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哈哈,福利来了。BOSS的番外,所有的坑都会在番外里填上了。话说,我发的是免费的章节啊,你们是不是应该表扬我一下,票票什么的顺手投一投吧……(痛哭,为什么我总是后知后觉,等到强推完了才想到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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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澈第一次重感冒是在五岁那年的夏天,姑姑跟考古团队去了遥远的西部。他躺在床上,高烧三十九度。盖着几条被子,仍然冷得瑟瑟发抖。
忽冷忽热的煎熬,让幼小的他第一次想到了死亡。他害怕得眼泪直流,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快要死了。可是,他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在死之前,再见爸爸妈妈最后一面。
有多久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呢?
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很难受,想喊保姆陈姨,嗓子却像被烧红的烙铁给封住了,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渐渐地,他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梦里,无数闪光灯闪烁着,掌声、鲜花、主持人殷切的笑容中,哥哥站在领奖台上一手抱着小提琴,一手抱着奖杯,笑得那样骄傲。
台下,妈妈举着相机激动的给哥哥拍照,爷爷、奶奶、爸爸、姑姑都笑得那么开心。
那是他四岁的时候,在拥挤得像下饺子似的密集的人群里,他紧张的揪着姑姑的衣摆,生恐自己和姑姑会被人群挤散。
然而,他渴望的从不会实现,害怕的却总是会应验。
妈妈拍了几张照片后,就激动的拉着姑姑上台去和哥哥合影。两个人都忘了他,姑姑忘乎所以拨开他的小手的那一瞬,他只看到人头攒动的黑影天塌地陷般向他扑来。
他一下子被人撞倒,有高跟鞋踩在他的脚背上。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他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姑……妈妈,妈妈……”
他抱着脚哭叫,晃动的人影里,姑姑和妈妈在舞台上,一左一右抱着哥哥。哥哥光芒四射的笑脸,像一帧无声的动态画面,张扬肆意。
不知道多久,终于有人扶起了他。他的哭叫,也终于让爸爸妈妈发现了他。
受了惊的孩童,见到父母,抹干的眼泪再次决堤。
他垂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脚背,忽然想,如果可以让被哥哥占领了所有注意力的爸爸妈妈多看他一眼,这点痛又算什么?
耳边却听到爷爷厉声呵斥:“男子汉大丈夫,摔一跤自己爬起来,哭什么?你瞧瞧你,没有一点我们韩家男人的骨气。”
朦胧的泪眼里,爷爷的冷眼,让他怔住了。
妈妈笑着说:“爸,您别动气。看我们少意多有出息。无论是什么比赛都能得第一……三岁看老,将来他一定能接替您去军队……”
姑姑将他拉到一边,一边替他拍身上的尘土,一边说:“行了行了,别哭了。摔一跤而已,又不痛,有什么好哭的?你看看你哥哥多棒……”。
哥哥闻言,眼神清澈的注视着他说:“弟弟,以后别哭了。妈妈说你长得像个女孩子一样,再整天流眼泪,就真成女孩子了。”
……
高烧的梦里,领奖台上的哥哥依然笑得那么骄傲。可是,大蛇丸忽然从天而降,像拎小鸡一样将哥哥高高的抛起。
“妈妈,救我,妈妈……”
哥哥吓得大哭,所有人都慌作一团。他拨开大家,念动咒语,打败了大蛇丸,救回了哥哥,救了所有人。赢得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感激和赞扬。
万千的镁光灯下,他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他被人举起来,高高的抛入空中又掉下来。
支持人激动的问:“韩澈小朋友,你如此了不起,做出如此壮举,请问你有什么感想呢?”
他抱着奖杯,露出像哥哥一样骄傲的笑容说:“是鸣人改变了我!是鸣人的笑脸拯救了我!所以,如果是为了保护鸣人,就算死,我也无可畏惧,因为我,最喜欢鸣人了。”
“小澈、小澈……”
模糊中,被人用力摇晃。闪光灯消失了,领奖台消失了,踩在脚下的大蛇丸也消失了。他迷惑的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小澈,你可醒了。怎么突然就烧得这么厉害了,吓死我了。”陈姨抱着他,一脸自责和尴尬。
韩澈看着坐在床前的女人问:“她是谁?”
陈姨一愣,略带责备的说到:“你这傻孩子,这是你妈妈呀!”
“妈妈?”韩澈疲惫的眼睛亮了亮,有些不敢相信。
陈姨找了衣服过来,拿起他的手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对他妈妈说:“你先去开车,我们得赶快送他去医院。”
妈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烧应该很快就会退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出去不安全。”
当妈妈凉凉的手指触到他的额头,他抑制不住颤抖起来。他望着妈妈,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她会消失。
陈姨怔了一会,说:“……那也行,我去找些退烧药来。”
陈姨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澈身体一向很好,家里的感冒药早就过期了。要不,你看着他,我去买药?”
窗外一道惊雷闪过,电闪雷鸣中,瓢泼大雨拍打着窗棂。妈妈眉头皱了皱说:“那就明早再说吧,我刚开车过来还差点出事。再说一个小小的感冒,也不用吃药。药吃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小孩子还是少吃药的好。你好好照顾他,我先回去了。”
妈妈起身就走了。甚至都没有跟他说一声:“小澈,妈妈走了。”
她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句“小小的感冒,不用吃药。”从此深刻的印在了韩澈的脑海里。
他曾经一度很羡慕哥哥,他永远是众人的焦点,他做什么都是第一,他永远是妈妈的骄傲。
两岁半的时候,他因为学蜡笔小新把姑姑的内裤扣在头上。被爷爷发现,鄙夷的骂他弱智。
五岁之前,始终贴着弱智标签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智商竟然还远远的超过了优秀的哥哥。
从上小学的那一天起,韩澈灰暗的人生终于迎来了转折。
一年级第一次期中考试结束后,所有学生紧张端坐,老师愤怒的将一张张试卷甩在领卷子的同学的头上,骂道:“你们真是我教过的最蠢的一届学生。五个班级,就我们班考得最差。”
韩澈感觉自己所有的题都会做,只是老师的冲天怒火,和教室里的氛围,让他所有的底气都消失了。他想到自己拿着不及格的试卷走到爷爷面前,几乎可以想象到爷爷嘲讽的翘起唇角骂道:“愚蠢的东西,哪点像我们韩家的男人?”
“韩澈!”
听到老师叫他的名字,他浑身一震。抬起头来,却看到了老师满脸温和的笑容。老师说:“韩澈同学很好,考了满分。是整个一年级唯一一个考了满分的同学。来,韩澈,上来领卷子!”
韩澈像踩在云端,双手捧住卷子的时候,老师大声说:“大家为优秀的韩澈同学鼓掌!”
热烈的掌声潮水般的响起,在四十五个人的注目中,他感觉自己像哥哥一样,站在了万千瞩目的领奖台上。
从前,老师因为他的家世对他的青睐,导致他一直备受同学们的拥戴。而自此以后,他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后来整整四年的小学生涯中,始终是所有人的楷模。
总有一群小女孩跟在他后面,总有一群男孩子围在他身边。他走到哪里,都是中心。
一年级下学期,他当选了班长。
期末考试,他考了全年级第一。
那时候,姑姑已经从设了岗哨的山区别墅里搬到了锦原市中心。他转了两趟车,才回到家。
他握着奖状,手心里全是汗。他想,见到爸爸妈妈要怎么说呢?哥哥每次都是把奖状从容的放到爸爸妈妈面前,他现在好像太紧张了,没有哥哥的从容。
他在山下练习了几次见到爸爸妈妈怎么说话的情形,才转身走向岗哨。
却被警员拦住了。
他急了:“我回家,我找我爸爸妈妈。”
警员奇怪的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爸爸妈妈是谁啊?”
“我爸爸是韩明生。”
警员脸色变了变,两人对视了一眼说:“韩**的儿子?他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最后警员打了电话去韩家,电话里隐隐听到有人解释:“……那是姑姑家的孩子……”
警员换上了笑脸,开车送他上山。
在门外的时候,他才发现奖状已经被他捏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废纸。
他失落的将奖状藏进了书包里,见到爸爸妈妈什么话都没说。吃了晚饭才独自回到姑姑家。
姑姑没有回来,陈姨在看电视。
他跑过去,摇陈姨:“陈姨,你看,我得的奖状。”
陈姨瞥了他一眼:“小澈真棒。”又去看电视。
韩澈有点失望,他闷了一会,上楼,趴在地上将奖状铺在地板上,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将皱褶抚平。然后搬了凳子,垫脚将奖状贴在客厅一眼能看到的高墙上。
他端详了一会墙上的奖状,坐在地板上等姑姑。
天已经黑了,他搬了凳子,趴在窗台上,望着楼下绿树掩映中的那条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靠在窗台上睡着了。
但很快,他就被蚊子叮醒了。
他睁开朦胧的眼,看到手臂上被蚊子咬了四五个包。又痒又难受,他望了一眼窗外,慢吞吞的爬下来。回房,打开药箱,翻出药膏,坐在地上,拧开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