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缳儿,我懂得你的心思,可是我们这样子回去,便是等于羊入虎口再也出不来了,况且把你丢在这荒山野岭中我真的无法放心,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再让我们的孩子出现任何的闪失了。我薛子殇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明日里只要遇到了前来迎我的暗影,我自会放心的把你交给他们,否则我不会离开你半步。”坦诚的说完,让羽嬛不得不动容,薛子殇说得没错,有她在他便没有办法施展他的一切,可是楚洛渊呢?
她不放心,每一想起心里总有一种负罪感,“殇,可是我真的不放心他。”
“缳儿,即使现在我回去了,城里的打斗也都已结束了,我能做的也便只有等待,只有到了明天才能知道你父皇对楚洛渊的惩罚,那么陪着你一起等与我回去等在城里,这是一样的结果。”他试图说服羽嬛,因为不止羽嬛心焦他也一样心焦,真想不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助自己的居然是楚洛渊。
听着薛子殇透彻的分析,羽嬛这才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此时真不是他回去的最佳时机。
回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缳儿,其实刚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我还看到了拂儿的影子,她的红衣从来也不曾变过,那抹红色就在街角的转弯处,也让我看得清清楚楚,放心,有她在楚洛渊不会吃亏的。”
眸眼一闪,“那倒是我眼拙了,有拂儿在我便放心了大半。”
终于说服了她,薛子殇重新再背起羽嬛,真怕这样赶路让她累坏了身子,可是这周遭的一切还是让他警惕着,能逃出皇城来已经是奇迹了。
慢慢的,胸口有些痛,新伤连着老伤在这一刻悄然的涌上他的身体,咬着牙,不住的前行中,汗意只越来越浓。
终于,眼前慢慢的黑下去,他惊惧的停下再把羽嬛放在了地上,望着她的脸渐渐有些模糊,“缳儿,我的伤只怕……”一句话还未说完,人便已倒在了那冰凉的地上。
心在这一刻灼痛的无以附加,他果然伤了,而且伤得极重,否则以他的精力是绝不会任自己随意的倒下的,为了她,他也不会,为了她,他才受了伤,有些傻,有些笨,然而这傻这笨却让她感动,让她泪落。
暗夜里,羽嬛稳了稳自己那一颗有些慌乱的心,蹲在他的身侧,抓住他的手臂时,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放下了心,听着脉搏,她终于吐了一口气,只是内伤,并无中毒的迹象。
手指掐着他的人中,双眸炯炯的盯视着他,期待着他的醒来,会的,他一定会醒来,但是他的伤却没有办法立刻就好了的。
月光下,他的脸第一次惨白的让她心疼,握紧了他的手,想要给他更多的力量。
慢慢的那一双眼睛终于睁了开来,带给她的是光明,是欣喜,是一份暂时的安心。
“缳儿,你没事吧。”他醒来最先关心的不是他自己,却是她……
“殇,我没事,你伤了,再不能赶路了。”幸亏刚刚他没有赶回去皇城搭救楚洛渊,否则不但救不成楚洛渊,还会把他自己也搭进去。
夜空中,云层更厚,月亮再也钻不出来了,手上突觉一凉,象是雨点,竟是要下雨了,“缳儿,要下雨了。”无风,所以这雨绝对的躲不过。
为了赶路和安全,他一路所行都是偏僻的山路,此时,四处望去,两个人正在一座山中,羽嬛真不知道要如何躲过这场雨了,薛子殇受了伤,更是举步维艰,更何况这周遭除了树林子就是树林子,根本就没有任何避雨的地方。
薛子殇侧目望去,虚弱的笑道,“缳儿,三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如果我记得没错,这附近有一个山洞,你扶着我起来,我们一起去那里避雨。”
羽嬛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手扶着他的头,拼尽了力气,薛子殇却还是没有站起来,一张脸也更加的苍白了。
“缳儿,把手给我。”看到了羽嬛眸中的担忧,薛子殇有些不忍了,握住了她的小手,柔软的温暖着他的心,下定决心的运气,那胸口只疼的让他甚至在这冷夜里也沁出了汗,另一手拄在地上,再一使力,终于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咬牙坚持着,“缳儿,我们走。”
这一回,换着羽嬛揽着他的腰,可是他的高大陪衬着她只更加的娇小瘦弱,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两个人一瘸一拐的向着那山洞而去,空中继续飘落着雨点,慢慢的变大也打湿了他与她的衣裳,薛子殇急了,“缳儿,你先去,我慢慢就追过去了。”真怕羽嬛淋了雨染了风寒,她的宝宝呀,那是她的命根子一样,甚至比他还要重要,他知道。
虽然有些嫉妒宝宝,可是却不得不为她着想。
“不……”她倔强的摇头,倘若不是因为自己,他又怎能受如此重的内伤,说什么她也不会扔下他不管。
“缳儿,乖,倘若病了,就不好了。”卿儿告诉他羽嬛有了身孕的那一刻,他开心的一夜都未曾合眼,想象着宝宝的出世,想象着羽嬛灿烂的笑容,所以他立刻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来接她了,想要与她一起走过那十月怀胎的辛苦却甜蜜的日子,他与她一样也更爱着属于他们的宝贝。
环在他腰际的手依然紧紧的,她不松开,“殇,走吧。”雨夜中,肆虐的冷意加上那不住落在衣衫上的雨点让羽嬛冷得直打寒颤。
“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薛子殇更急了,“缳儿,如果我记得没错,过了那个小土坡往右走就到了,你先去,看看有没有吃的和柴火,否则这一夜我们可就难熬了。”
知道他的用意,又是让她先去躲雨,可是她怎么会离他而独去呢,“殇,以后的路,不管是平坦还是坎坷,我都希望我与你可以并肩的走过。”
无奈的点头,再也拗不过她,薛子殇只得继续暗自运气尽可能的加快自己的速度,不想让自己连累了她也病了,那么他此来带给她的便不是幸福,而是磨难了。
终于,黑暗中薛子殇看到了那黑乎乎的山洞入口,“缳儿,到了。”拉着她走进去,这山洞平常便是山中的猎人和路人避雨的地方,所以并不隐蔽,走进去,角落里甚至还插了一根火把,只有一根,却足以带给他们光明,那火光比起外面的黯黑不知亮了多少。
欣喜,那一角还有稻草和柴禾,再四处找去,却没有吃的。
羽嬛把薛子殇扶到了稻草上,“殇,你歇歇,我来点火。”
一身的湿衣,倘若不烘干了,不止是她自己,甚至连薛子殇也极有可能染上风寒。
薛子殇只得坐在那稻草上闭目运功调养声息,耳边是羽嬛不停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她在搬着那些柴禾,倘若他好好的,那一点点的柴只需三两下便都挪到了山洞的中央,可是他现在就象是一只受伤的虎,竟然连这一点点的事情也做不来了。
火点燃了,羽嬛走到薛子殇的身边,“殇,烤烤火吧,不然你一身的湿。”说着的同时她的脸也不由得红了又红,自己的衣衫又何尝不是一身的湿呢,不敢垂首看去,因为即使不看她也知道那衣衫早已紧贴在自己的身上,那一身的曲线……
朦胧中,薛子殇缓缓睁开了眼睛,经过短暂的调息之后虽然他还不可能完全的恢复,但是却已经可以动了,抓着她的手站起来,看着她的脸酡红如胭脂,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拘谨,一笑,她是他的妻,是他宝宝的娘亲,她的身子早已让他看光光了,又何来这样的羞赧,可是羽嬛就是抑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挪步走到那火堆旁,薛子殇拉着她坐在身边,轻轻的靠在一起,暖暖的火光让身体渐渐的有了暖意,潮湿的衣服也在慢慢的烘干,火光让一切都变得如斯的美好。
他倚着她,她也倚着他,在黯黑的夜里,幸福正在悄悄的降临,可是他的伤却无法让前面的路继续……
天亮的时候,羽嬛静静的趴在薛子殇的膝上酣睡着,越是疲累她愈是嗜睡,柴火早已灭去,怕着她冷,他便将一身已经干了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可是渐渐的薛子殇只觉有些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