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院墙的角落,树丛中的耶律锷亲眼看着齐树被押进大堂,亲耳听见齐树的抗争,也听见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更看清楚血肉模糊的齐树被压上囚车。他心想:这个仆散忠义图有其名,没什么大不了的,并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小辛过于高估了他。
待他们离开后,他偷偷钻出来,准备去放火烧府衙。
他突然感觉有点异样,回头再细看,紧闭的大门口多了两个人。居然不是金兵服饰,头戴紫青小帽,腰系紫青腰带,背弓匣箭,腰挎横刀,脚登皂色马靴。难道这就是殿前护卫?耶律锷心里纳闷:“犯人都走了,还要殿前护卫守大堂干吗?”当沿着长廊走到左边,又发现大堂侧面也站着两个同样装束的护卫,估计另一侧也有殿前护卫。
耶律锷走出长廊,歪着头,心想:“有问题,难不成齐树还藏在里面。”
他转到大殿左侧最里面,悄悄地接近最里角的一名护卫。趁他没留意,从后面扑上来,捂住口鼻,铁刺直接从后背刺入,前胸穿出,塞入树丛中。再解决掉另一护卫。然后绕到另一侧,用同样方法处理了两个护卫。
耶律锷靠在右侧墙角,就听见门前两护卫守着大门在嘀咕,“犯人都走了,还要我们守门,大将军真窝囊。”
耶律锷处理完两侧的护卫,这时门外的喊杀声也传进府来。
守在门口的一个护卫跑去开府门查看。另一护卫则走向旁边去叫同伴,当他到墙角却不见同伴回应,感觉不对。回转身来,一个陌生人已到他跟前,伸手拔刀已经来不及,被耶律锷的铁刺刺中腹部。他不由大声呼救,但当铁刺再次刺入后就没法发出声音了。
那个护卫打开门,看见外面四个同伴在和一个骑白马、穿白袍、戴白面罩的人在厮杀。那白袍人正是庆柯,他一手短枪、一手短棍抵挡四人从两侧的进攻。
他又听见身后的惊叫声,回头却发现耶律锷正把铁刺刺入他同伴的身体里。
耶律锷回身来到府衙大门前,一脚踹开大门,顿时愣在那儿了,果然有宝贝。大堂中间横梁上**裸地吊着一个人,身上伤痕累累,蓬散着头发,看不见脸,应该就是齐树。
大堂左侧椅子上还坐着两个彪形大汉,靠左边的大汉一勾手指头,“来吧!想救他吗?站门口多没意思,进来呀!”他是黑山五虎的老幺斐满铁虎。
耶律锷哈哈一笑,坐在门槛上,“你们出来呀!外面空气多好!你们躲在屋里,是老鼠还是小狗?”
斐满铁虎一听大怒,跳了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提脚踢向耶律锷。
耶律锷往左一侧身,让过了踢腿。那大汉见腿踢空,手变虎形抓了下去。耶律锷身子一缩,往门外一退,避开了虎爪。
“哦!知道了,你是黑山小猫呀!”他边躲避对手的攻击,边拿他开玩笑。
“放屁,你这只小耗子。有本事别躲,咱们来硬碰硬地打一架。”斐满铁虎无法伤到对手,对于耶律锷这种打法极为气愤,火往上冲。
“老五,别冲动,虎虎生威,步步推进。”依旧坐在椅子上的斐满玉虎向他兄弟喊道,他知道,既然对方已经发现齐树还在府衙,必然还会有人前来,所以只有等着仆散忠义返回救援。
“好。”斐满铁虎便不再贸然出击,一步一步逼向耶律锷。把耶律锷逼下台阶,然后就站在台阶上不动,看着耶律锷。
府门外的战斗早就打成一片,四名护卫举着刀,围着庆柯打转,庆柯一手短枪,一手短棍,与四人的刀对打。那短枪的枪头不同于常见的枪,尖且扁平,两侧各有一个尖刃,象枪又比枪多出两个尖,象三尖两刃刀,又没有那么宽,可刺可劈,这枪的名叫“三尖枪”。
突然听见西街一阵大乱,冲过来一马车。武彦郎骑在马车前的马背上,举着铜手杖冲向他们,对着最近的护卫的头顶挥下去。那护卫急忙往后退,用刀护住头,迎着阻挡马车。身后的庆柯举起枪、棍一转圈,荡开另三人的兵器,催马往前一纵,挺枪前刺。这护卫知道对方枪短,认为距离还比较远,根本没当回事。哪知道那枪突然变长了,一下子扎进他的后背,枪尖从前胸穿出。原来这枪和棍是可以对插连接在一起,短枪变长枪。
庆柯把三尖枪往回一收,一抖,从身体里拨出来,旋起来扫向另一护卫。这护卫急忙站稳身形,举刀来挡。枪却一收,枪尾刺向身后的护卫,那护卫急忙举刀往外磕。却发现马车也同时冲了过来,武彦郎的铜手杖也向他头上砸来,两个方向,不同兵器,难以抵挡,只得往后急跃,刀改往上翻,去磕头上的铜手杖。铜手杖被荡开,身子却卖给了枪尾尖,正扫在小腹上。幸亏是枪尾,枪尖小,穿的衣服又厚,伤得不太深,但也痛得他大叫,鲜血往外冒。他急忙后退,直退到墙角去治疗伤口。
剩下两个护卫见他受伤,前面一个举刀砍向白袍将,后面一个挺刀劈向武彦郎。
挥刀砍向庆柯的护卫力小了点,速度也慢了。刀还没到,枪已到面前,他只能往后跳开。举刀架起长枪,人往前上,刀顺枪杆向前削去。
庆柯撤回三尖枪,将枪棍又分开,用棍抵住横刀,枪往回一带,用枪和棍夹住横刀,右手棍一斜挥,摔向他的手臂。那护卫身子一侧避开棍头,身子一动,重心一偏,手上的力道就不足了。庆柯左手一较劲,枪往下一压,枪的侧尖正扎入护卫的肩头,痛得他冷汗直冒。挥出去的棍又砸回来了,护卫只能往后一跳,再次避开棍。却不想棍下来是虚,枪往前刺才是实,枪尖扎进了他的胸堂,一命呜呼。
武彦郎见庆柯已解决那个护卫,喊道:“这个交给我,你进去!”他迎着劈来的刀,铜手杖极快地刺出。手碗一转,铜手杖绕着刀一绞,往上一带。那护卫不得不撒手丢刀,否则手碗必被铜手杖绞断。
武彦郎探手抓住空中的刀柄,向后一挥,斩断马上的挂绳,甩掉了车身。催马,挥刀砍向没了刀的护卫。那护卫连连后退,却不想武彦郎手一松,刀飞了出去,腰刀成了大飞刀,正砍在那护卫的手臂上。那护卫仰面摔倒,痛得昏死过去。
庆柯纵马冲进府衙,退到门内空地的护卫举横刀就砍。庆柯借着马的冲力,用棍一挑横刀,枪在棍下刺出。护卫急忙用力后跃,人还在空中,枪已经扎进胸膛,尸体被摔到一旁。
庆柯催马来到大堂门前,也不说话,抬枪就刺向正在台阶上的斐满铁虎。斐满铁虎见此人来势凶猛,立即闪身让过枪头,伸手想去抓枪杆。不想这枪头一晃又转向他的面前划过来,他只能收手往后退。刚一落地,感觉大腿一痛,不禁大叫一声,有东西扎了进来,低头看见一根细长的铁刺正扎在大腿外侧,握着铁刺的人正是刚才还在一旁看着他的耶律锷。他根本没有想到,耶律锷能无声无息地靠近他。铁刺一拔,鲜血立刻喷出来,他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斐满铁虎见他们两人联手攻击,就想往门口奔回大堂,庆柯抢在前面,挺枪向他胸前刺了过来,逼他往后再退回去,背后撞上门侧的大柱上。绕着柱子一转身就看见一张脸正对着他,感觉一惊,连忙一扭腰让过耶律锷下面刺过来的铁刺。就这一扭腰的时候,感觉背上一痛,知道后背被扫过来的枪划伤了,不由得再次大叫一声。背上的伤,让他身子变得僵硬起来,本就不灵活的身体更加不灵活了。另一个腿又被刺中,不由再次大叫起来。
耶律锷故意哈哈大笑,不断摧残斐满铁虎。
这斐满铁虎还有点功底,受了三处伤依然不倒,狂叫一声扬起虎爪向耶律锷抓去。耶律锷一个后跃,跳下台阶,把斐满铁虎引得跟着跳下来。
坐在大堂里的是斐满玉虎,听见他弟弟的呼叫声连连,坐不住了,亲兄弟的性命可比这个挂着的人重要得多。他一跃而起,提起两根铁棍,冲了出来。
庆柯正等着他,他人还没出大门,枪尖已经刺了过来。斐满玉虎举棍荡开枪尖,闪身冲出门,喊了声:“老五。”扬起一根棍扔向他弟弟。随后他跳起来,提起另一个铁棍劈向庆柯。
斐满铁虎回身准备跳起来去接铁棍,不想耶律锷动作更快,飞身而起,一脚踢向铁棍,把铁棍踢向一旁。斐满铁虎见铁棍被踢飞,立即扬虎爪抓向正在空中的耶律锷。耶律锷早防着他这一着,立即把铁刺向下一递,正向虎爪的虎口。铁虎急忙收手,左手再次抓上去,耶律锷人还末落地,左拳向着虎爪击出。拳爪相击,两人各自向后退去。
庆柯见斐满玉虎拿棍劈来,收回枪,往外一拔,荡开铁棍,枪尖顺势划向斐满玉虎的脖子。斐满玉虎没想到他的枪会这么灵巧,只得也往外面一跃,跳下台阶。
耶律锷退后两步,靠着庆柯的白龙马。而斐满铁虎一个地滚翻,伸手抓住了地上的铁棍,也与哥哥背靠背站在一起。
四人两两相对僵持在大堂大门侧面的空地上,耶律锷眼神扫向大堂内,诡秘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