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名晨对酒的兴趣不大,当下谢绝道:“多谢前辈的美意,小子对酒道一窍不通,所以不想白白浪费前辈的琼瑶佳酿。”
老者目光一闪,故作扫兴地道:“罢了,罢了,只要你赔酒仙爷爷我喝高兴了,嘿嘿,去留悉从尊便。”
夜名晨暗道,这酒魔嗜酒如命,如今不喝看来是不行啊,加上此刻正值喉咙干渴,闻着那清冽醇厚的酒香,还真有些按捺不住。当下笑道:“好,那咱们就先喝上几坛!”指尖一弹,将那酒坛封盖打开,张口吸饮,碧绿色的酒浆立时破空倒流。
夜名晨“啊”了一声,只觉一股清甜香冽的甘流瞬息之间滑过咽喉,在腹中奔流缭绕,“轰”地熊熊燃烧,浓烈甘香直冲脑项,彷佛周身毛孔瞬间同时打开,说不出的酣畅痛快。
老者双眼一眯,闪过狡黠之色,当下提起酒坛,拔去泥封,仰头一口气喝下。
夜名晨源源不断地张口吸饮,刹那之间便将一整坛美酒喝得精光。
只觉唇齿留香,舌间满是清冽甘甜之味。当下笑道:“果然好酒,妙极!妙极!”
老者哈哈笑道:“小子,酒量不错嘛。”当下又给夜名晨提取一罐。两人转眼又将一坛酒吸得一干二净。
夜名晨见到老者面不红,色不改,不由大惊。如此酒量,果真少见得很!
夜名晨本不嗜酒,当自己有三分酒意之时,便止住不饮。如今两坛瞬息下肚,些许醉意开始缓缓涌将上来,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当下抱拳道:“小子现在已不胜酒力,若再继续喝下去,恐怕会误事,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在下过去吧。”
老者不悦道:“小子,我看你现在是眸正神清的,我的兴致才刚刚起来,你就要拍屁股走人,你诚心耍我呢是不?不行,不行,再陪酒仙爷爷我喝上三十坛再说。”
夜名晨听后,失声惊呼道:“什么,三十坛?!”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这要是十坛下去,自己恐怕都该找不到北了,更不说三十坛,先不说自己,这世上能喝三十坛不醉的,他从前还真没听说过。
转念一想,这阁主试炼考校的肯定是以个人能力为主,定然不会选出一个酒鬼出来,这老者酒量过人,修为高深,等自己八分醉之时,他倘若向自己出手,自己必败无疑,夜名晨登时将老者的心思猜了个大概。
夜名晨想得不错,这阁主试炼的第一关“四魔挡路”,确考验的是一个人的综合能力,这酒、色、财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内在品质,是否嗜酒,贪色、慕财,而气魔才是真正考验一个人的内在修为。世人争名夺利,物欲横流,大多都过不了前三关,唯有能够禁欲、控制住自己的人,方才不会被外物所乘,所以成为地裂阁的阁主的第一条件就是时刻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不要被欲望迷惑。
老者见到夜名晨酒量虽佳,但并无嗜酒的陋习,知道见好就收,尤其是自己以全天下的各种美酒作为诱惑,他并没有丝毫心动,心中已经认可。此番有意捉弄他一下,看看他到底如何应付自己,所以才故意说出三十坛来唬他。
老者见到夜名晨目光游离,沉吟不语,当下冷笑道:“小子,不要想着企图硬闯,这里是我的地盘,岂能让你胡乱非为,就算你能够强行冲出,没有我的点头,二楼的大门你依旧进不去,还是乖乖地陪酒仙爷爷喝酒吧!”
夜名晨见自己的想法被老者点破,面上微微一红,忖道:“这老头好生难缠,难道他真有三十坛的酒量不成?”
夜名晨想到此,心中一动,突然哈哈笑道:“既然前辈有如此雅兴,那么小子就舍命陪酒仙,好,我就陪前辈喝上三十坛。”
老者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瞪着夜名晨,伸出三个手指头,再次提醒道:“我说的可是三十坛,不是三坛!”
夜名晨神秘地笑道:“前辈放心,三十坛还醉不倒我。”
老者“咕咚”的一下,吞了口唾沫,狐疑地看着夜名晨,一双小眼滴溜溜乱转,暗道:“这小子并不像是嗜酒之人,怎么就突然答应自己了呢,再说这三十坛自己都喝不下,他要是能喝下,他就是酒神了!到时候要是传出自己被外人喝倒的消息,自己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但见到夜名晨面带笑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登时没了底。
夜名晨不等老者答应,当下抓起旁边的一坛,片刻一饮而尽,紧接着第二坛、第三坛……一直到第十坛,方才停下。
老者见夜名晨鲸吞牛饮,也不甘示弱,同时一口气喝下了十坛。以夜名晨的酒量十坛下去,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喝下去,为了应付老者,而是使了诈,用“第九神脉”将体内的酒全部偷偷地注入到了地下,所以他才依旧无恙。没成想这十坛下去,老者依旧是面色不变,意犹未尽,夜名晨彻底骇然。
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撼之色。夜名晨竖起大拇指,赞道:“老前辈,果然是好酒量!”
老者也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夜名晨听后,暗道惭愧,如此欺骗一个老人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下道:“前辈,不知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喝下去?”
老者知道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自己号称酒神,却败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传将出去,着实没面子,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听见夜名晨的询问,立时会错了意,以为夜名晨是有意挑衅,当下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喝,喝,稀泥奶奶,喝酒老子还没怕过谁!”
当下哼了一声,再次狂饮起来。等喝到第十五之时,只觉腹胀欲裂,头脑发昏,胸中的烦闷之意开始向候间翻涌,先前的淳淳美酒现在入口也如同白开水一般,没了味道,再多一口,也难以下咽。当下顿了一下,无意间瞥见夜名晨已经喝到了第二十罐。
老者脑中“翁”的一声,险些没晕过去,毫无疑问,自己已经败了,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一个不过二十的小子身上,简直是奇耻大辱,面色立时变得铁青,满腔的酒力全都变成了怒火,气急之下,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夜名晨在先前问话之时,已经察觉到了老者的为难,强行答应自己,只不过是自尊心作祟,之后时刻注意着老者的反应,此刻见他吹胡子瞪眼,双拳紧握,暗道不妙。
果然,只见老者袖子微微一震,一道气浪登时在他掌心喷出,他面前的那只酒罐“刷”的一下,笔直弹起,闪电般撞向自己面门。
夜名晨早有防备,当下立即翻身倒退,同时将手中的酒罐甩向老者。
“砰”的一声,两只酒罐在半空中对撞,轰然炸裂,碎片酒液四下飞溅,噼里啪啦掉落满地。
夜名晨稳住身形,微怒道:“前辈,不知你这是何意?”
老者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气的结巴道:“你……你使诈!”
夜名晨故作不解地道:“不知前辈见到我如何使诈了?”
老者面庞通红,支吾了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硬是一口咬定道:“你、你,你就是使诈!”
夜名晨哈哈笑道:“老前辈,正所谓愿赌服输,你如此胡搅蛮缠,抵赖不认,可是有失长者风度啊?”
老者大怒道:“稀泥奶奶,今天让你这个小兔崽子骑在头上拉屎撒尿,老子还管他娘的屁风度。”
夜名晨正色道:“只要前辈放我上楼,今日之事,我出去之后只字不提,如何?”
老者毫不领情道:“堂堂酒神乾光耀,名震荒蛮界,风光数十年,老子难道还要你来维护不成?虽然你酒量上胜我一筹,不知手上功夫如何,小子,看招。”说罢,双臂轮舞,气浪奔涌,身形如电,双拳直捣夜名晨胸口。
夜名晨凝神聚意,瞬间调集元气于掌心,硬生生撞向他如同雷霆霹雳般的双拳。
“砰”气浪澎湃,无数道白色真气纵横交错,将两人硬生生逼退。
乾光耀翻身飞退,后退十余步方才卸去反震的气劲,心中大惊,暗道:“这小子好强的元气,比之四楼的气魔犹有过之,看来自己不能与之硬拼。”当下再次揉身冲上。
乾光耀此次尽量避免与夜名晨比拼元气,而是用了一种极为古怪的招式,让夜名晨摸不到根由。
夜名晨见他似醒非醒,似醉未醉,跌跌撞撞,摇摇摆摆,明明是快要醉倒的样子,但在关键之时,他却能突发奇招,令人防不胜防。时而屈如伏虎,申似腾龙,时而身坚如铁,柔软如绳,时而翻猛虎豹,转疾雏鹰,总之是让人无迹可寻。
夜名晨将五异形拳的招式用了个遍,连乾光耀的边都没沾上,反而自己被他踢中了三脚。
突然听见乾光耀低叱一声:“醉汉望月!”
只见乾光耀本来躺在地下的身子如同绳子般笔直立起,挥手便向夜名晨面门劈来。畸变突发,夜名晨大惊,急忙闪身躲过。谁料乾光耀这一招是幌子,不等夜名晨转身,只见他猛然抬头,双腿用力一蹬,“吭哧”,脑门结结实实地顶在夜名晨的左肋上。
夜名晨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高高撞飞。
哗啦啦地一震脆响,夜名晨的后背接连撞碎了十余罐挂在房顶横梁上的美酒,酒水洒了满地。
乾光耀见此,立时从醉态中震醒,痛心疾首地原地抱头哇哇乱叫。
夜名晨见此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知道终于找到了制服这老者的法子。
当下强忍住疼痛,自地上捡起碎裂的酒罐,乒乒乓乓,又接连打碎了十余罐。
乾光耀气的跳起来,横眉怒目,大叫道:“稀泥奶奶,好端端的你打碎他们作甚?!”
夜名晨奸诈地笑道:“老前辈,对不住了,我打不到你,难道还打不到它们么?”说着又要继续抬手。
乾光耀忙喊道:“快快给我停手!”
夜名晨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酒罐碎片,边哈哈笑道:“不知道老前辈,现在可放过我了?”
乾光耀耷拉着脑袋,一屁股跌坐,双手捶地,好半晌,方才有气无力地道:“滚,快给我滚吧,白白喝了我数十坛宝贝,还在这里给我瞎捣乱,稀泥奶奶,放了你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将你糟蹋的全部还给我。”
夜名晨暗道小气鬼,陡然想到自己施计骗了他,还正如他所说白白浪费他十余坛美酒,全部祭给土地,这老头虽然脾气古怪了一些,但也没太为难自己,当下拍胸脯保证道:“好,事后我赔给你便是。”
乾光耀听后,面色稍缓。夜名晨抱拳道:“不知前辈还有其他吩咐么?”
乾光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