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虔诚的读经文,即便不太理解,这使她们的日常生活都染上了浓重的宗教色彩。
她们对经文中的先知们熟悉的不亚于对邻居们的了解,这就足以说明,在这乡村小镇上住着的这两个单身女人是什么样的人了。
而她们本性中的这种宗教成分,是很难用灵性这个词来表达的,它和宗教的任何成分,包括灵性本身一样偏离了灵性。
姐妹俩在生活的各方面都很实际,甚至她们的梦想也不脱离实际,尤其是朱翠,她用宗教的态度对待罪和忏悔未来的惩罚和奖赏。
她想的很少,也许会想想那不朽之城诗一般的辉煌,而谈论就更少,她对于自己的宗教忏悔也总是闭口不谈,甚至对姐姐也很少提及。
这两个女人随时随地都把神供奉在心中,即使在彼此之间也很少提到他的名字,而今天以及近一两个星期以来断断续续的说话的这种语气与她平时的习惯极为不同,朱红当然要感到吃惊了。
可怜的朱红,趴在土豆桶上抽泣着,想到这可能是临近死亡的迹象,在她那务实的性格里有一些迷信的成分。
终于她擦干眼泪,捧着一铁盒子和豆走上去,在妹妹提着空筐子走进来以前,她已经把土豆洗净泡了起来。
12点整,两姐妹坐在干净的厨房里吃中午饭。
厨房是整栋房子最好的两间屋子之一,从前门到后门是一条窄过道,一边是厨房和起居室,另一边是她们的卧室。
有两间没完工的小阁楼,可以用梯子从天花板的入口爬进去,房子里就这么多地方,姐妹俩是两年前付清购房款的,是靠做裁缝挣钱买的,她们在银行只有可供温饱的一点存款,这是她们通过多年辛苦劳动挣来的。
人们说,她们俩本来没有必要这么辛苦的工作,但是她们过去一直工作得很辛苦,而且只要她们还活着,仍然会辛苦地工作,这唯一的劳动习惯对她们来说已经变得和呼吸一样必要。
她们吃完饭,洗干净盘子之后穿上干净的浆洗过的紫色印花布衣服,那是她们午后穿的服装,坐在两个窗前开始工作。
这座房子面向西南,因此两个地方都有阳光,这个季节天气很暖,窗户敞开,离窗子不远处,房子里有一大从紫丁香,前门的另外一侧也有丁香树,在洗的很干净的黄色地板上投下它们的影子,像一片跳动闪烁的网。
姐妹俩坐在那里,整个下午都在缝制粗马甲,没有说话。
房间内擦的光亮的小炉灶,壁炉台上那只能走八天的钟,放着印花棉布垫的摇椅,黄色地板上闪动着的丁香树阴,一切都平静而幸福。
六点钟之前,一个邻居提着奶油罐来借牛奶,把罐子装满后就坐下闲聊,她们谈了些邻里间的事情,突然朱红放下手里的活儿,举起一只手小声说,“嘘!”
另外两个女人停住谈话,用疑问的目光盯着她,注意听着,但是什么也听不到。