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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悲情牌(1 / 1)

魏州城外的田悦简直要被气死了,燃烧的火把“哔吧”作响,照着他那张因极度愤怒而露出杀气的脸。李常春这么做明摆着是看到自己大势将去,此时不让他们进城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官军追到魏州城下活捉自己。可是着急也没用,自己又不能飞进魏州城,看来只能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待天明以后,如果官军未到,看看李常春还能耍什么花招。

终于挨到了东方发白,田悦看官军还没有追来的迹象,于是带着残兵败将又来到魏州城下,呼喊守城士兵赶紧打开城门。

李常春其实比田悦还着急,后半夜自己一直站在城头眺望,希望能看到官军来围攻魏州。可是,直到天都亮了,也没看到官军的半点影子。李常春知道已经拖不下去了,正巧田悦又派人在城下叫门,只好故作惶恐地说道:“哎呀,果然是田帅回来了,快开城门!快!”

田悦气势汹汹地进了城,看到站在城门的李常春,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拔出佩刀就向李常春颈上砍去。鲜血溅到了田悦的脸上,他也无心去擦拭,淡淡的下令道:“除了守城士卒外,所有军民集中到帅府门前。”说完,连看都不看一旁惊呆的将士,径自往帅府去了。

帅府门前,魏州军民看着落寞地骑在马背上的田悦,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感觉。田悦则看着站在身前黑压压的人群,任由泪水慢慢地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田悦终于开口了,他声嘶力竭地说道:“我田悦是不肖之徒,对不起我的伯父在天之灵,他老人家之所以把他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魏博交到我的手上,就是怕他的儿子们不能守住这份基业。可是我田悦不自量力,与朝廷公开较量,以至今日兵败,魏博将士殒命沙场,我还有什么面目再见魏博的父老乡亲?我本该自裁谢罪于魏博父老面前,但是因为老母尚在,不敢自戕(qiang),只求诸君帮我一把,用佩刀割下我的头颅献给官军,免得将来朝廷怨恨魏博父老乡亲,因帮助我田悦而连累大家受死。”说吧,一把拔出佩刀扔到身前,身体前倾,从马上摔倒在地。

魏博将士被田悦的一番肺腑之言感动的痛哭流涕,看到田悦如此,纷纷上前搀扶起他,表示愿与魏博共存亡。

田悦看将士们被自己的表演深深打动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毕竟如果不演这一出苦肉计,谁知道魏博军中会不会出现更多的李常春。眼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田悦与众将士断发盟誓,今生富贵同享。说完,把魏博府库中多年聚敛的财帛取了出来,总共价值一百多万贯,犒赏士卒,抚恤战死的将士家属。同时又命令贝州刺史邢曹俊,从贝州抽调大部分兵士来防守魏州。然后又让大将聂峰紧急征兵,训练士卒。自己则亲自负责魏州城防,修缮和加固魏州城墙。

…….

北线。

王武俊稳定住恒州局势以后,马上下令传檄成德其余尚未投降的州郡,声言李惟岳已经伏诛,其它州郡如果不尽速归顺,不日将替朝廷发兵征讨。深州刺史杨荣国向朱滔献城投降,定州刺史和冀州刺史向王武俊归降,沧州刺史向张孝忠投降,因赵州刺史康日知先前已经归顺了朝廷,成德名义上已经被削平了。

淄青。

李纳如今在淄青如坐针毡。山南东道梁崇义兵败身死,自己的南线压力陡增。原指望中线魏博和北线成德能顶住,但是魏博在临洺败退,成德先丢易州,再丢束鹿,继而王武俊又杀掉李惟岳归顺了朝廷,四镇联兵已去其二,淄青和魏博勉强自保,眼看着败局已定。此时他找来儿子李师道,吩咐李师道赶紧给长安的舒王写信,明言此次与其他三镇联兵纯属被胁迫,不与他们联兵对抗朝廷,淄青将成被三镇联兵所灭,为自保淄青才不得已同意与他们联兵,但自始至终并未直接侵占朝廷任何州县,如今心中悔恨,不日将向朝廷递交请罪的奏折,希望舒王能在天子面前帮助斡旋。

李师道听了,问道:“父亲真的就这么认输了吗?况且,万一朝廷不原谅淄青,我们该怎么办?”

李纳答道:“这些都是权宜之计,为的只是拖延时间。如果朝廷万一能原谅淄青,那是最好不过。但即便不原谅,我们也争取到了时间,可以积极扩军备战。”

……

长安。

德宗现在已经有些焦躁不安了,原以为削平四镇只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没想到不知不觉半年时间就过去了。看起来朝廷的兵马在战场上占尽了优势,但就是不能取得决定性胜利,这是开战前所没想到的。光是河朔三个藩镇就打了这么久,国库积累的钱帛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如果这仗继续旷日持久的打下去,自己积攒了二十年的钱财想削平天下藩镇恐怕远远不够,看来还要提前想办法积累军费,免得急用之时国库空虚。

正在郁闷之际,捷报却不期而至。先是收到了王武俊投降的奏折和李惟岳的人头,成德各州郡闻风而降。接着好消息接踵而至,马燧等四部联军在漳水歼灭了魏博主力,魏博将领李再春以博州(今山东聊城市)归降,田悦堂兄田昂以洺州(今河北永年县东南)归降。至此,黄河以北大致平定,只剩下田悦困守魏州孤城;而黄河以南的官军则猛攻濮州(今山东鄄城)的李纳。李纳势穷力蹙,龟缩在淄青镇内不敢妄动,基本上也是败局已定。

面对如此大好局面,德宗的心情瞬间就由阴转晴,心里充满了乐观情绪,上至天子、下至百官,无不认为天下将从此太平。

德宗现在开始想着该如何重新规划成德,按道理来说,朝廷在这里应该重新任命一位可靠的人选作为新的节度使来管理。但是,德宗想到如今叛乱的藩镇,最初任命他们为节度使之时觉得每个人都值得信任,无论是当年的安禄山,还是如今的四镇,但是最后不是一样公开造反吗?所以,没有任何人值得信任,甚至是现在正参与平叛的人都难免他日又成为新的叛乱之源。因此,必须有新的策略来治理已经平定的成德镇。于是,他想到了汉武帝当年消藩的办法----推恩令。汉武帝当年为了削弱诸侯的权利,听取大夫主父偃的建议,允许诸侯王死后,除了嫡长子可以继承王爵外,还可以把封地分给其它子孙,称为侯国,但是按照汉朝的律法,侯国要归属于郡。如此一来,各个地阔千里、统辖几十个州的诸侯国经过几代人的推恩,分成了许许多多归属于朝廷郡治下的小侯国,再也无力与朝廷对抗了。

德宗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他让俱文珍派人找来了太子和舒王,想通过如何治理平定后的成德来测试一下两位皇子的治国能力。

当太子和舒王听到父皇的考题时,纷纷陷入了思考。因为两个皇子心里都清楚,自己的父皇心中肯定已经有了对策,无非是想借机测试一下自己,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考题,背后还隐藏着看谁更有治国理政的能力,所以务必要谨慎,看自己的答案能不能得到肯定。

还是太子先开口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次叛乱之源还在于藩镇制度本身,节度使权限过大。儿臣以为,既然成德已经平定,就应该在成德有所改变,今后去除节度使一职,只安排郡守,负责管理下辖州县的官员,而军和财两权也应该分别由朝廷安排官员,他们之间互不隶属,分别向朝廷负责,而且还要定期轮转,防止一个官员长期在一地任职而生出弊端。”

德宗听了,点点头。

舒王此时也有了答案,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节度使制度至今已几十年,仓促之间去除会引起其它藩镇恐慌。如今,河北略定,但是没到天下太平之时,朝廷还要依仗恭顺的藩镇为朝廷御边和平叛,如果此时撤销节度使,难免让其它节度使心中不安,必然会造成藩镇不稳,再征调藩镇兵马恐怕将没人愿意出兵帮助朝廷,所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但是,儿臣同意太子的说法,节度使需要定期轮换,不能在一地任职过久。”

德宗听了两位皇子的意见,并未发表意见,只是说道:“朕知道了,还有一事,宰相卢杞奏称,淄青李纳向朝廷上表认错,自陈受到其它三镇蛊惑,如今请朝廷宽恕,你们俩认为该怎么处理?”

太子答道:“淄青无非是看河北连败,贼势受挫才不得已上表请罪,儿臣以为李纳必不是真心悔过。父皇可下旨,让李纳束身归朝,亲自到父皇面前表示悔过,并以身为质留在长安。李纳如果同意,则可对他网开一面,如不同意或推三阻四,就可证明其毫无诚意,如此则坚决不可宽宥。”

舒王一听,也说道:“儿臣以为四镇联兵的起因在于父皇不同意成德李惟岳承袭节度使一职,而淄青李纳年老体衰,心中肯定想把节帅一职留给儿子李师道,故此才受其它三镇蛊惑名义上参与联兵叛乱。但是,四镇联兵后,淄青并没有向其它三镇一样侵扰朝廷其它州郡。所以,儿臣以为,既然淄青并不是真心参与四镇联兵抗命于朝廷,而且淄青在实质上也没有叛乱的举动,未表示父皇宽大,可以考虑严斥轻判,这样既分化了四镇联盟,有利于迅速平定叛乱,也没失掉朝廷的脸面。”

德宗听了,说道:“朕会妥善处理的,你们下去吧。”

看着两个皇子走了,德宗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俱文珍,问道:“两个皇子的回答你也听到了,你给朕说说你觉得他们应对的如何?”

俱文珍谨慎地答道:“陛下这可难为老奴了,老奴哪懂这种军国大事呀!”

“让你说你便说,不要跟朕面前耍滑头。”

俱文珍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奴以为,太子所说确实是藩镇为祸的根源,但是太子的应对之道太过简单,他没有估计到藩镇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还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德宗听了摇摇头,说道:“太子的想法太过照本宣科,如果治国理政只按是非曲直来处理就太简单了。也许是没有参政经验吧?”说到这,德宗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你觉得舒王的意见如何?”

“舒王的意见相对更稳重一些,他知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是啊,舒王处事相对老练,他确实比太子更有优势,或许是他经常参与朝会发表意见积累的经验。看来,以后要多给太子一些机会了。”

“陛下圣明!”

“你觉得舒王在如何处理淄青李纳的事情上,他是否有私心呢?”

“这一点上,老奴倒没看出舒王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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