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们不熟(1 / 1)

临近年关,气温骤降,学校里的“温度”却是只有增加不减的,即将放大假,大家都尽量争取时间聚在一起,考试已提前一周考完,剩下的时间大家都在筹划着还能怎么着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打发打发时间。

苏格格身体恢复不错,几个月的练习下来走路之类的基本行动都已不成问题,只需稍微注意避免太大的动作就行。

这个周末,舞美系和中文系几个同宿舍的女生打算要开party庆祝寒假的大驾光临,中文系里边和叶梓心苏格格同班的同学都知道叶梓心大哥开了酒吧,这几女生便央求了叶梓心说服她大哥让他们便宜包场,叶子衡人向来好说话,听了梓心要求便一口应承下来,这天又这么巧,恰逢苏格格出院,孟愉便先去接了苏格格,和她提议着一起去酒吧乐乐,也算是替格格庆祝。

一路上叶梓心亢奋得不得了,唧唧喳喳不停向苏格格汇报这段时间学校的大小事件,苏格格闭着眼睛养神,由她自顾自说得高兴,孟愉实在被打扰得不轻,腾出一只手从车柜子下边掏了瓶水出来,连盖子都没拧直接往叶梓心的嘴巴一塞,总算清净了。

室外的气温已接近零度,特别是太阳落了山,半点带温度的光星都没了踪影,不带帽子围巾那是压根别想无处不在的冷空气能放得过你的。

孟愉停好车,格格和梓心等着她,三人一起进了酒吧,酒吧里面和外边儿简直两个天地,暖和的叫人满心欢喜。倒是春暖转何处,尽在此处小天地。

脱了手套,摘下帽子围巾,几个月的时间,苏格格的头发也已经长了些许出来,虽短,倒也精神爽气,更衬得她英姿飒爽。径自往吧台最左边,对门的角落坐下,苏格格冲吧台里的winter打了个手势。

孟愉和叶梓心两人对视一眼,不免心中突突跳,那位置是自梓心第一次带他们过来酒吧后格格的惯常位置,等于是她的专座。而今天是她失去这半年记忆以来第一次来酒吧。

叶梓心颇是按耐不住,跟着苏格格走过去凑在她耳边小心翼翼道:“老大,你是不是想起点什么了?”

“什么?”

狐疑的瞥她一眼,苏格格见winter过来,落了叶梓心转而和winter说道:“来一杯威士……”

“阿姨说你身体没完全康复前不能喝酒。”

刚说出口的话就被打断,苏格格挑着眼皮和跑过来阻止她逍遥的孟愉对视,孟愉很坚持,寸步不让的架势,苏格格收回视线,压住不耐烦勉强妥协,改口道:“一杯鸡尾酒。”

“格格!”

“格什么格?就这样。”

拗不过她,孟愉只好让也叶梓心去把她还在仓库理货的大哥找过来,筹划着来几杯超低浓度的果汁类鸡尾酒应付了事。

手里拿着调酒的杯子,叶子衡暗暗擦着汗,眼睛溜着苏格格一口干了他第五杯用心照着孟愉要求做的鸡尾酒,摇头仍嫌味道淡,心里已经是天下大乱了,难道要他把一杯伏特加或威士忌倒在里面?孟愉不杀了他才怪!

惴惴着把第六杯加了量的酒推到苏格格面前,叶子衡即收到孟愉告示的眼光,不禁摇头大叹命运不济,做人真难。

狠狠剜了叶子衡一眼,所托非人!格格这么喝法不成,孟愉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劝说劝说。

一道身影在苏格格另一边落座,动作极迅速,伸手便捞过苏格格已经凑到唇边的酒杯,一仰脖子,尽数灌了肚子里。

“你!”

“接着喝。”

许皓伦瞥了眼被苏格格摆在一边空空如也的五只酒杯,唇角弯着,可,寸寸笑,寸寸眼里都是“你来几杯我就替你干几杯”的嚣张示意。

苏格格体内装了几杯微量酒精的小饮料,脾气呛起来,一拍台子就从高脚椅上上站起来,一手搭在吧台上,一手揣着拳头,居高临下瞪着安然坐在椅子上的许皓伦:“你丫的到底想干嘛?住院的时候我念着那是你的地盘,我忍你!丫的,蹬鼻子上脸了!你丢了我多少玫瑰你不数数,还跑这来抢我酒喝?你存心找事儿呢是不是!”

“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修长食指来回摩擦光滑杯沿,许皓伦站起来,微微弯腰凑近苏格格耳边,那抹笑挂在唇边,暧昧颇深。

因了这边的大动作,本好好的在舞池那边开唱happy的十几个女生被吸引着往这边看过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都认识不见了几月的学生会主席。尽管此时看不清他的脸孔,但那高大健硕的身形,再加上在学校几年口耳相传的风云事迹,都足够引起思春少女砰然心动。懒懒的蓝调此时意外空荡幽深,将整个酒吧气氛托得格外让人心意蠢动起来。

苏格格因他的有意靠近,侧脸往旁边闪了闪,看见一整个酒吧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人,顿觉五杯鸡尾酒的酒精齐齐发生作用,脑子昏沌沌起来。

这人可真能搅乱,好好的心情全没了,随即拿过帽子围巾,苏格格起身走人。

“老大……”

叶梓心跟着就要赶过去,被许皓伦抓住胳膊,拎回原地。

他打了个手势,随即追了出去。

“他不会再让她出事,放心。”

一口喝干winter拿过来的威士忌,孟愉说得轻松,口中却尽然苦涩。

天已尽黑,酒吧在不甚喧闹的地方,这条路上的车辆不多,很久才见到一辆。苏格格慢慢走着,天空如突然暗灭的大厦顶端,高而难以附及,黑压压的,没有一颗星,没有半廓月,凄凄凉凉,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长长的影子慢悠悠踱在她闲逛的脚边,苏格格猛的回头。

“你跟着来干什么?”

“我送你。”

“免了,我有脚,自己会走。”

苏格格傲气一回头,踏着步子蹭蹭蹭飞快走起来,有意和他拉开大段距离。

这样熟悉的对话,许皓伦一时迈不开脚步,曾几何时,也是这般的月夜,她和他的争吵嬉闹犹就在眼前,她却已经不记得他,不记得和他有关的一切。他只是一阵风,吹过她耳际,只掠了些许体温,刹那的冷意,她回首,待放下紧捂在耳际的掌心,一切如然,只有他,裹挟着她的温度,再回不到从前的风轻云淡。

蓦然动了心念,许皓伦快走几步赶上她,一下扳过她的肩头,带着点急躁和期待,尽量冷静却难以自制跳跃在眼中明灭的光,看着她,认真看着他在她眼中的倒影,一字一字慢慢道:“天一黑,路况不好就不说了,白天那些被压抑的难受的东西也会趁着机会出来走走,得赶紧走。”

她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不解,却并未如往常那样即时抗拒的打掉他的钳制,眼中流光溢彩,似有万千思绪的攒动,流转在他脸上,眉间,鼻间,双唇之间,像是在仔细寻找着什么,拼凑着什么。

许皓伦搭放在她肩上的双手微微扣紧她的双肩,掌心似有汗意,他期待着,看着她的双眼,直到尽深处,如果她够细心,会发现,那便是他向她敞开的一条道路,直到达他真心的道路,而这样子坦白的袒露,他却不敢奢望是否会被珍惜,他不敢动,一步都不敢动。

“嘿,格格,送你一程?”

那一把因浸染了过多脂粉气而显得特别吸引女人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苏格格几乎是立即就要掰开许皓伦的手往停在身边的车子靠过去。

许皓伦手下用了力,眸中暗如漆墨,深得几乎看不到底,与方才判若两人,挟着汹涌而强力自制的怒气,或,是否还有隐藏至深的悲戚哀求。苏格格却只想逃,立时的想逃开,别开眼,专注于他禁锢的手掌。

孟宗少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圆朗的声音带了点戏谑:“兴致这么好,切磋身手呢?我也下来试试?”

“不了,他还有事。”

他的巧劲儿使得可好,虽肩膀不痛却也怎么也掰不开,苏格格一时急了,回了孟宗少一声,抬脚就往许皓伦脚尖使劲儿一踩,趁着他讶异而疏的时候,极快的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孟宗少很是配合,早早替她打开了一边的车门,苏格格几乎是逃上车的。

吹一声响亮的口哨,孟宗少得意的送许皓伦一记胜利者笑容,车子疾驰而去。

许皓伦站在原地,幽深幽深的眼如古潭之水,无波无漪,连一点月色倒影的亮光也全叫潭边树荫遮蔽,只有黑,只有漆墨一般的黑。看着疾驰而去的车子,刹那的心伤难忍被另一件缠绕心头的事情拂去痕迹,他慢慢勾起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弯弧。

车子在阑珊灯火中穿越行驶,平滑的曲线,流淌的眼前景物,光与影交织出一幅一幅诡异扭曲的画面,一如她脑中残缺不全的碎片,明明就要看到那纵然而跃的究竟是什么,下一秒竟然全是空白,他,是谁?在她那全然忘却的几个月记忆中,他,许皓伦,究竟是谁?

他们嬉笑打闹,他们互相争着斗着,这感觉情景都相似得几乎就在眼前;他的接近,他的有意无意的提示,他们之间的纠葛,亦然尽在眼前;偏偏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都记不起来。不,或者是有印象的,每次,每次他那样看着她,眼中全是她的影子,便全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蓦然渴望就此沉溺在他眼中,强烈抗拒想要将他推离她的世界,矛盾的情绪反复交织错杂,撕裂着她心脏的每一分每一寸,她害怕,她彷徨,却全然不知这份害怕和彷徨从何而来,她很,无力。

懒懒靠在车窗上,低头不再看让人眼花缭乱的车灯夜景,也不再想让她心烦胸闷的那双噬人双眼。

“格格~”

“苏同学或苏小姐,”一点不客气,苏格格拖着尾音懒洋洋更正孟宗少的称呼,“我们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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