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小见疯子的武艺如此高强,轻而易举地就杀了这个恶人。立即拦在疯子的面前,双腿一跪,给乞丐叩了个头。他要求疯子救他的李叔叔。
疯子吓得急忙往旁边一跳,“干吗?我不收徒弟的!”他以为任小小要拜他为师。
任小小见他跳开,又转过去追着磕头。
疯子连忙一把抓住叩头的任小小,不让他继续叩头,“这么磕头会折寿的。”
任小小仍然坚持跪着不起来,哀求道:“求你救李叔叔。”
“你要我救他?”疯子蹲下来看着任小小,心想:这小孩有意思,不是要我教他武功,反而要求我救别人。
任小小继续哀求道:“求你救救他。”
疯子看看那板车和车上的人,摇摇头,“我不是郎中,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他已经没治了,放弃吧!”他转头看着傻子,“你会解毒吗?”
傻子直摇头。
“别装了,你也不傻,我也不疯。看这人能救不?”
傻子也不再装傻,“我真不懂怎么解毒。”
任小小跪在地上,只知道抓着疯子的衣袖,不停地说:“求求你!~”
看着坚持的任小小,瞟见了地上的酒壶和毒针。他眼珠一转,“不过,或许我有办法。让我看看。”说完,他起身走向饿狼郎君的尸体,把手伸进他胸口掏出一个布袋,一摇,里面叮咚直响。
他走过任小小的身旁,“起来吧,在这儿等我。”直接走进了济世堂。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手里拿着个青花小瓷瓶,走到李铁枪的身边,掰开他的口,倒入两颗药丸,看着李铁枪咽下。又用力撕开伤口的包裹布,伤口处立即危黑的血涌出,倒了三颗药丸在上面,手掌压下去柔了柔,重新包扎好。“好了,每天三次,按此方法,五天毒就解了。”把药瓶塞给任小小。
“真的有用?”
“当然了!我怎么会骗小孩?”
任小小抓住转身要走的疯子衣袖,一脸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药丸有用?”
他看着一脸疑惑的任小小,笑着说:“问郎中呀!好了。你们还是快出城去吧!这里不能待了,官差一会儿就到。”说完,收枪,将短枪插入后背的皮囊中,摇着半截铁棍走开了。
他见饿狼郎君孛术鲁那合也用毒针,想到那个毒应该和李铁枪中的毒应该一样,其身上必定带有解药。于是取了孛术鲁那合的宝物袋,让郎中帮忙分辨,郎中一闻就知道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
“等一等!”傻子叫住疯子,“你是谁?能说不?”
“你是谁?能说不?”疯子嬉笑着没有回头。
傻子主动报出了自己的姓名,“我是滕县来俊杰,疯子,你呢?”
“快送他们出城吧!再晚就来不及了。”疯子没有报出自己的姓名,大摇大摆地走了。
来俊杰摇摇头,收好铁枪,双手把板车把一提,拉着车就往城门而去。任小小跟在板车的旁边,给李铁枪盖好棉被。
医馆“济世堂”就在南城门口旁,他们很快就出了城门。
刚走出城门不到一里地,就听见后面有马匹跑到他的旁边,停了下来。原来是刚才那个邋里邋遢的酒疯子。
“噎!你在哪得的一匹马?还是白马,好漂亮的白马!”任小小心想:这马只怕是你偷来的吧?这么干净、俊俏!
疯子跳下马,与来俊杰一起把板车肩绳挂在马上,用马来拉车。
前面不远就是岔路口,他问任小小:“你们要去哪儿?”
“历城。”
“你是历城人?”
“不是。”
“那你们去历城干吗?”
“我也不知道,李叔叔要去历城的。”
“他?真是李铁枪?”
任小小摇摇头。
“姓李,有铁枪,肯定就是李铁枪了。”
来俊杰傻乎乎地问:“李铁枪是谁?”
“姓李的拿把一根铁枪玩儿。”疯子有疯子的解释。
“哦,我有两个拳头,那我就叫来二拳了。可他们怎么都叫我来二郎?难道我有两头狼?”他一个嘀嘀咕咕道。
“两个拳头就是两匹狼,所以叫来二狼。”任小小也学着疯子的口气说话了。
“他真是朝廷钦犯?是不是因为救我杀人的事?”任小小觉得他有太多的问题和疑惑,太多的想不明白。
“不光是那事,还有好些事,简单说就是跟朝廷造反,与女真人为敌,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我也要去历城,咱们同路吧!”疯子回头对跟在后面的来俊杰一抱拳,“来兄,李铁枪我得护送他一程。不知来兄有何计划?”他的意识很明白,现在李铁枪在自己的保护下,不管你是敌还是友,都必须明白这一点。
“来兄?我叫来二郎,来俊杰,不叫来兄。”他的回答惹得一大一小两个真笑成疯子了。
“叫你二郎,可以吗?”看见来俊杰点头,疯子才继续问:“你准备去哪儿?”
“我要找我媳妇儿!”来俊杰认真地说。
“她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自己说要做我媳妇儿,可进了滕县就不见了。害我在城里找了好几天,有人说她往西边去了,我就追了过来,到今天也没有找到。”
“你从滕县找到大名府,也真够疯的!”连疯子也佩服的人只能是一条筋的坚持。说完他愣在那儿,低下头,陷入沉思。
任小小虽然不懂他为什么坚持,却也生出敬佩之情,于是热情邀请来二郎一起走,“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或许很快就能见到她呢!”
“好!好!”来二郎高兴地点头,有伴一起走,他当然高兴了。更高兴的是他马上可以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媳妇儿,人只要有目标就有干劲,不论他的智商高低。
一疯子、一傻子、一小子带着一个病人,欢欢喜喜地向济南历城还去。
任小小坐在马车的右侧,疯子坐在左侧,来二郎躺在李铁枪的身边,看着天空,做他的白日梦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任小小。”
“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的名字?庆柯庆云锋,你就叫我锋哥吧!”
“锋大叔,谢谢你!”任小小不敢造次。他叫完人,自己都觉得有趣,想到刚才他调戏那个假郎中时的疯样子,就偷偷直乐!
任小小看李铁枪有救了,又有马车坐,高兴得不得了,兴奋地讲起他和李铁枪相识的经过。
庆柯听他讲李铁枪如何对家丁,如何逃难,如何讨饭,觉得这小孩真的了不起。高兴地一拍任小小的肩头,任小小尖叫一声。
庆柯连忙喝住马,拉开任小小的肩头衣服,只见他两个肩头都烂了,“拉绳拉的?”任小小点点头。
庆柯眼圈都红了,他惊讶于这个十多岁的孩子这么能吃苦,这么有毅力。不由想起自己儿时所吃的苦,所受的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把任小小的伤口处理好,上药,包扎好再上路。
这一路庆柯都没再说什么,任小小也歪倒在车上,靠在庆柯的腿上睡着了。
在大道上走了一个多时辰,庆柯突然听到后面马蹄声急,回头看了一下,远处有快马疾驰而来。便在前面找了个地方,把马车停在路边,自己也低下头,打盹起来,耳朵却仔细辨别马蹄声。
不久,一匹健马从远处奔来,马上骑着一年轻小伙子,脑后挂着小辨,急匆匆地策马扬鞭而来。
远远地他看见路边停了辆马车,马车躺着两人在睡觉,还有一个肮脏的马夫和一个小孩。
他一拉缰绳,勒住马,用鼻子嗅嗅。驱马走近马车,跳下马来,再深吸一口气。
他轻轻抽出腰中的刀,轻轻挑开身上的李铁枪的破被子。他仔细打量这病夫,又看看他身边的大汉,感觉应该是他,肯定是他杀的饿狼郎君孛术鲁那合。气味是最好的证明。
“你在找什么?”
突然听到这声音,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侧过头,正对着一张大嘴巴,好歹的哈欠,还满是酒气。
“他们穷成这样了,肯定没钱,还想要你给施舍几个呢。”庆柯手一挥,意思是抢劫找错人了。
“滚一边去!”他讨厌这个脏车夫:一个车夫来打什么岔。
“这么大声音干吗?把他们都吵醒了,你还能打劫吗?”车夫的声音还大些,似乎想把车上的两个大男人给叫醒,可惜,一个病中无力睁眼,一个梦中柔情蜜意,都没理他。只有任小小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你这车夫,昨儿哪儿玩,今儿那儿继续玩儿去。”那人对着庆柯一瞪眼。回头盯着并排躺着的两个大汉,他已经看到了装铁枪的长布袋,猜到那里面一定是凶器。
“他们又不是美女,看得这么贪婪,至于吗?”庆柯嘀咕到。
那人根本不理庆柯,把车夫根本没当回事。一转手腕,把刀立起,双手紧握,就要往下刺。
庆柯一声尖叫,“真杀呀!别在车上杀呀!”边叫边去拉那人的手臂。
那人一挥手:“滚开!”右手握刀举在半空。那知他的左手挥出却收不回来,连手碗也让人扣住了,一拉一带,整个身体也被带着向后飞起来,仰面朝天摔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又被扭转过去,脸朝地了,背上还踩了一脚。
“这是我的马车,没经我同意,你怎么能随便在上面杀人?何况这又不是医馆的手术台,怎么能随便动刀?把马车搞脏了你赔得起吗?”庆柯在背后还在嘀咕,“我今天怎么了?一天说的话比一年还多,嗨!酒喝多了话多。”他一嗨,脚下一用力,忘了脚下还有人似的,痛得下面的人“啊!”地一声大叫。
他手上再一用劲,往上一拧,脚下人喊到“断了,别。”
“不好意思!忘了你还会说话了。有话要说吗?”庆疯子又开始耍疯了。
“我只是过路的。见你们都在睡觉,就想发点小财。”
“哦!过路的小贼呀!是这只手想偷钱,那就断了它。”庆柯一使脆劲,手臂从他的肩头脱臼出来。“呀~~~!”
他又抓起另一只手,“这手拿刀,喜欢杀人,不好。那不能留了。”
“好汉饶命,我说,我只是想知道他身上的气味是怎么来的?”
“哦!他们身上有气味吗?”
“有,真的有,你们不觉得,只有我们用的人才嗅见。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追到。我只是想知道他跟我爹和我哥的死有没有关系。”他已经猜到饿狼郎君是被这车夫所杀。
“你叫什么?”
“我叫孛术鲁那依也,我爹和哥哥在浮山县的一个小山村里被人杀了,我只是来找凶手的。”
“哦!那你也一定认识饿狼郎君了?”他手一紧,要逼这人说实话。
“轻点。我说,饿狼郎君是我叔叔,我和我哥都是跟他学的武。他是你杀的吧?快逃吧!漠北八狼最会追踪了,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追到。”
“好怕哟!我好怕怕的!你听说过屠狼猎人还怕狼吗?”手一用劲,孛术鲁那依也右手也脱出来了,痛得他晕了过去。双手已脱臼,等他醒来,就算马上找人接入手臂,只怕也已经成了废人,想再杀人也会很困难了。
庆柯回头招呼任小小出发。
自己则骑上孛术鲁那依也的马,带着还在昏睡中的李铁枪和熟睡中的来俊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