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飘然远行,朱逸风心里各种滋味都有,既有对雪夜的思念,又有因雪夜离去的郁闷。
高襄、梁胡儿本想以朱逸风独占花魁,好好敲朱逸风一顿,但朱逸风这样闷闷的样子,也都没有了兴趣。还好,良辰美景两兄弟留在了庆远府,就住在朱逸风家里,他们二个性格开朗,年轻又有精神,朱左裘也非常的喜欢。良辰美景天天找朱逸风比试,那种振奋的感觉感染到朱逸风,又都是好武之人,倒也让朱逸风在这天天的打闹中消磨了时光。
转眼几天过去,高襄和梁胡儿看朱逸风心情好起来,就又来找朱逸风玩耍。
等朱逸风的丫环眉儿摆上茶来,高襄一口喝尽,大叫一声:“他娘娘的,这个天要热到什么时候啊,真是让人恨不得学狗一样吐舌头。”
梁胡儿也说:“没错儿,朱大,天气热得很,更不能闷在房里啊,要到处走走。哦,我和高襄昨儿个到滴翠阁,嘿,那儿又来了好几个唱曲儿唱得好的,朱大,今晚咱们再去乐乐?”
梁胡儿还没说完,朱逸风脸已经黑了,高襄忙踢了一脚梁胡儿:“嘿,这小胡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咱们朱大现在的伤心人喽,当然不愿意再去滴翠阁喽。”
这个高襄,还说梁胡儿不会说话,自己说出的话更让朱逸风听得刺耳,朱逸风故意脸一沉,说:“你们二个小子,天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我朱逸风可不能再跟你们鬼混,坏了我的名声!”
眉儿站在朱逸风身边,静静听着,听见朱逸风这样说,高兴地一拍小手儿,说:“就是,就是,我家少爷正要和你们这些狐朋狗友断交了才好呢!”她对于朱逸风天天和高襄二人胡混,早就很有意见了。
高襄也不生气,对眉儿涎脸说道:“我们是狐朋,所以才要找朱大这个大老虎,才能狐假虎威啊。眉儿小姐,你说是不是呀!”
眉儿最看不习惯高襄丑蛤蟆脸还要作出婿笑来,把娇脸一仰,鼻子向天哼了一声,理也不理他。
高襄习惯了眉儿的态度,一点儿也不生气,又对朱逸风说:“朱大,你这样闷在屋里也不是个办法,我这里有一个好处去,保你有兴趣!”
朱逸风心想,硕大一个庆远府自己哪里没有去过,没有兴趣的时候,觉得哪里也没有兴趣,既然高襄是好意,也就问了一声:“哪儿啊?”
梁胡儿一个大嘴,抢着说:“就是城西——”被高襄一把把嘴捂住。高襄转身又对眉儿媚笑着:“眉儿小姐,我们大男人说话,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眉儿不干了,秀眉一竖:“你们大男人说话,难道还要背着人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是不是要又勾引我家少爷到处胡混?”
“哪里,哪里,有眉儿小姐在,哪敢呀。”不由分说,高襄双手把眉儿推了门外,把门紧紧关上,然后转身对朱逸风说,“朱大,我看你是被一个雪夜迷住了,大男人,这怎么行?世上又不是只有雪夜一个好女子,你忘了,在城西不是还有一位?”
朱逸风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问:“哪一位?”
高襄说:“真是,真是的,就是前些日子,你在城西打猎时遇着的,害得你天天往城外跑的那位!”
朱逸风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在初夏的时候,有一天自己闷着没事,就到城西外去射猎,为追一头兔子,追到一处一片庄园后的桑林中,看见到一个窈窕少女在曼歌采桑,那少女虽然装得朴素,但容貌至美,让人感觉像一株幽兰,独自开在空谷无人处,但又偏偏清香扑鼻,让遇着者不忍离去。朱逸风当时就惊为天人,再也没有心事打猎,缠了上去,但那少女虽然貌美如花,但对朱逸风却冷若冰霜,一点儿也不给好颜色看。
越是这样,朱逸风越是心痒痒的,之后的几天,就天天跑到城西,经过打听,才知道这位少女是桑林附近的庄园主人的女儿,名叫罗敷。朱逸风一心想追到手,但无论他用尽了软磨功夫,无论是低三下四,体贴入微,还是装着风流倜傥,多金公子,罗敷小姐就是爱理不理,也不赶他走,但也绝对不会给一句好话。朱逸风虽然好色,但绝不会利用权势或者武力使硬招,所以对罗敷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不泄气,一趟一趟往城外跑。他父亲来的那一天,正好朱逸风预计怎么也要晚上才到,所以一早就跑到城西去了,结果父亲早到,错了迎接。不过,这样也足以说明那个罗敷的魅力之大,让朱逸风这种风流巷里滚出的班头都神魂颠倒。只是这几天没有去了。
朱逸风想到这里,眼前浮起二个倩影,一个就是雪夜,一个是罗敷,心里暗痛,这二个女孩都美得不行,但偏偏都很有主见,让自己又爱又恨。
高襄注意观察朱逸风的眼色,看朱逸风脸上一下阴一下晴的,明白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凑过来说:“朱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不正好,一来出城散散心,二来可以去看看那罗敷小姐,没准这么几天没见,她改变了态度了呢。”
朱逸风摇摇头,说:“她能那么容易改变态度,就不值得自己这么追了,不过,说得也不是,也不能老闷在家里,出去走走也好!”他心里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他对于雪夜外出,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爽的,正好借罗敷小小报复一下她,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他那风流的性格。
朱逸风说走就走,马上在人备马,和高襄、梁胡儿就要出城,本来他还想拉着良辰美景的,但这二兄弟除了对练武感兴趣,其余的都拉不起兴致,不愿意费这个闲功夫到处乱逛,朱逸风也就算了。
三人纵马出城,直奔城西郊外的那边桑林,还没到地点,大老远就看到那里有一队人马,华盖锦衣的,其中罗敷就站在中间,正说着什么。
朱逸风好奇,想听听他们正在说什么,就一拉马,从桑林里绕了过去,悄悄来到罗敷后面偷听。
就看到一个峨冠长须者踱到罗敷边上,轻声问:“姑娘在这里采桑多么辛苦,愿意和我一起同车归家么?”
朱逸风一听,肺得要气炸了,这好么,这老头明目张胆地想让罗敷回他回家,这不是调戏么?真是一个人渣,他倒没想想,他也基本属于人渣一类的。
这时,罗敷放下用青丝为络绳的采桑篮子,正色道:“你这官人多少蠢笨,你有妻子,我也有丈夫。我丈夫在东方为官,随从就有千余人,行在队伍前头,谁不认得?他骑着白马,用青丝拴住马尾,马头络着黄金的笼头,腰佩价值万金的鹿卢剑,五五岁在太守府里做小吏,二十岁在朝廷做大夫,三十岁做皇上的侍中郎,四十岁已是一城之主,长像白晰,略有胡须,从容轻级的在府中迈步,在座的几千人,谁不夸我的丈夫?”
那高冠者一听,倒吸口冷气,看不出罗敷才二十岁不到,居然有这么一个大官的丈夫,哪里是自己比得上的,恼得连连晃手,倒退而去,居然扑通跌了一交,他更在难看,胀红着脸,爬上马车,连摧着马夫驱车快走。
那帮人马悻悻而回。
朱逸风心里奇怪,这帮人看来确实是高官贵族的样子,怎么自己在庆远府里没有见过呢,不应该呀。不想那么多,从桑林后面转了出来,笑嘻嘻走到罗敷边上,把嘴凑到罗敷的耳根,呼口气说:“怎么了,还在生气?”
罗敷没想到后面还有人,猛一转身,娇脸就在朱逸风的眼前。朱逸风见罗敷小姐不是一面二面,但每次见到,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隔了这么几天再见面,更觉得罗敷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头梳着坠马髻,载着灿若明月的耳环,浅黄色小花饰着的裙儿,紫色绫子的小夹袄儿,显得酥胸高耸、蛮腰纤弱、美胯丰腴、**修长,脖颈处更是一片惊心动魄的玉色,侧面看,睫长鼻巧眸美齿白,无处不美到极至,无处不令观者心动不止,只能惊叹造物主之能!
朱逸风看得身子都酥了半边,罗敷粉脸板得紧紧的,突然问“你都听到了?”
朱逸风一下没回神来,忙一定神,才明白罗敷是问刚才的情景他有没有听到,点点头。
罗敷美眸盯着朱逸风看。
朱逸风虽然风流,但是个艳顶聪明的人,看罗敷那意思,低头细想想,就明白了,脸也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问:“这么说来,罗敷小姐是有婆家的了?如果真是这样,我朱逸风天天这样缠着,确实是很不应该了,朱逸风虽然人品低下,但也知道世俗规矩。既然罗敷小姐有了婆家,你安心,朱逸风再也不会出面在小姐面前了!”话说得斩钉截铁,但心里还是痛得很,这么好一个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居然不能得到,真不是个滋味,要恨,就恨自己出现的太迟了吧。
罗敷贝齿紧咬着下唇,听完朱逸风的话,娇面上居然浮出一种奇特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说:“朱公子,并不是你想得那样。我那番话的意思是,在罗敷心目中,将来的夫婿必须是一个能让罗敷心折,顶天立地成就一番事业的伟男子。即使不能成就一番事业,也要能蹈海翻江、行事有魅力、做事果断的人!”
朱逸风怔怔听着,心里又惊又喜,喜的是原来罗敷并没有婆家,自己还有机会,惊的是,看来罗敷的择偶标准还很高呀,比较一下自已,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嘴上仍然笑嘻嘻:“原来是这样呀,罗敷坦开心怀告诉朱逸风我,是不是说明对我朱逸风很有感觉啊!”
罗敷是领教过朱逸风那死缠的本领,又气又笑,一咬牙说:“朱公子如果有心,只要能达到标准,我罗敷愿意跪侍枕前!”
朱逸风一拍掌:“好,就这么说定了!你给我二年,不一年的时间,看看我朱逸风能做到什么程度!”
罗敷定定望着朱逸风,美眸流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说:“好,罗敷就等朱公子一年!”
朱逸风一伸手掌,满面春风的样子:“一言为定,让我和罗敷小姐击掌为誓。”说到底,还是想占到罗敷一点便宜都是好的。
罗敷怎么会不知道朱逸风的心思,美眸一白,还是伸出了纤手,和朱逸风轻轻击了三下。
朱逸风大叫:“好,好,今日得佳人勉励,来年必能封侯拜相迎取小姐!”
双脚轻点,跃上马,向罗敷打个手势,就直奔了出去。
高襄和梁胡儿大呼小叫地也纷纷上马,跟了过来。
朱逸风一下就奔出了桑林,前面是一片开阔,草如浪,荡起的是朱逸风满胸的豪情,风如歌,吹动了朱逸风心里的壮志。
朱逸风长到这么大,从来都是随性行事,想睡就想,想闹就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觉得自己是天底间第一逍遥的人物,但唯一缺的就是,没有一个人生目标,有时在胡闹后梦里醒来,总会发觉缺了点什么,现在一经罗敷点醒,觉得自己真正想往的还是那壮烈写传奇的人生,希望能过自己的才干,写就一篇属于自己的壮歌,开创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目标已明,朱逸风觉得满胸的清气无处发泄,不觉长啸起来,长啸声直冲高天云际,震得风吹云荡,在阔野里久久回荡,久久不息!
高襄和梁胡儿也已经跟到后面,听到朱逸风壮志凌云的啸声,不由心神激荡,忍不住齐齐大叫起来。
庆远三少,都好像同时长大了!
风流侯_风流侯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