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散忠义身边的什将唐括朗见耿京出来,拍马上前,手提大刀一指耿京,“耿京!你敢造反?”
耿京往前走了几步,“这里本就是我华夏土地,你们女真人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滚回你的漠北去!”
“是你们汉人无能,自己管不好自己,所以才要我们来管!”
“呸!汉人的事汉人自己说了算!你们胆敢来进犯,就要你们滚蛋!”
“废话少说,今日取你性命!”唐括朗拍马上前,挥刀就劈。
耿京见来将无礼,提起大斧就向前冲。
两人在阵中斗在一处。一个是马高刀长,一个是斧重力沉。两马一交错,耿京左手挥出,铁弹射出一道光,正打中唐括朗的面门。
唐括朗眼珠迸裂,翻身落马,被反身过来的耿京一斧砍断脖颈。
仆散忠义见此大怒,大喊一声:“耿京,束手就擒!”催马出阵,手提狼牙棒,要来会战耿京。
已回到队前接受欢呼的耿京,回头见仆散忠义出阵,也想去会会他,便拨马向前。身后有人高呼:“庄主,让我来。”于是他勒马停在阵前,想让过冲上来的赵希声。
赵希声是耿京的贴身护卫,见仆散忠义要战耿京,便高喊一声,提刀大步冲了上来。跑到耿京身边,见耿京正往后退,他一个纵身跳了起来,探手一抓。毫无防范的耿京便被这抓摔下马来,赵希声不等耿京翻身,便一个背摔,把耿京腾空抛起又摔下。他左腿前跪,压在耿京的后背上,右手刀压在耿京的脖子上,两下便擒下了耿京。
仆散忠义看着眼前一幕,微微一笑,这正是他要的结果。原来早就有人告诉他,在两军阵前会有惊喜。
阵前,贾瑞他们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两军阵前,赵希声会反水擒下自己的庄主。
就连被压在身下的耿京也搞晕了,自己这么信任他,他怎么会造自己的反?此时,他只能说出一个字:“你!”
赵希声很快把耿京的两手反绑上,对压在身下的耿京说:“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一把提起耿京,刀横在耿京的咽喉处,面对耿家庄。
就在他前面两步外站着一个人,是来二郎。当赵希声离开阵中时,他也就从树林里出来,大步跟了上来。赵希声全心准备对付耿京,哪里会想到后面有人。
来二郎傻呵呵地对赵希声说:“你是怎么做的?怎么一把就把他给捉住了?教教我,呵呵!”
赵希声机警地闪到耿京的身后,刀依旧架在耿京咽喉之上,“你个傻子!滚!过来我就要了他的命。”
“他的命跟我有什么没关系?我只认疯子,疯子要他的人。”他傻笑着向前走过去,“把他给我!我送给疯子。”
“什么玩意?什么疯子傻子的?”赵希声押着耿京退后两步,“你滚开!”
“滚?不会。你滚给我看看?”来二郎也跟着上前两步。
赵希声急疯了,他又不能杀耿京,大声喊道:“大人,我奉葛王之命,擒下耿京就给您!”他在跟仆散忠义说话。
仆散忠义见他这么说,明白是真的,立即催马要上前。
来二郎见仆散忠义要上前,左手扬起,大喝一声:“滚!”
仆散忠义远远瞧见来二郎手里的物件,那时一块金牌,是大金国皇帝的令牌。他立即勒马停在那儿。
赵希声也瞧见了这块金牌,“你是皇上派来的?”
来二郎看着赵希声说,“你是皇上派来的?”又是那幅鹦鹉学舌的口气。
赵希声还是不相信眼前的傻子,眼睛盯着金牌问:“你是星宿卫?”这是星宿卫才会有的金牌,连殿前护卫都没有资格。
“星宿卫?”来二郎把金牌拿手上翻了翻。
“你不可能是星宿卫?你怎么得到这个金牌的?”赵希声恶狠狠地对来二郎吼道:“傻子!把它给我。”
来二郎见他吼着要金牌,“你喜欢?那给你。”说完就把金牌抛向赵希声。
赵希声一愣,他怎么说给就给,眼见金牌已到面前,伸左手去接金牌。要知道,这金牌对他的意义实在太大。
来二郎在抛金牌前看了眼耿京,嘴角向左抖了一下。
耿京捕捉到这个微小的动作,就在赵希声伸手去接金牌的同时,头向后撞向赵希声的头。
赵希声的心思全在这个金牌上,忘记了手中的猎物还会反抗。等金牌到手,头也就被撞上了,两眼一花,差点晕了过去。手中的刀也没了劲道,让耿京一闪身躲过了。等他想过来,挥刀就向耿京砍去。他的刀还没有落下,就被当胸一拳打飞。
仆散忠义见来二郎抛出金牌后嘴角一抖,感觉有鬼,大喊:“小心!”可他的叫声已经无法阻止变故。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就跟耿京突然被擒一样。幸福来得太突然,消失也一定会很突然。他双腿一夹马,冲了过去。
来二郎见耿京一动,也冲了上去,一拳打飞赵希声。还不等赵希声落地,右脚踢出,踢在赵希声的小腹上,赵希声又飞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来二郎双手一拍,对赵希声一吐唾沫,“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傻子!”也不回头,手一招,告诉挣断了绳索的耿京:“交给你了,我要去打架了。”拣起地上的大斧向仆散忠义冲了过去。
赵希声在阵前没有时间捆绑耿京,只是随便把耿京的手反绑着,自己用手带着力。没有了赵希声的用力,绳子自然就松了,耿京双手一紧一松,两下就挣脱了绳索。拣起唐括朗的大刀,冲向正在站起来的赵希声。
赵希声被来二郎一拳打断了两根肋骨,一脚踢得五脏俱损,哪里还爬都起来应对耿京。他见耿京刀斜劈下来,只得就地一滚,躲过刀锋,勉强弯腰站起来。耿京的刀又横扫过来,他又只有向后跳。这回动作慢了,刀一下就劈在他大腿上,一条腿几乎断了,血流如注。
刚爬起来,就见耿京提刀冲过来,只得舞起腰刀迎战。耿京挥刀斜劈,赵希声往后一滚,让过大刀。
耿京用刀指着躺在地上的赵希声,喝问道:“你就是那个内奸?他们都是你引来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起了,庄主。”赵希声摇摇头,败了就是贼,输了就得死,这个道理他懂。
“狗奴才!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从出生起,这条命就属于腾格里,说什么背叛不背叛?”赵希声轻蔑的声音一下把耿京凉在那儿。
“腾格里?你是萨满教徒?”耿京突然发觉看不懂眼前这个救过自己命,自己也给了他无限信任的人,他原来是个把性命交给天神腾格里的萨满教信徒。
耿京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赵希声不再答话,低头仔细端详手里的金牌,金牌正面是条飞龙,背后是一只火鸟。“火鸟在哪儿?火鸟在哪儿?”他知道这是星宿卫中火鸟的金牌,更不相信这傻子会是火鸟。
来二郎提着斧子冲向仆散忠义,对着他的马横扫过去。仆散忠义在马上举狼牙棒往外一磕,架开大斧,心想:这傻子好大的劲!
快马闪过,回棒砸向来二郎的头顶,来二郎举斧往上一磕,蹦开狼牙棒,“也!小老头,你还有点劲也!”他手指对着远去的仆散忠义叫到:“来!来!来!咱们大战三百合。”
听见赵希声在那儿不停地大叫,于是便大声回答他,“火鸟?火鸟死了。”他想起来在蟠龙村门口死人脸上的那只火鸟。这块金牌是庆柯从死了的火鸟身上搜出来的,昨晚离开耿家庄时交给来二郎,并告诉他,仆散忠义怕这个牌牌。不仅仆散忠义怕金牌,就连赵希声也这么重视它,这是来二郎没想到的。
赵希声盯着来二郎,嘟哝着,“死了?可惜,可惜我没有能杀了他?”说完口里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闭上双眼,灵魂直上云霄,飞归腾格里去了。
耿京来不及思考赵希声话的意思,眼前的敌人还得对付。跨上身边的战马,催马挥刀去会仆散忠义。
仆散忠义也拍马向前,挥动狼牙棒冲向耿京。马飞棒舞,金属碰撞声铛铛直响。
两马交错,双方各自回到本方阵列前。仆散忠义一挥手,两百铁骑兵向前催动,灰色盔甲在朝阳照射下,闪闪发光。众金兵齐声呐喊,喊杀声震耳欲聋。金兵阵中箭羽齐飞,如蝗闭日。
耿京见对方势大,“撤!”带着来二郎回到庄门口。庄丁在他们回来后,合拢了拒马桩。
铁骑兵在仆散忠义的催令下,滚滚向前,如铁塔一般压了过来。
耿陵虎见父亲向自己示意,点燃手中火炮,“咚!”一声炮响,震天动地。
箭从庄门两侧的树林中飞出,带着风声,呼啸而来,穿过铁甲,扎进肉体。
树林里,肖衡雁带着耿凤灵等兄弟们忙碌开了,绷弦张弩,二十张神臂弩一起发动。神臂弩在地打桩紧固,弓长三尺二寸,弦长二尺五寸,箭木羽长数寸,可以射三百步,入榆木半笴。力度极其强进,需要两个人左右一起拉弦上弓,可以连发十箭。
铁骑兵受此袭击,不得不停下来拨打箭羽,但还是不少人马中箭,人翻马仰,乱做一团,进攻受阻。越靠近,箭的威力越大,仆散忠义不得不让铁骑兵后退,留下受伤的五六十骑在阵中打滚。
十支箭发过后,众庄丁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对着地上受伤和倒地的金兵一阵砍杀。他们的惨叫声让退回去的金兵胆颤心寒,仆散忠义见对方出击,见此机会难得,狼牙棒一挥,众军回头掩杀过来。坐庄丁见金兵杀过来,也不恋战,返身又跑入树林里。
等铁骑兵杀过来,树林中箭羽又飞了出来,金兵再次遭到迎头一击。又不得不丢下几十个伤兵,退了回去。仆散忠义知道了,树林中还有人在给神臂弩中装箭。他们打的是时间差,钻了铁骑兵速度慢的空子。
仆散忠义传出号令,令徒单克宁的轻骑兵出谷,跟在铁骑兵身后。铁骑兵在前,轻骑兵在后,稳扎稳打,向前推进。在距离树林一箭外,用拨打箭羽来消耗对方的攻击波。待箭射出数量得差不多后,令轻骑兵冲上去掩杀。利用轻骑兵的速度优势抢在神臂弩装箭完毕之前,攻进树林。
铁骑兵则顺着大道,冲进了庄园,仆散忠义要马踏耿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