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慢走!”
敏雅送走今天最后这位客人,挺拔的双肩瞬间塌了下来,饱满的胸前也稍稍显得不再那么突出,但还是非常引人注目。这一点从刚才客人离开前的眼神便可见一斑,哦,应该说所有来店里的客人,不管男女都一个样子,只不过有的是欣赏,有的是嫉妒和不忿罢了。
“社长nim,我先下班了……”
柜台后的男人头也不抬,仅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字。早已习惯他这样子的朴敏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门口的牌子翻了过来,让“COLSE”那一侧迎风在门外晃来晃去。
几分钟后,女店员换了一套极为雅致的衣服从后门走出来,挥了挥手,也不管自家社长看没看见权当自己打了个招呼,纤细的腰肢随着露出半截的细长大腿扭来扭去,姣好的曲线显露无遗。
但这一切不过是瞎子点蜡,全做了无用功。迈出大门的敏雅回头看了眼店面,心下全是挫败感。
明洞这地方在整个韩国都算黄金地段中的黄金地段,自家社长坐拥此地的整栋7层建筑,却将近200平米的一层门面拿来经营个茶馆,更奢(LANG)侈(FEI)的是二层还有160多平被用作起居室。上面五层她连上都没上去过,但来了这么久,却从未见有开放过。
古色古香的天朝风格不仅跟这里格格不入,卖的东西也是固执的坚持原色原香,接受度自然无法跟满大街的名牌专卖和高档西餐厅相比拟。
“啊,土豪的世界我这辈子是搞不懂的……”
站在甲壳虫前想了半天,女孩子把包一甩又绕回了大街的店门口,早就攥在手里的遥控器红灯闪了两下,就见店面的卷帘门缓缓拉了下来,不过十几秒便遮住了整片贴着红木屏风的玻璃橱窗。
“哼!”
娇嗔的颜色像是在黑夜中绽放开了一朵百合花,来来往往的男性更是频频回头,这让疾步前行的女孩子感觉烦闷似被冲淡了一些。
但两分钟后,已经启动发动机的敏雅跺了跺脚,只好熄了火下车又跑回来,翻出遥控器按了两下,卷帘门自是慢慢又卷了上去,但整个店里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然后,路人们便看到那个带着奇怪中文名字的茶馆的漂亮“女店长”在大街上跳脚,浑然不管自己身上价值连城的全套设计师名牌服饰,一边满嘴脏话一边冲着玻璃门猛踹!
“呀!苏勇!老娘不干了!去你的#¥@%#……@#!@@#!¥”
便是混迹在九龙的积年小混混也没法子比此刻的她更加粗鲁,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谩骂没一句重复,要是仔细听能发现她话里夹杂着超过了五种不同的语种。
“呀!呀!”
体力耗尽的朴敏雅又踢了几下,终于无力地低垂着头一步一步挪向后面的车库。
但诡异的是,所有邻居店面和经常往来的路人都对此视而不见,仅只有限的三五人驻足观看了整个过程,后者对眼前的奇景也是满脑子官司,真心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现在也成了前后三百多米所有商家区分本地人和外来者的标准,茶馆正对面的女装店店员早就候着仔细分辨,静等着待会儿哪位进来方便忽悠。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消费得起高档准奢侈品,前后进来的三拨客人才成交了一笔。
半个小时后,女装店里又恢复了清静,新来的店员拉着值班店长开始追问重复了三次的问题。
“前辈,对面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是刚刚拿到了一笔提成,资格最老的店长难得开了口给她解答。
“哎一古,你都不知道……”
那店员脸上一副好奇的样子,但心里却在吐槽“问了你丫这多次都不说鬼才能知道”之类。
“那里原本是某家大财团的,一楼当初可是C的专卖店,大前年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关门,然后多半年前才看到有人来装修,捣鼓了一个多月,就开起这么家茶饮。”
旁边几个店员来这里最长的也才三个月,资格自然是没法跟她相比,为了满足求知欲没口子的阿谀奉承,务必促使店长八卦之火熊燃不止。
“我跟你们说,据我多年钓金龟婿的经验,这家社长可是妥妥的钻石王老五,那整栋大楼可都是他名下的资产!”
“那刚刚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不满地瞪了插话的一眼,但已经被掀起话头的店长终归没忍住倾吐的欲望,接着说了下去。
“啊,你们不知道……”
也不知道爱好八卦的是不是都把“你们不知道”当作口头禅……
“刚开始那丫头穿着可寒碜了!活脱脱的乡下人,但你们看看,就这一年多点,衣服也换了名牌、车也买上了,说不得是被那家社长给包养了!唉一,腰细的果然都是当小妾的命……”
旁边几人见她半天说不到点子上,一个个难免要腹诽一番“还不是人家看不上你卖的衣服才这么诋毁”,或者“要是我有那么好的相貌宁愿找个有钱人傍着,谁还来这鸟地方挣这么屁点辛苦钱”,但表面上却是满嘴附和。
“就是,也不知道整了多少次才有这么副九尾狐的模样……”
那店长更是有些城府,心下冷笑着道了句“你们几只懒蛤蟆哪儿知道那狐狸精可是天生的?”
“刚刚那一幕,几乎两三个星期就要发生一次,你敢跟社长这么顶嘴?还是你敢?要说没点猫腻谁信!”
“就是就是!”
市井流言的传播总是离不开这些愚夫愚妇,而网络的兴起只会助长此类风潮,却绝对不会真正的启迪民智。
朴敏雅对这些风言风语自是知之甚明,但却没有多少工夫跟这些“长舌妇”磨牙根。说起来她这半年的打工生涯的确带着些传奇色彩,刚到首尔的尴尬与无措仅用了三个月便被自家社长摸消干净,现在不光从打工者变成了拥有股份的合伙人,更是能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本去追求想要的生活。
当初她也曾认为面瘫社长对自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企图,但时至今日这点小心眼早就被扔进了大海。
你见过光往外送从不想着收回报的所谓“企图”?反正在敏雅有限的生命中,不止是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阿咦西,这个该死的!”
狠狠拍了下方向盘,朴敏雅感觉心里那股火怎么都压不下去。对他倒不是有别的什么爱恋之类的感情,或许是相性不合,她对自家老板感激万分,但却从来没有往别的地方歪,而且她更知道对方对自己也没那方面的心思。
要说那个整天摆弄木雕的男人不管哪方面都符合敏雅的理想型,身高、身材、条件,无一不是时下女性标准的金龟婿,性格虽然沉闷了点,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良习惯,日常中更是在细节中能让她感受到不带杂质的关心。而且学识渊博,仅仅去过一次的二楼摆着四个大书架,里面的大部头涵盖了中英日法德等大部分主流外语,自诩语言天才的她翻过几本,却发现自己压根就连里面最陈旧、最薄的都啃不动!
“怪人!怪人!明明心里那么多事,就不知道要找个人说一下!这么长时间除了我你还认识谁!讲给人偶嘛!”
是啊,同样都是孤儿的朴敏雅明明想要跟形同兄长的男人更亲密一点,却每次都被那张棱角分明的面瘫脸给冷冰冰地堵回来,就连醉酒的那次也是!
“呀一西!就知道躲!天天躲二楼!让你躲!让你躲!”
还在使性子的敏雅根本不知道,她看过的二楼不过是个掩护。而苏勇,那个被吐槽的男人,正盘坐在超过300平方的空荡三层中央,苦苦压制着内心的暴虐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