莫大的歧视啊。”

苏格格不客气的送他一枚白眼,撑着拐杖站起来:“懒得理你。”

一步一步,苏格格慢吞吞的往前走着,真的是很慢,简直像电视里的慢镜头,一步一秒艰难的走着脚下的路。

然而,即便是这样缓慢的距离,她的身影仍是在慢慢变小,离他越来越远,许皓伦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这样的嬉笑怒骂,就像全然回到了初相识的那一刻,她不屑,他无赖,虽然依旧维持着不远的距离,但是他知道,她的心里是慢慢有了他的,她的心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状况下慢慢苏醒着。许皓伦唇角的弧度慢慢隐没,盯着她后背的眸子渐生暗墨。可,就算是她心底有他的位置,终究她还是推开他的手,执意要离开,不管他的不舍和心痛。执意要让他一个人承受失去的痛苦,她的懦弱,是她伤害他最残忍的武器。

许皓伦,缓缓闭上眼睛,将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隔绝在外,如何,却隔绝不了她在他脑海里,在他心房内的身影。

蓦然耳边响起车祸那日她说的话,她说她就是变心了,她就是看上别人了,她要出国跟其他男人双宿双栖,把他许皓伦甩彻底了。迅速睁眼,鹰隼般盯着阖上的门还在微微晃动,许皓伦蓦的站起来,极快的起身,推门追了出去。

急切搜寻的步子在看到站立在前边儿长廊的身影,终于安静下来。

长吁口气,将双手放进长裤口袋,因为伤得不重,除下脖套他就出院行动自如了。许皓伦慢慢踱着步子往她那儿走。

她站在那里,身子大部分重量都靠两只拐杖支撑,时间久了,腋下撑着拐杖的软处也会生疼。许皓伦看着不经意慢慢走着,实际脚下步子加快了许多。

脚尖抵在地面来回慢慢磨蹭,苏格格越加不耐烦起来,她腿脚不便利本就烦躁得可以,现在又莫名被人拦着不让走,简直火上浇油。耐着性子再跟面前的实习小护士说一遍,把花送回去,不然就丢到垃圾桶里去,怎么着都好,就是别再举在她面前碍眼!呸,什么法国空运来的玫瑰,关她p事。

小护士完全察觉不到苏格格的耐心告罄,还在苦口婆心,一再强调手里这捧玫瑰是飞过三万公里长途跋涉而来,代表了送花人无比真诚的深情,苏格格她实在不该,更不能辜负人家一番心意,那绝对是要被万人都唾弃的。重人鄙视的!

再也受不了碎嘴小护士的坚持不懈,苏格格耐着最后那点性子,小心将身体侧重撑着一边拐杖上,空出手去接那一大捧飞了三万公里仍旧娇颜不改,甚至滴露相沾的粉红玫瑰。打算一会儿回病房让妈妈送清洁阿姨放厕所,总也让得这一大捧浪荡公子哥儿送的花作作贡献去。

哪知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捞过小护士抵送到她胸口鼻尖的大束捧花,一扬手,粉嫩的花瓣簌簌落下,似被人委屈被人如此无情摧残,摇晃着身体,一瓣瓣如粉色眼泪自十几层高楼的阳台上飘摇着散落。

苏格格稳住身体,皱眉回头一看,正好瞧见许皓伦指间夹着刚丢出捧花时从里边拿出来的卡片,微挑着唇,眼角上扬的睨着她。

嘿,苏格格奇怪了,他这什么表情,敢情她还要向他解释这孟宗少打着她男朋友旗号送花的事儿了,不该是他先解释解释怎么不得人主意就丢人家花呢?

虽然她本意也是拿了来丢进厕所里的,可这自己做和别人抢了去丢掉就是两回事儿了。思及此,苏格格偏着头,摆正了身体,眼睛挑成吊梢眉的摸样和他对视:“凭什么仍我花?”

许皓伦眼色无波,晃了晃手里的卡片,越过她的问题:“dear苏?嗯?”

“关你p事!”

劈手去夺卡片,摇晃的身体一个不平衡,苏格格直往对面的许皓伦身上栽去。

她因惊吓而急喘的呼吸细细碎碎破散在他脖颈处,痒痒挠挠,乱了他的心神。掌心下,隔着衣料的她的肌肤,那样柔软温暖,掉着点刚刚练习过后氤氲的湿意,许皓伦就那么愣在那里,因孟宗少的玫瑰而衍生的怒气顿时消了回去。

他的身体比她热上多倍,扶在她掌心下他的手臂,坚实,带着男生特有的阳刚,脉搏在她指尖规律跳动,合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就要把她的心都引了过去。

苏格格脸上飞过一片霞红,飞快抽回手,摇晃着身体险险稳住,掉转了身子,拄着拐杖急匆匆往病房走。

突然落空的怀抱顿生凉意,许皓伦低头看看自己维持搀扶姿势的手臂,又看看那匆匆而逃的瘦削背影,嘴边突然勾起笑弧。他生什么气,无论她记不记得,是不是一而再的逃避,是不是一再的想逃,她的心里,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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