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知道杜奇的想法,鲁妙儿急忙招呼方振山等人道:“快过来坐吧!”
方振山显得更为局促,嚅嚅地道:“这,这可如何使得!”
杜奇微笑道:“方大哥请坐,说起来我们并非外人,不必拘礼。”
方振山又客气了一番,才领着妻、子在店小二的招待下就坐,其余一切自有鲁妙儿打点,杜奇乐得清闲,坐在那里继续听那两人对话。
似是感激无语,另一人良久才哽咽道:“多谢老兄相助,这次若真能找到东璧先生治好犬子的病,老兄便是我刘家的大恩人!”
先前说话那人满不在乎地道:“老弟说这话就见外了,不过说真的,我也是看到老弟为贵公子四处奔波求医,不但耗费家财,而且也浪费了老弟做生意的本事,所以才不惜冒昧相告东璧先生在我们九江一事。”
姓刘那人疑惑地道:“既然东璧先生是这样的人,又到了我们九江府半月有余,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呢,老兄可知他下榻何处?”
先前说话那人道:“东璧先生本就似神仙中人一般行踪飘忽,又不喜张扬,听说到我们九江府后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落脚,说实话,还真没有人知道他的确切行踪,这就要靠老弟你自己去找了,实在不行,我等会陪你去便了。”
又过了一小会,姓刘那人才道:“好,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要庞老兄能帮我找到东璧先生治好犬子的病,我刘慕明以后便任凭差遣!”
庞老兄嗔怪道:“老弟把我庞纪元当成什么人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慕明不解地道:“庞兄难道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才来找我的?”
庞纪元道:“以前我们间也许有点小误会,但也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根本阻挡不了我们在生意上的合作,我这次找老弟前来,一是相告东璧先生的事,二是商谈我们合作做生意之事,既然是合作,当然一切按规矩来,我庞纪元绝没有一丁点挟恩占便宜的意思,所以老弟必须坚持你自己的准则,否则,你就不是我庞纪元推崇的刘慕明了!”
刘慕明道:“庞兄如此言语,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呢?合作之事就这样定了!”
庞纪元笑道:“痛快!终于看到老弟重新振作起来了,来,吃饭!饭后我们分头寻东璧先生去。”
此时,鲁妙儿所点的早餐陆续送了上来,杜奇见尽是些精致的小菜和各类热汤,荤素皆有,包子馒头之类的主食反成了点缀,心中更感欣喜,听到庞纪元的话,也不由急忙道:“来,我们也赶快吃饭!”
接着又听刘慕明似有些担忧地道:“万一东璧先生仍不能治好犬子的病,我还是没有心思去做生意,到时岂不是辜负了庞兄的厚望?”
庞纪元道:“老弟过虑了,东璧先生是何等本事,曾担任过皇宫太医院的院判之职,岂是那些自称神医的庸医可比?只要找到他,令公子的病定可痊愈!”
刘慕明道:“我也听说过此事,但他为何放着好好的太医院的院判不当,反而要到处奔波流浪受苦呢?”
庞纪元低声道:“听说这其中有许多原因,我等实不可妄加言论。”
无意中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忽然想起罗小山的伤情,杜奇也不由渐渐地留意起他们的谈话来,对那位好似颇为神秘的东璧先生也渐渐感到好奇起来。听到庞纪元如此说话,真想过去亲口向他询问有关东璧先生的事。
正在这时,忽听隔邻一间内的食客接话道:“这有什么不可说的,谁不知道当今皇上崇信仙道,祈求长生不老?一些杂毛道士便看准了皇帝的心意,大炼所谓的不死仙丹,取悦皇帝。李院判见不少人服用他们所炼的仙丹后中毒死亡,太医院也被那些杂毛道士和一些庸医弄得乌烟瘴气,李院判力劝无果,更鉴于被奉为医者圣典的《本草书》中的记载有许多谬误之处,常常使一些并无大病的患者因用药不当而殒命,李院判便愤然辞职而出,返归故里,决定继续重修《本草》,还病人一片晴空。”
听到这人的话,庞纪元喜道:“看来这位兄台也是一位有心人,竟知道东璧先生之事,可否过来同坐,顺便聊聊?”
那人笑道:“人生聚散本无常,相见时易别难当,我们就这样说话不是挺好的么?免得等会离去时依依难别,将一件高兴之事弄得惨淡收场,只要是关于李院判的事,各位不知道而恰巧我又知道的,我一定尽情相告!”
庞纪元亦笑道:“这位兄台的见解果然超凡!我等虽崇慕东璧先生的高义,但却对他之事知之甚少,还有请兄台指教!”
那人道:“我本是蕲州人,与李院判的家相距不远,儿时还与他一起在‘玄妙观’中玩耍过呢。李院判还未学医前,一次父兄不在时,就曾治好过几起急症病人的病,及至学成医术后,因一举治好蕲州藩王之子爱吃灯花、生米、泥土的怪病,更是声名远扬,许多疑难重症病人都来找他诊治,一些因医、药上发生的纠纷也来找他评断,那时,他便立志修正各类医书。武昌的楚王也慕名请他去当侍医,其间,他又力排众议,大胆施药,治好了楚王世子‘暴厥’之症,从而名震朝野,经楚王举荐,皇帝亲自写下诏书请他进宫任医官,短短的两三年内便担任太医院院判之职。”
听那人说起东璧先生有如此本事,杜奇也不由存下寻他为罗小山治伤之意。忽听另一隔间的人问道:“听说李神医曾经‘一针救两命’,有‘诊脉断命’的本事,不知能否得闻其详?”
那人道:“李院判因要修正《本草》,在熟记各类药书之后,便到处采挖收集药石,对其外貌特性、采挖收集之法及药理药性等一一加以辩别验证并详细记录在案,那两件事便发生在这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