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把你放在我身边,他知道,终有一日,他可以用你的命来跟孤交换条件。这两年多,我让百里虞尝试过许多办法为你解毒,但你体内的毒,确实不一般。于是,孤最初想要寻找玉轴,一半的原因是为了你。孤想拿玉轴来跟皇叔讨要解药。”
“皇叔这人,心思极深,目光极远,尤其擅长忍耐,孤与他处处暗斗,每一步都要谨慎再谨慎,很多时候,却还是被他掌控在手中。可明知你成了他的‘棋子’,因当年恩情,孤还是愿意为你铤而走险。孤说过,可以为你哪怕牺牲性命,这一点,没有变过。”
“今后,再有我对你殷情时,你不必去理会,权当我是神智不清。你放心,你的毒,我不会不管。这宫中,你不再适合住下去了,我会择日送你出宫……”
琳琅听了夜惊兰这一番话,面上血色尽褪,手脚的温度骤然冷却,她浑身禁不住地战抖着,怔怔望着他,震惊万分。
“你既然都知道了,你不怪我?”
“不怪。”
琳琅捂面恸哭,泪水涕流,“我懂了……”内心所有对他筑起的爱慕,在这刻瞬间倾塌,她失去了所有的资格!琳琅承受不住,疾步向外跑去,却又忽地顿住步伐,怔怔问:“为什么?你明明已经休了她,这关雎宫,你却还……”
“你不必要懂。”夜惊兰淡淡回答她道。
望着他倾冷的背影,琳琅戚然一笑:“若当年,晋王逼琳琅喝下毒药时,琳琅有勇气去死就好了……”
夜惊兰没有回头,琳琅捂面奔出关雎宫,奔到殿外,一跤绊倒在地,前方数道人影望着她。
李甫人、孟容和百里虞几人是循声过来的,不料撞见这一幕。
“琳琅姑娘。”一只手善意地伸过来,声音随性温和。
琳琅满面泪水,狼狈凄然地看着百里虞,又怔怔看了看他的手,她没有去握,而是从地上站起,谁知刚刚站起竟身子一软,朝地面栽去。
“琳琅,恕在下觊越了。”百里虞低唤着,顺势将她接住,李甫人和孟容懔了懔眉心,快步走上前,百里虞探了探琳琅的脉,道,“她气淤血塞,情绪过激,昏迷了。我先把她送回吟霜宫。”
李甫人凝着眉头,孟容颌了颌首,百里虞抱着琳琅离去,他二人走进关雎宫。
刚走进来,仆见夜惊兰受伤,李甫人吃惊道:“太子!”
“不必声张,这点伤不碍事。”
两人面面相觑。太子去了趟楚林,怎么竟然受了伤,看似不像是被阿雪所伤,而像是被猛兽抓伤。孟容眸光微动,心想莫非太子去了那里?
——
彼时,晋王府。
苏茉洗澡完后更衣出来,听见王府后院传来骚乱声,询问服侍她的婢女,均是摇头说不知。那动静闹得越来越大,隐隐夹着女子的哭泣声,苏茉想了想,道:“带我过去。”
婢女忙道:“小姐,王爷吩咐过,让奴婢伺候小姐早早安歇,今晚别离开这间院子……”
苏茉并不理会婢女的话,径自向外头走去,婢女唤了一声,急忙跟上。
刚刚走出来,迎面几个容貌姣好,团花簇锦的女人跪到她的面前,长长一拜,“大小姐开开恩,不要让王爷把咱们撵出去!只要留咱们在王府,今后大小姐吩咐咱们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若大小姐不喜咱们,咱们姐妹情愿整日不踏出房门半步,求大小姐网开一面!”
苏茉心下狐疑,走过去想问清楚,谁知那几个女人惊得往后一退,吓得浑身发抖,活像她会杀了她们。
苏茉无语,摆摆手,“你们起来再说吧。”
然而她们跪在地上没有动。
“只要大小姐开恩,让王爷回心转意留下咱们,咱们今后绝不说王妃娘娘一字半句的不是,当是规规矩矩住在这王府里,不操王妃的心……”
苏茉从她们的话里,大概猜到了什么。
这时,园子里又多了一群女人,风风火火的向她走来,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夜凤青的妾室。
为首三两个女人尤为貌美,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那几个,满眼鄙夷。
“求她做什么,帝城谁不知她苏茉霸道横行,人还没过府,就蛊惑着王爷把我们这些妾夫人通通休了,苏茉,你好狠的心啊——”
苏茉微微蹙眉,不由的好笑,这当真是什么坏名头都按在她头上了,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略微惊讶,夜凤青竟然说到做到,且在成亲前一天把府上妾侍全部遣散。
这些妾室夫人,身份背景并不低,他这么贸然决定,恐怕会给他带去不少麻烦。想着自己本就是假意嫁给他,况他日后总归还是需要女人的,便决意去找他说一说。
“是谁说本王受了蛊惑,才休了你们?”突然,一群人出现在大家面前,满园子的奴才纷纷欠身请安,只见夜凤青身后,还跟着常叔、季九、逐风和小冷几个人。
“王爷……”见了夜凤青,一众妾夫人们纷纷变了脸色。
夜凤青走过来,伸手环上她的腰,凌厉的凤目缓缓扫过每位妾侍,最后落在中间那位妾侍的身上,“常叔,把她拉下去,掌嘴伺候!掌到她再说不出一个字为止。”
“是,王爷。”
那妾侍当场跪下,扑上来抓住夜凤青的脚,惨声道:“王爷,不要!爹爹是你的肱骨之臣,你不能这样对待妾身啊,难道王爷真要为了这样一个全帝城百姓视同笑柄的女人,而将我们都休了吗?”
妾侍话音未落,已教夜凤青一脚踹翻在地上,口吐鲜血,他俯瞰着她,冷道:“本王要娶谁为妻,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王府侍卫手脚极快,说着已把这妾侍拉了下去。
夜凤青瞥向其余人,凤目阴森冷暗,一字一字道:“本王已下令,安静出府,不得喧闹。既然如此,本王便将你们依王府律例惩办!”
妾侍们听到‘按律例惩办’已纷纷惊吓得瑟瑟发抖,谁都明白晋王府律例之残酷!不是死就是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